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失忆后+番外(197)
接着是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地面上暗红的血,像是流淌着的幽暗的河。
铸剑师以剑自刎,剑却在那一刻生出了魔灵。
沈途停在了半空,他望着这一切的发生,望着铸剑师缓缓倒地,她知道剑中生出了魔灵,自己再也无法毁灭这柄魔剑,所以死前还在奋力刻画符咒,要将这柄魔剑永世困在这洞穴中。
符咒尚未成型,魔剑随时都有机会冲出去获得自由。但他立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血水沿着黑色的剑刃流淌,却始终留着一块暗红色的印记。
沈途深吸了一口气,落地化为人形,洞窟中的符咒在成型,他这柄魔剑却走出了洞窟,道:“阮宫主,我可算过了你这一关?”
乌云匆匆掠过,皎洁的月光重新洒落。戴着竹编斗笠、戴着美人面具的阮笛坐在石头上,静静吹着一管长笛。
笛声和风声、竹叶的晃动声混在一起,散入漫天星云。
沈途识破幻境后,阮笛放下长笛,洞窟、乌云、连月亮也一同隐蔽,石阶上的何蛮对沈途挥了挥手,微笑着回到了山顶。
黄昏的日光洒落,山颠处又有几只黄鹤飞回。阮笛坐着的石头也变成了一棵松树,她用笛子挑着老大爷的腰带,说:“这是你准备的?”
老大爷一脸讪讪,飞快在脸上抹了几把,苍老的面孔瞬间变得年轻俊俏,苦哈哈的毒人谷谷主捂着腰带,辩解说:“这可是他威胁我来的,不来就要拆了我的毒人谷……清瑶,我是被迫的啊!”
可怜的司徒空,以前被剑尊拿着剑威胁,现在被剑尊的剑威胁。
何蛮比武招亲的消息传出去,第一个来的就是这妙音宫宫主。阮笛一身妙音幻法太过邪乎,沈途自觉对她不是有十分的胜算,就去找了这在毒人谷里做缩头乌龟的司徒空出来。
司徒空决心宁死不屈,沈途于是就那么一剑……司徒空就乔装跟他来了。
阮笛瞥了一眼笛子上挂着的司徒空,说:“上次见我还称我是阮姑娘,现在怎么不说了?”
司徒空不知是先捂裤腰带还是先捂脸,羞愤地□□道:“清瑶啊……”
阮笛冷哼一声,对沈途说:“行了,这一关是你自己过的,你走吧,小蛮儿还在等你,别误了吉时。”
往山顶的路只剩下小小一截,沈途一路走来,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这么难。
他一点点走向山顶,身体已经筋疲力竭,心绪却一点点的平静。到最后一段路时,沈途满心欢喜,连蹦带跳地跨过最后一级台阶,抬头便看到了……面前的季寒。
“不是吧?”沈途都快给他们跪下了,“还来?”
季寒双手抱怀,看着沈途这难得一见的倒霉模样,清了清嗓子才咽下自己的笑意:“最后一关,你不能用自己的术法,能走到何蛮面前就算成功,我也不会再对你们的婚事说一个不字。”
沈途一骨碌爬起来:“真的?”
“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季寒拉他起来,又在他背上轻推了一把,“去吧。”
沈途面前,是一片湖。
湖中央有一座水榭,水榭中帐幔飘动,隐隐约约有一个坐着的红色身影。
湖水无波无澜,看着是没有什么风险。湖边还停着一条小船。
沈途看着湖面上随着水波晃动的小船,想了想,决定自己化作魔剑飞过去。
“咳。”季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途颤了一颤,放弃了作弊的想法。
然后他就上了湖边的小船。不等沈途在船上站好,小船就自己在水面上飞速前进,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水榭前。
沈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一关到底怎么回事,他回头看了看季寒,季寒站在原处,脸上好像有一抹放松的笑意。
沈途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船是剑仙亲手所造,因为思念在归墟之下的鲲鹏,剑仙在白头峰下造出了一叶舟。
剑仙仙逝后,一叶舟在雪下封存百年,百年之后,带着谢衍找到了龙冢中的季寒。
这条小船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带着登船的人去往自己的心之所向。
因为沈途想去到何蛮身边,一叶舟才会带着他去到何蛮身边。
沈途不知道其中的寓意,还在堤防着水榭中会有的考验。
他在外面想着应对的方法,水榭中的何蛮已经大步奔跑了出来,她穿着火红的嫁衣,头戴凤冠,一脸笑意地奔出来,直接跳到了外面的沈途怀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也太慢了!”何蛮笑着说。
远处的湖岸边,谢衍和季寒站在了一起,阮笛和司徒空也一起从竹林里走了出来,麒麟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头上,韩双还在一旁耐心劝解。
怀里的何蛮沉甸甸的,沈途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从生出灵智那一刻就变得空荡荡的心里,逐渐生出了牵挂和期盼。
额头的血斑逐渐淡去,沈途对岸边众人挥了挥手,笑着在何蛮耳边说:“不晚,一点才不晚。”
黄昏已至,正是吉时。他来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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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番外11
5、饕餮成亲记(完)
饕餮成亲了,最忙的竟然是韩双。
安排了一天的婚礼事宜,接待了众多上门道贺的亲朋好友,还有安抚在比武招亲受伤的参赛者……最后还要应付一些不怀好意的狂热崇拜者。
“我明刀堂是上门来道贺的,凭啥不让我们进,其他人都能进,就我们不能,你们华阳门莫非是将我明刀堂不放在眼里?”
宴客的大门前,赵临秀带着一众华阳门弟子堵塞了道路,他们还带了贺礼——一条用灵珠镶嵌而成的龙,高有三丈灿烂辉煌,龙眼处则是两颗百年妖物的内丹。
赵临秀踩着他们的门槛,话说得盛气凌人,娃娃脸上却满是真诚的笑意。
韩双跟这赵堂主打交道多了,知道这人的笑就跟响尾蛇的毒一样,毒一亮出来,就是要准备伤人了。
他不为所动,拦在赵临秀面前道:“你们明刀堂来此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参加饕餮的婚事。”
“赵堂主可知道我师姐姓甚名谁,是与何人成亲?”
赵临秀眨眨眼睛:“不知,是姓陶?还是姓谢?”
韩双忍了忍,接着道:“赵门主究竟为谁而来?”
“当然是见我师兄喽。”赵临秀说得理所当然。
“那你这贺礼——”
“当然是为我师兄准备的喽。”
韩双继续忍,这是他师姐的大好日子,他绝不能在今天伤人:“季叔说过,若是有明刀堂的人来访,一律乱棍打出去。今日我华阳门办喜事,就不为难赵堂主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砰地一声,韩双用力关上大门,在门后道:“华阳门中有不少为防宵小设下的剑阵,还有我师尊亲自坐阵,赵堂主还是不要乱走,早点回去才是。”
赵临秀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在门外还向韩双道谢:“多谢韩门主提醒。”
送走了赵临秀,韩双又听说师尊找他。
大堂的一帮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仙门的弟子们重礼节,平时断不会如此失态,但这次来的有不少是沈途与何蛮在外历练时结交的好友,什么派别种族都有,沈途跟何蛮请喝酒,他们就拉着同桌的仙门弟子们喝了个痛快。
韩双穿过一地喝得四仰八叉的醉鬼,还要冲着角落呵斥:“愈贱郎!你又在做什么?”
愈贱郎顶着半个秃头,喝得两颊通红,跟一旁的红衣女子你侬我侬,眉飞色舞道:“我们俩这是情投意合,你情我愿,韩门主,难道你连这都要掺合?”
韩双没说话,一旁倒是响起了女子口齿不清的声音——“愈贱郎?那负心汉也在这?他在哪?”
“愈贱郎?那狗东西也在?”
越来越多的女子抬起了醉醺醺的头,环顾四周道:“愈贱郎呢?我要折断这家伙的手脚,拿他的头去腌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