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失忆后+番外(99)
洪刚带着马帮进入群山,带着大量的火器和金银,就是为了深山中独一无二的玉灵芝。
季寒一直知道这些,洪刚当初邀他进入马帮,不是赏识他的身手,而是认出他就是折断自己手下手脚的人。
当初季寒把刀尖对准了洪刚的咽喉,洪刚别无选择,只能带着季寒进入大山。
马帮的人进入大山,半个月内就能到达白龙寨,只是途中生变,遇到了蛇腹中的疯癫老人和黑藤,马帮全军覆没,只剩季寒和白川二人。
好在结果并没有受影响,季寒还是来到了这里。
“你是为玉芝而来?”
“玉芝?”季寒哼笑了一声,翻过手上的玉碗,碗里的玉灵芝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一颗颗价值千金的圣物摔成了一滩滩绿泥。
好不容易得到的玉灵芝就这样毁于一旦,大祭司目眦欲裂,挺直了身体想站起来,却加重了自己的伤势,滚到一旁,撞到靠墙的一排柜子才停下。
季寒踩过这一滩滩绿泥,来到大祭司面前,鞋底踏在他凹陷下去的胸骨上,直到大祭司发出痛苦难忍的□□,季寒才继续道:“我要见被你们囚禁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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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树灵
季寒听那两个马帮伙计说起过白龙寨中的神。
他追寻着玉灵芝的线索来到康乐城,找到了洪刚的手下,他跟了那两个伙计三天,在他们喝醉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说,玉灵芝不是从泥里长出来的,白龙寨的人囚禁了神,挖出了神的血肉,这些血肉就是玉灵芝。
他们还说,仅是神灵的一块血肉就有如此功效,若能炼化这尊“神”的精魂,那岂不是能白日飞升!
大祭司的胸骨被季寒踩得发出断裂的声响,他的面具也滑落一旁,露出一张苍老衰败的脸孔。
“带我去见你们的神。”
大祭司怨毒地看了他一眼,季寒加重力道,更多的血水喷出,大祭司的胡子和发丝都被染红。
“我……”大祭司吐出一口气,不甘地说,“我带你去。”
神就在神木之下,白龙寨从始至终只有一位神灵——那就是他们栖身的神木。
神木有灵,而神木的灵被囚禁在地底,只有寨中的大祭司才能前往。
季寒穿上了大祭司徒弟的衣服,戴着一张涂抹着鲜艳油彩的面具,扶着大祭司沿着一级级藤梯往下。
路上有白龙寨的人见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怀疑,没有人看到在宽大的衣襟之下,季寒始终用刀尖抵着大祭司的腰眼。
他们经过那座刚刚举行过祭礼的露台,沿着露台还要往下。
往下的藤梯一层接着一层,错综复杂到如同蚂蚁的巢穴,浓重的树荫如同层层鬼影。这棵树太大了,大到能让人轻易在上面迷失方向。
到下面几乎见不到白龙寨的人了,大祭司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从外面来的人,你们是一条条油滑的毒蛇,你们不吃肉,是因为你们想在这里做窝。这个月收购玉芝的人没有来,他们在哪里?是不是也死在了这柄刀下?”
季寒转了转刀柄,脸上尽是漠然。
“其实只要能带来火器和丝绸,就是我们白龙寨的朋友,反正你们都是外面来的人,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大祭司还在想劝说季寒。
“我没有火器,也没有丝绸。”季寒无所谓的说,面具后面传出他讥讽的笑声,“我只有手上的这把刀。”
冰冷的刀尖在大祭司腰侧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寒气,季寒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有这把刀,我就能做成自己要做的事。”
大祭司咬了咬牙,脸颊抽搐了半晌,才气急败坏道:“你这种人在中州,一般是什么身份?”
“没有身份。”季寒心情很好,才愿意跟他多说几句,他望了一眼头顶的月亮,月轮皎皎,在青州连绵不断的大山中,望到的月亮还是这样高不可攀。
他忽然就有几分嘲弄地说:“在中州,我只是一个侍从。”
大祭司却如闻到了腥味的猎犬,从这句话中识得了些微的不甘,他“呵”地一笑,说:“你找到神,以为神就能做什么吗?”
贴在他腰侧的刀尖忽地一紧,几乎刺破了他的皮肉。大祭司不怒反笑,“神只会给你玉芝,除了玉芝,他什么都给不了你……唔!!”
季寒抽出带血的刀尖,重新将它抵在大祭司的腰侧,森然道:“闭嘴。”
大祭司闷哼一声,乖乖闭嘴。
小半个时辰后,大祭司才终于停下脚步,一个黑黝黝的树洞出现在他们眼前。洞口被藤蔓遮掩了大半,季寒点了一支火折子照过去,隐隐可见一条向下的台阶,通往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
大祭司进了洞口,在墙上拿过一个火把点燃。火光中,季寒看到周围尽是密密麻麻的藤蔓,还有被藤蔓裹住的树根。
地底的空间十分庞大,但堆满了巨龙似的树根和藤蔓,留给他们通过的地方十分狭窄。
他们在逼仄的空间里又走了一段路,在季寒快要失去耐心时,听到大祭司说:“到了!”
他高举着火把,照着前方一处树根盘踞之地。
所有的树根汇聚在此处,在树根中,还有一个白色的人影,人影像是被绑缚了手脚,躺在树根中动弹不得。
季寒直接打晕了大祭司,拿过火把,朝着那个被绑缚的人影走去。
那人陷在层层树根和藤蔓中,季寒又是跳跃又是攀爬,好不容易才来到近前。
蟒蛇般缠绕的树根中,他的四肢都被紧紧捆绑在树根上,四肢和脖颈都有伤口,血水不知流淌了多长时间,将他身下的树藤都染成一片暗红。
看到白川的脸时,季寒也并未感觉到多少讶异。
在马帮中时,他就知道白川是白龙寨人,只有他才能带着马帮去到白龙寨完成交易。
三年前白川就入了马帮,只是马帮的人也说,现在的白川跟之前的白川有很多不同。
不过一个深山寨子里的人,马帮中又有谁真正在意他。只要能带着马帮找到白龙寨,谁管领路人是人是鬼。
季寒并不在意马帮中的白川,他在季寒眼中只是一把打开白龙寨寨门的钥匙。
他的那些过于天真的言论让季寒觉得可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家伙会在马帮里摸爬滚打过三年。
他需要白川给他领路,为此不惜刺伤自己,加重伤势,只为让白川带他来白龙寨。
在白龙寨他见到了另一个“白川”的骨铃,才明白真正的白川死在一年之前,跟在自己身边的“白川”一直都是非人之物。
在季寒面前,“白川”的脸已经变得朦胧,连同他的身体,都变成了淡淡的半透明色,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消逝。
白川原本是双眼紧闭,季寒来到他身边后,他也像是感应到季寒的到来,眼睫轻颤后睁开。
季寒还戴着面具,白川却已经认出了他,眼眸中尽是惊喜,“季……季寒……”
“你是树灵?”季寒砍断捆绑住白川的藤蔓,揪起他道,“他们为什么把你绑在这里?”
“他们要让我回去,回到神木之中,永远处在白龙寨人的控制之下。我不想一直扎根在这样的泥土里,不想一直在这一个地方,他们每天都在挖我的肉……好疼……好疼啊……”
白川木木地道,十分珍惜地捧起了季寒拿刀的手,恳求道,“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我每天都会给你玉灵芝,它们值很多钱……”
“我不要玉灵芝,我带你离开这,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白川的身体不再透明,一点点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还是那样木木地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条灵脉,一条可以让我成为修士的灵脉,你能不能做到?”
季寒盯着白川的眼睛,话音落下后,两人俱是安静无声。
在华阳门的白头峰上,季寒曾被剑仙断言此生注定与修行无缘,他与谢衍学的是一路剑法,可就因为缺少灵脉,他这一生,与谢衍的差距就是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