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宠+番外(43)
那夜,贺楼伏城喝了点酒,一头倒在床上,连他自己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七娘不睡在他身边。
一觉醒来,七娘已经做好了早饭,和往日一样伺候着他,许是他昨夜的酒气熏到了她。
一样的乖顺,贺楼伏城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容不得他细想,酒楼庄子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地方,这段日子有的他忙活。
七娘还是放心不下,使了点银子找人打听打听,管家婆确确实实是回乡养老了,贺楼伏城说话算话。
这几日贺楼伏城都喝得醉醺醺的,七娘夜里起来还要伺候着他就寝。一身的酒糟味,七娘咬紧了牙,才把人搬上床,总不能一半睡在地上,一半睡在床上。
贺楼伏城半醉半醒的时候,还会动手动脚,浑身酒气还混着些脂粉的味道,属实不好闻,七娘伺候起来总要憋着半口气,临了到早上,还要弄点木香去去屋里的味。
七娘也冒过劝他少喝点的念头,但是不喝酒怎么谈生意呢?
主子的事她还是少管了。
又一夜,迎春雕花木门利落地合上。
贺楼伏城即刻掀开被褥,抄起棉花枕头扔在地上,像是深宫里被冷落的宠妃一样把妒怨写在脸上。
他已经暗示了这么明显了,七娘还是没开窍。
那些老头都上了年纪,根本喝不过他,那副烂醉的样子是装出来,脸颊上的红晕也是半路抹上去的。
赌气了几日,就像是一把沙土扔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水波缓缓在水面上散开,荡不起一点涟漪。
按理说,七娘应该会感受到被冷落,然后孤独寂寞,哭着回来求他的,怎么和那些戏本里说的不一样呢。
贺楼伏城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这次他认输。
明天还是和七娘和好吧,而且连从贺楼轩那里抄来的戏本一定要烧了。
门关得好好的,窗也拉紧了,被子更是捂得严实,贺楼伏城可还是觉得哪里在漏风,庭外的风呼呼地吹,连他的梦里都钻了进去。
外面的天都亮了,贺楼伏城还没醒,七娘已经忙活了一阵了,门还是关得紧。
七娘不放心,忙着活的时候,眼神止不住向里望去。说好的不管主子的事情,她总是管不住自己,早晚有一日贺楼伏城会厌弃了她。
“公子,饭做好了。”七娘借着端饭的名,敲了敲门。
若是吵着了,贺楼伏城在里面一定有反应。
“公子?”七娘偷摸问道,声音弱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七娘见里面没有人答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吱吱呀呀的声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够吵醒贺楼伏城了。
一束光照了进来,贺楼伏城翕动着身子,避开那束光。
“公子。”七娘侧过身子,这屋里的摆设她最熟悉不过。
除了这张床,几日没有睡上去,看着便陌生了起来。
贺楼伏城昨夜喝了酒,掀了马车帘子吹了一路的风,后半夜里就开始烧了起来。
“别吵。”贺楼伏城有些不耐烦,只不过连发火的力气都消耗光了。
七娘俯身近脸,贺楼伏城的脸烧得像年画里的红脸小孩。她的手一打早就开始冲冷水,冰凉的触感让贺楼伏城偏过头去亲昵地蹭了蹭。
这烧的可不轻啊。
七娘去天井里打了盆水,一茬接一茬的盖在贺楼伏城的脑门上,冷梭梭的触感让他不安分地偏过头去。
她没见过贺楼伏城生病的样子,往前受了风寒她也只听了过公子咳了几声。
贺楼伏城爱干净,厨房这些地方七娘没见他进去过,更别说臭烘烘的苦水。
药,更是没见过他喝一口。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院里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出贺楼府要各院的牌子,贺楼伏城以前来去自如,用不着那些令牌,这院里也没留。
贺楼伏城病成这样,也没法子给她说句话。
七娘还是去找了春财,手里攥着一把银子塞给了他。
新管家是贺楼伏城提上来的,眼皮子底下有多少人看着眼红,七娘支吾着撒了个谎,春财抽了两颗碎银子意思意思,当作没听见,偷摸着把牌子给了她。
这风要倒向谁,春财心里有个数。
二夫人说到底就是个夫人,跟他们爷俩根本不是一个姓的,往后这府里还是姓贺楼的人说了算。
七娘揣着一兜子的钱,她和崔龄找过大夫,光记得那个时候要了她们全部的家当才开了几副药。
崔龄吃完了那些药,没敢再去一趟,在屋里又咳了几个月才好。
大夫已经是贺楼府的熟人了,七娘穿着下人的衣服,一眼就知道贺楼府哪个公子夫人有个小病小痛了。
七娘在前面领着路,回来的时候打头就遇见贺楼轩的贴身丫头把戏班子请出去,门前挤了乌压压一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