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降临(22)
顾清崖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虽然他穿长袍,但长袍和长裙还是不同的啊!
何况这也不是长裙,这是短裙!
还是颜色粉嫩的超短裙!
徐瑾笑得一脸慈祥:“不用拘谨,毕竟你和我是一个人嘛,我的裙子就是你的裙子。”
“你要是喜欢,我那还有小半个衣柜,全都是,任你挑。”
顾清崖:“……”
不,我不喜欢,真的,一点都不。
这波叫什么,这波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站在窗口,一脸警惕道:“你死心吧!本座今天就算是死!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动这些衣服一下的!”
徐瑾“哦”了一声,抱起一堆衣服扭头就走:“那你光着吧。”
反正谁大晚上去给他买衣服谁傻逼。
十分钟后,顾清崖屈辱地抱着那套中年人套餐装备进了浴室。
徐瑾擦完头发懒得吹,直接披着半湿的头发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半个小时后,某个老男人终于从拖拖踏踏地浴室里出来了。
他意思意思地敲了下房门,徐瑾一扭头,就看见他直接穿门而过。
见徐瑾盯着他看,顾清崖郁闷地用毛巾擦了两下一头长发:“很难看?”
当然不。
这身衣服虽然一言难尽,但顾清崖有那张脸和那一身气度撑着,真难看不到哪里去。
甚至被他穿出了点现代男超模的味道。
徐瑾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但她怼顾清崖怼惯了,张口就是一句:“……确实,难看死了。”
顾清崖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口是心非,笑眯眯道:“可我看你活得不是好好的吗?”
徐瑾扭过头去,不和他说话了。
顾清崖想起白天和她说过的要给她补习的事,把毛巾丢到一边凑上来:“我看看你的课本。”
“哪本?”
“每一本。”
“……干嘛?”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顾清崖接过她丢过来的历史书,挑了下眉,“我要给你开小灶,自然也要我自己学会了才行。”
徐瑾看了他半天:“你不是天赋异禀吗?我还以为你昨天一晚上全学会了呢。”
“只帮你写了昨天的,”顾清崖翻开历史书,懒洋洋道,“懂了一点,但不是全都懂。所以得等我都学会了,才能帮你写作业——现在只能督促你了。”
徐瑾翻了个白眼,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不洗衣服?”
顾清崖打了个响指:“一个除尘术的事,洗什么洗,本座这双手是用来洗衣服的吗?”
徐瑾嗤笑一声,还要说话,顾清崖却已经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头也不抬道:
“从今天开始,本座就要和你一同学习了,请多指教——别东张西望,很晚了,赶紧写完睡觉!”
徐瑾被他这一巴掌拍懵了:“你认真的?”
“你指哪方面?”
“说要给我开小灶。”
“当然,”顾清崖笑笑,“我从不骗人。”
徐瑾觉得自己屁股发痒。
她如坐针毡地维持了十数分钟的安静,每次偷看顾清崖都只能看到一个完美的侧脸。
半湿的长发垂下来,更添几分朦胧的清隽。
……然后每次看了不到两秒,就会被顾清崖直接抓包:“专心做题!”
来来去去好几回,徐瑾忍不住了,眼睛乱转:“我从民宿里带回来的那把香火你是不是还没吃呢,你不饿吗?”
“不饿,”顾清崖把书翻了一页,说出了标准书呆子发言,“书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徐瑾:“……”
这话你在让我帮忙找香火的时候怎么不说。
她不死心:“你都是魂魄了,为什么还能触碰实体?”
顾清崖答得随意:“看个人修为,修为高的话,和正常人平日是一样的,甚至比常人更方便,毕竟常人不能飞——御剑飞行不算。”
徐瑾绞尽脑汁找话题:“那你是怎么死的?”
顾清崖翻书的手顿了下,斜眼睨她:“问这个做什么?”
徐瑾眨了眨眼:“我们不是一个人吗,我想了解了解我们还没分裂之前经历过什么,不行吗?”
当然行。
要是有别人敢问他是怎么死的,他恐怕当场就把人直接掀飞了。
但这话是徐瑾问的,所以他不介意。
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一边看一边语气轻松道:“渡劫失败了,天劫没躲过去,身体当然就在天劫中毁了,灰飞烟灭的那种。”
“找不回来了?”
“找不回来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
“不怎么办,”顾清崖面不改色,语气淡然,说出来的话却狂得很,“我千年以前能成为仙尊之首,没道理千年以后混不出头。”
“干我该干的事,然后修成新身体,继续活下去。”
徐瑾来劲了:“还能修成新身体?”
“诡道中,有一种法术叫重塑肉身,”顾清崖瞥了她一眼,“只要修为够,即便变成了鬼,也能凝身还魂。”
徐瑾鼓掌:“那你加油!早日借尸还魂!”
顾清崖毫无感情地道谢:“借你吉言。但是不是借尸还魂,是凝身还魂。”
“差两个字而已,差不多差不多。”
“……”
屋里又安静下来了,只剩一盏台灯亮着,灯光微微晃荡。
徐瑾换了几个姿势,又抬起头:“话说,你活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记忆很深刻的事?说来听听呗。”
顾清崖顿了下:“不记得了。”
徐瑾纳闷:“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不会真一觉睡傻了吧?”
顾清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忽然道:“我记得你之前对这些好像都不感兴趣来着?怎么突然问这么多话?”
徐瑾立刻不说话了。
顾清崖第二次低下头,继续看书。
三分钟后。
徐瑾放下笔:“你会御剑飞行吗?”
顾清崖:“……会。”
徐瑾:“能不能带我飞?”
顾清崖:“……”
“徐小瑾,”他合上书,一字一句道,“专!心!做!题!”
徐瑾不满:“我是真的想飞!”
顾清崖:“我也是真的想揍你。”
“……”
徐瑾瞪大眼睛:“你怎么打女人!太狠毒了!”
顾清崖微微一笑:“我不打女人,但我确实狠毒,因为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好吧,确实是个狠人。
徐瑾不得不低头,满脸视死如归,重新拿起了笔,认命地奔赴题海去了。
当晚,两人依旧是在一张床上凑合了一下。
周四,徐瑾戴着两个黑眼圈,叼着一只包子走进校园——她吃到了本周以来第一次早餐。
顾清崖飘在她旁边,摆弄着手机——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但放在他这里能和他一起隐身,很方便。
徐瑾琢磨着,干脆把他当个人形储物柜,以后有什么东西不好藏,就都丢给他。
顾清崖每次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打鬼主意,和他年少时在天韵山每次想鬼点子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但他不在意。
他此时嘴里也咬着包子,吃了一口又皱起眉:“不是奶黄馅的。”
徐瑾翻了个白眼:“还真挑起来了——你好好的有香火不吃,非跟我抢包子干什么?”
“非也非也,”顾清崖坦然道,“我说过了,香火对魂魄来说是最好的食物,但这不代表魂魄没有口腹之欲——既有美食,谁乐意去吃那毫无口感的香火呢?”
徐瑾刚要说话,忽然停住了脚步。
顾清崖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出来:“怎么了?”
徐瑾缓缓退了两步:“……死人了。”
“?”
顾清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教学楼上,有人影从天台的位置一跃而下。
然后在教学楼下砸成了一滩烂泥。
顾清崖却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你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