小盲妻(163)
北寰舞撇撇嘴:“那我不打扰你们练字啦……”
临允笑盈盈地看着北寰舞离开,转身收敛了笑意, 看向北寰言, 问道:“你们方才凑在一起说什么呢?”
北寰言对临允一向不说谎,他道:“说勤王府的事。”
“勤王府?”临允只是想了想便知道北寰言的意思, “眼下西境兵权没挟制, 陛下确实心中没数。”
“嗯。”北寰言低声道,“陛下不操心, 自然有人替他操心。”
“替陛下操心?”临允蹙眉, “是朝堂上要起风波了吗?”
北寰言点头:“我眼下没那么多精力去查这事。小舞在盯着,我让她有事来跟我说。她似乎……玩得很开心。”
临允经历两朝,宦海沉浮六十多年, 熬过了许多开国功臣,一直在许都屹立不倒。
他见过的事太多, 多到让他捋了捋自己胡须, 唏嘘:“这许都里就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不过就是一朝新贵顶替一朝新贵的戏码而已。”
北寰言看向临允:“太傅不必忧心。如今,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即便是许都波涛汹涌, 也淹不到临府与暮云峰。”
临允望着北寰言:“委屈你了。”
本是帝王之姿, 却甘于人下。
“我不觉得委屈。”北寰言颔首, “父亲让我们随母姓,是为了我们一世平安。我省得的。”
“你这性子,倒是像极了你父亲小时候。”临允怜惜地摸了摸北寰言的头。
*
这些时日北寰言依照东陵帝的口谕,在家休沐。也不往外跑,只是待在书房跟着临允学习。每日按照临允的要求写一篇策论。
北寰舞不爱听这些,成日里跑得不着家。
蔚巡生与束茗倒是很喜欢跟临允在一起听他说课,一时间临允的书房便成了一个小学堂。
北寰言学得东西比蔚巡生要深得多,临允让北寰言自己看书,看到不懂的问他。
蔚巡生虽然学过一些,可与三元榜首的北寰言比,他的学问自然是经不起深究。但他以后是要继承西境王府的人,临允指导他学问的时候,便从西境五洲地域开始帮他重新疏通。
蔚巡生听着只觉得临允教给他的东西,比家里先生教得要深远。
更多的指向的黎明百姓。
束茗则是才入门的水平,临允丝毫没有嫌弃束茗才疏学浅。
他身为帝师,给皇家皇子做开蒙教育几十载,给束茗讲起《论语》这种基础的课程,得心应手。
束茗听着,只觉得临太傅学识渊博,一点盖面,能从一字,一词,一句中信手拈来许多小故事,小典故,让她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听懂这些难懂的句子意思与典故。
即便是不出府,此次许都之行也让蔚巡生与束茗这两人获益良多。
两人跟着临允学了几日,无论是视野还是心境都比之前开阔不少。
蔚巡生心道:有这样的老师,即便帝王是个庸才,也能心存正念,礼贤下士,守住江山功绩。
这便是临允这个帝师的能耐。
姚子安不爱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日日往校场上跑。
很快就跟许都里的小将军们混成了酒肉朋友。
许多神往姚家枪法的军门,都遣自己家小辈去猴山校场找姚子安对招。无一例外地全部败下阵来。
姚子安的枪法是实打实的阵前枪,每挥一下,都带着肆虐的杀意。不是这些娇养在许都的公子少爷们能接下的。
再加上他个子高,膂力惊人,手长脚长。一般人在他手下走招,根本占不到便宜。
这些军门小辈与姚子安打着打着,变成了兄弟。
成日拉着他在许都花天酒地。
蔚巡生也没想到姚子安在许都军门这么受欢迎,每日都有人给临府下帖子请他过府喝酒。
哪怕是住在一个院子里,这几日也甚少见面。
但他出入临府很是收敛,即便是出去喝酒,也没敢喝得酩酊大醉。
晚上回府的时候也是走侧门,不敢扰到临太傅。
这晚,蔚巡生在院子里等着姚子安,见他回来,又递给他一酒杯:“我俩喝两口?”
姚子安这几日喝得看见酒就想吐。
蔚巡生把酒递给他,闻到酒味,他立即滚到一边,扶着围栏,吐了起来。
“我还真当你喝酒有瘾呢?也有喝不了的时候啊?”蔚巡生一脸戏虐地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吐得七荤八素。
姚子安连连摆手:“从明日起我就闭门谢客。”
“哎?闭门谢客干什么?”蔚巡生挑眉,“你这出去喝酒,不会只去喝酒了吧?许都军门关系,你这几日可听明白了?”
姚子安在一边吐得直反酸水,没空回答蔚巡生。
周年才膳房出来,端来一碗醒酒汤与一些吃食,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