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宠+番外(94)
“是是是。”谢筠连声解释道,“各位卿家都曾在王府上见过,都是些奴仆罢了。”
众人随声附和,得罪了太师不要紧,大不了挨顿罚。
得罪了广陵王,那可是分分钟脑袋搬家。
呵,贺楼伏城。
“广陵王可真是为大魏殚精竭虑,我等皆有所见。”许煜说道。
皇帝倒也没有疑心什么,或者说不敢疑心。
贺楼伏城跟着他的时候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逃命异族商贩。
他们两个一个在前朝周旋,一个在暗处。
起势的时候,皇帝才知道贺楼伏城豢养私兵,只是那时他已管不住贺楼伏城了。
这些年皇帝想干什么,贺楼伏城都能拿的下,一把极为趁手的刀,就算是皇帝也舍不得换。
“广陵王为大魏殚精竭虑,臣恳请皇上为广陵王府题字。”
程诲的提议倒是不错。
皇帝对广陵王赏无可赏,题个字也算皇恩浩荡。
贺楼伏城起先还觉得没什么,眨眼便觉不妙。
这不是明摆着要闯进他的府邸吗?
“朕准了。”
不等贺楼伏城推拒,皇帝已经下了旨意。
“太师,你替朕送去。”
“臣遵旨。”程诲应道。
贺楼伏城恨不得将程诲丢进尸坑里活埋了,这些动嘴皮子的净没安好心。
程诲的动作极快,皇帝的牌匾字才题好,再请工匠雕琢,天黑之前,漆金的大字便出现在王府前。
龙飞凤舞的大字披上红绸盖,紫红的衣袍站在左侧,也跟着耀武扬威。
贺楼伏城带着王公公候在门前,程诲皱着眉,道:“王爷,皇帝赐字,这可是要全府上下都出来接驾的。”
“全府上下都在里头候着呢。”王公公回道。
“哦,是吗?”程诲端着圣旨,硬生生闯了进去。
仆从侍女并排一列,乌泱泱的一片,却没有一个他想找的人。
“太师,未免太拘泥于礼数了吧。”贺楼伏城冷冷道。
“广陵王可知欺君当治何罪!”程诲怒道。
“欺君?”贺楼伏城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说道:“到底是欺君还是欺你。”
“这里分明少了一个人,广陵王不说欺君那是什么?”程诲逼问道。
“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在这里,太师可要看仔细了。”贺楼伏城笃定地说道。
“搜。”
“你敢。”
王公公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了。
双目赤红,阴鹜的眼神渗着寒意,骄矜的贵气从里子泛出阴狠乖戾。
上一次见着,还是他攻破城门大开杀戒的时候。
王公公抖得跟筛糠似的,不停地往外冒汗。
“太师速速宣旨,莫要误了时辰。”贺楼伏城赌他舍不得那一身紫袍衣。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广陵王恪守本职......”
“臣接旨,叩谢圣恩。”
贺楼伏城“好心”地送他一程,更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绝。
“王爷,太师还是抓着七娘。”王公公出声道。
“那不是七娘!”贺楼伏城拂袖而去。
七娘到底还给他惹多少事来,贺楼伏城不知道。
他也没有资格去问七娘,如果他不走,不逃,留下来与七娘做对苦命鸳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即使程诲要找的人就是七娘,贺楼伏城也只能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
程诲面色铁青地被送了出去,留下牌匾,什么也没带走。
七娘明明就在广陵王府,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贺楼伏城横在他面前,如同一座大山,移不走,跨不过。
程诲只恨自己无能,光是一个许煜在朝堂上就足以给他添堵。
何况手握兵权的广陵王,连皇帝都得忌惮三分。
从政院迎来送往的人谄媚的讨好他,只为了求他办事。
人声越发嘈杂,心里渴求般的呐喊震耳欲聋。
七娘是不是对他下了蛊。
程诲知道她没有这个本事,离着她越近,就越容易失控。
“够了。”程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手上摆弄着玉扳指。
上一刻还争吵不休的大堂,鸦雀无声,目光齐齐地看着他。
“都退下。”
从政院安静下来的时候和寻常的宅子没什么不同。
程诲的怒火便隐藏在这股平静之下,无处宣泄。
“修竹。”程诲将扳指戴回去,道,“许家夫人似乎还不知晓许大人有个孩子。”
“奴这就去知会许夫人。”修竹低顺着眼帘,说道。
贺楼伏城回来的时候,七娘躺在榻上睡得极不安稳。
自打入夏以来,她真是日日犯困,吃什么也没胃口。
暑气蒸热,总把她熏得难受,想吐。
谁也睡不舒服,肚子里有什么东倒西歪的东西,像个铃铛,跟着她一起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