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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从周(21)

作者:绿皮卡丘 阅读记录

而张管事探得的这个消息,几乎全盘打乱了她的计划,不免耷丧着眉眼,“谁成想竟全不是这么回事儿,真是烦人。”

发牢骚归发牢骚,既不愿半途而废,便仍要从头想法子。谢郁文沉下心来,条分缕析地与冉冉掰着指头,“其实虽移到了南京府,事儿呢还是这么个事儿。要确保人没有事,那么不论那薛郎君是当真国丧期间狎了妓,还是无端受了冤屈,都要先寻摸出来牵扯到薛郎君的人证物证。爹爹也说了,此事定不是针对薛郎君,那便不会有上头的人蓄意构陷,也不会刻意将他的罪名去坐实了,届时人证与物证,皆有转圜的余地。”

分析得有条有理,谢郁文直了直腰,一下子将桌子拍得脆生生响,“当务之急,便是要去京兆尹府将这人证物证寻摸清楚。只有如此,之后才能有的放矢,是给薛郎君安排不在场证明,或是别的什么,好将他摘出去。”

冉冉默然瞧着她,忽然道,“小娘子昨夜遇着陆大人,与陆大人立了赌约,可是想着为薛郎君讨情么?”

谢郁文点了点头,“我也是灵机一动——原以为此事背后是官家,便想着万一事有不偕,还能有条后路。虽尚不明白那陆大人究竟是何处的大人,但约莫是能在官家面前说上话的。”

冉冉没有打算去计较她的“灵机一动”究竟灵不灵,只是顺势提点她,“既能在官家面前说上话,相必在府尹大人处,也能有几分薄面。小娘子若不愿搭着家中商路打交道的衙司,拿银子砸出一条路来往里递话,不如就着这位陆大人,使使力气,说不定能直切要害呢。”

谢郁文想起陆庭兰来,仍有些恍惚,昨夜轻忽夜色中的人与事,皆有些不真实,仿佛蒙着虚软的纱。她觉着有些不靠谱,“在陆大人身上使力么,那也不是不行,那陆庭兰虽然瞧着人狠话不多,心却不坏。不过冉冉,我们不能将宝光押在一人身上,可不能指望好运道来成事。”

冉冉心下腹诽,这是小娘子一天内第二回 说那姓陆的不是个坏人了,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结论呢。

谢郁文却不作他想,当即拍了板,“探查陆大人的身份是要的,我们自己也要去向京兆尹府使力。”

那陆庭兰年纪轻轻的,官职便不小,多半亦是当年从龙的股肱,方能得官家信任。旧日里周家军帐下重臣亲信,谢忱最熟悉不过,而那崔通判彼时在后方粮草差事上效力,与军卒打交道更多。

思及此,谢郁文唤了人来,吩咐向谢忱递去口信,又拟了手书,着送去通判府宋大娘子手上,请她询陆庭兰此人于崔通判,而今在中京城何处任职。

正在这时,却是赵妈妈走了进来,奇道:“门上忽然来了个男子,说是叫鸣春楼辞了的伙计,得了小娘子的吩咐,方找到了府上。小娘子,可确有此事么?”

谢郁文一口应了,转念又追问道:“是叫三胜的么?”

赵妈妈点点头,“仿佛是这个名字。”

谢郁文目下来不及与赵妈妈解释,只说道:“先将人带到东园里候着吧,待我一会儿得空了,再去见一见他。”

这一会儿,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方与冉冉安排完各中事宜。谢郁文朝窗外望去,伸了个懒腰,娇憨一笑,“叫上赵妈妈,我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在中园逛了一圈玉兰堂,赵妈妈引着谢郁文往东园中去,走到“浩然亭”外,朝亭中努了努嘴,“小娘子,那位三胜伙计,便在这儿候着呢。”

第11章

三胜觉得自己近来倒霉透了。

十五岁上,家里托了好大的人情,求到谢家一个远亲跟前,方将他送进谢家的典当行做学徒。学徒的日子清苦,每月的一点出息都要交由管楼先生记账代管,平素一举一动都有执事看着,全不得自在。

好容易捱过了一年多,就要得以列入中班,他却叫朝奉给辞了。

朝奉拈着花白的胡须,看着他直摇头,“你有几分小聪明,算盘书字银洋样样学得囫囵,算过得去,却怠懒钻研,终日忽忽悠悠。典业中人须以‘勤’字为首,像你这般心思浮躁之人,定不得长久的。”

好在仍念着他有几分机敏,嘴皮子利索,性情跳脱,便荐了他去谢家的酒楼营生做活,留他在鸣春楼中做过卖。

谁知才过了一日,没留心一句话说呲了,又叫鸣春楼给辞了。

三胜欲哭无泪,肩上挂着半旧的包袱满街游荡,差一点儿就要去下九流里讨生活。命运攸关的当口,竟被急转直下的时运兜头砸中了。

鸣春楼的堂倌追出来给他留话,他听得如坠五里雾中,全不明白自己今日如此莽撞的表现,如何就叫东家小娘子瞧上了。怕不是要把他绑了,拿送去给那傲慢的醉鬼公子下酒吧……三胜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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