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在衙门当差(27)
不写名字这点她和卫知拙倒是很一致,毕竟她在姚汝南那里露过面,只怕对方发现这个案子有她参与,心生警惕,后面的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那仵作见两人都是这个意思,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左右他没见过卫知拙验尸出过错,利索地在尸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写完之后那仵作也没急着离开,他是衙门里的老人,虽然不像周捕头那样看着卫知拙长大,也是和卫知拙合作过几个案子的,否则也不会知道卫知拙会验尸,水平还很高。许久不见卫知拙出现,现下有机会,便忍不住和他叙起旧来。
赵好见状,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支棱起耳朵听八卦。
只可惜那仵作和卫知拙的关系没那么近,讲来讲去无非是那几个案子,感叹一下卫知拙破案过程中的机警和敏锐。
再说一说,便说到六年前的事了。
“当初我便觉得你不是那等醉心名利、擅长钻营之人,”那仵作叹道,“你后来回到西平县,恐怕也是因为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吧?”
“只是咱们在衙门里当差的,干活一半儿是为了糊口,一半儿也是为了替老百姓讨个公道,为了那些名利场上的事灰心避世也不是办法。不瞒你说,现下看到你重新出来办案,我们这些人心里都是高兴的。”
赵好听了,忍不住去看卫知拙的脸色。
她还以为后者被提到过去的事儿,多半要有点情绪的,却没想到卫知拙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论那仵作说什么,他只管点头和说“嗯”。
这么一会儿,那仵作便也没什么话好讲了,借口去看看收尸那边有没有要帮忙的,先走开了。
卫知拙见对方离开,也转头去看赵好,说道:“先回去吗?还是等他们一起。”
赵好却不动,只看着他。
卫知拙被她看得莫名:“怎么了?”
赵好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来之前,你三年没有去过衙门点卯,没有办过一个案子,并不是因为什么仕途受挫、灰心丧气吧?原因是不是和你今天不想破这个案子是一样的?”
卫知拙一愣,第一反应却是沉默。
赵好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因为不被承认而颓丧的人,因为你清楚自己的能力,所以不会去在乎其他人的评判。单纯只是官场碰壁,根本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卫知拙看着赵好,仍旧不说话。
赵好倾斜身体,稍稍靠近了一些,看着他小声问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知拙别开视线,问道:“你是觉得好奇,还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帮我解决什么问题?”
赵好一双大眼睛转了转,站直身体,说道:“当然是好奇啦,毕竟你现在的样子和别人口中原来的样子区别那么大,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很正常吗?”
卫知拙闻言,重新看向她,似乎是在判断什么。
赵好一眨不眨眼地回看,过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卫知拙不打算说的时候,后者慢慢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事情的经过可以称得上俗套。
六年前的卫知拙只有十五岁,虽然刚刚接替自己师父的职位,但实际上已经在县衙活动许多年了。
当时的知县冯远道早早地看中了卫知拙的能力,对他委以重任。不久后卫知拙便破了一个横跨四个县的连环杀人案,而作为他上级的冯远道连也带着在年终密考中被评为卓异,直接升任蔡州通判。
冯远道为此对卫知拙大加赞赏,在赴任时也带上了他,美其名曰提拔。不过卫知拙心知肚明,冯远道是指望他能再替自己挣一些功绩。
但当时的卫知拙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看来,去知州衙门当差役和在县衙当差役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前者遇到大案要案的可能性还要更高一些。无论如何,都意味着有人需要他,他也愿意去解决问题。
于是第二年,他便破了当时的蔡州知州贪污受贿、侵占良田、逼死良家女子的案子。而前者被革职查办,表现优异的通判冯远道自然也顺理成章地转正为蔡州知州。
冯远道任知州的头两年倒也还好,卫知拙知道对方是个有野心的人,但总体上能算是个廉明清正的好官。
直到第三年的时候,卫知拙意外发现冯远道也踏上了前任知州的老路,开始暗地里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敛财。
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当然不会单纯为了享乐而去做敛财害命的事。卫知拙花了一些时间,查到对方是搭上了容氏一党的线,这才开始搜刮民脂民膏,为了讨好上面的人以求晋升。
卫知拙并不打算视而不见,但他平日里就不习惯结党连群,州衙内更是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的直系上司告倒。无奈之下,卫知拙只能暂时隐而不发,打算多收集证据,找机会捅给冯远道的政敌,一举把对方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