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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失忆后+番外(14)

作者:夜飞星 阅读记录

饕餮落到河边就不见了,季寒在河边等着,听蜜蜂嗡嗡个不停都没见到何蛮出来。

他眉头皱起,厉喝了一声:“沈途!你给我滚出来!”

石头的阴影处走出来了一个黑袍男子,跟季寒隔得很远,说话也如同鬼魅,带着一股飘忽的邪气,“呦,好大的火气啊,剑尊道侣,不知我又哪里惹到了你?”

沈途,也就是谢衍除催雪外用的另一把剑,剑名是饮恨,生出魔灵后又给自己取了沈途这个名字。

谢衍当初收服沈途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并非是真心想要这把剑,后来剑里修出的魔灵成形,出了一个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的沈途。

季寒冷眼看他,沈途似是被他的目光吓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他脸上那阴阳怪气的笑意,季寒的火气也不致于一涨再涨。

“好吓人呐,许久不见,您怎么一见我就这么大火气?”

季寒跟沈途确是许久未见,沈途虽然是谢衍的佩剑,但自从他修成人型,谢衍就不拘他的自由,任他在世间行走。

反正结了主从契,受契约影响,沈途在人间也闹不出什么花来。

沈途跟名门正道就不是一个路子,自己生出两条腿下山后,他就再未回过华阳门。跟谢衍、季寒也只偶然碰见过几次。

只是数年前何蛮决意离开华阳门,她性子直,脑筋又不会转弯,谢衍担心她受欺负,又怕她滥用自己的饕餮之力,一拍脑袋想到了自己还有把在世间浪了十几年的剑,就托了沈途照顾她。

既然两看生厌,也就不必寒暄了,季寒直奔主题道:“何蛮是怎么回事?”

“何蛮?您刚才不是看到她了吗?身强体健、四肢发达,个头窜了好几倍不止——”

季寒打断他,“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沈途话音一转,识趣道:“她娘!她说看到了她娘!”

“她娘?”季寒把出鞘的一念生推回去,疑惑地念着沈途刚刚说出的话,“她娘是谁?”

沈途竹筒倒豆子般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我也不知她娘是谁,一个月前我们本来在栖梧郡追一个魔修,那个魔修嗜血成性又狡诈多端,何蛮非要除了她。我们追了这个魔修两个多月,眼看就要在栖梧郡杀了他时,何蛮却突然发了狂,放弃那个魔修一路追到这来,说是看到了她娘。”

沈途正常的说完这一大段话,末了又阴阴添上一句,“孩子要找娘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惊动了剑宗的人,还劳烦您老人家走这一趟?”

“因为剑宗传信,说何蛮不是找娘,而是要屠城。”季寒淡淡道,“谁家孩子找娘会找出这么大阵仗?”

“这我们不知道,尊上难道会不清楚?”

季寒双眉紧蹙,想谢衍现在的样子,别说何蛮的娘,恐怕连自己的娘都不知道是谁。

不过何蛮……季寒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何蛮的娘是谁。他跟谢衍小时候形影不离,长大后却有几段或长或短的分别。

谢衍收何蛮为徒时,自己还是个半大少年,季寒不在他身边,也不清楚谢衍收徒的始末,只知道谢衍是从惩戒台上救下了还是个孩子的何蛮,因为有个饕餮弟子,又多了不知多少要背负的职责。

谢衍从未提过何蛮的父母亲人,季寒看她年纪小小就跟着谢衍,还以为她的亲人早就不在人世,怎么现在还冒出个娘亲?

一头饕餮的娘,难道在灭魔国中还有一头饕餮不成?

“何蛮现在在哪?”

“在河上游,您是要直接过去问她?”

“你问过?”

沈途笑,还是用那副惹人嫌恶的腔调说:“我问个什么,她要做什么事,我让她做就好了。你们不是要我好好照顾她吗?我尽心尽力帮这小丫头片子达成一切心愿,这还照顾得不好?”

季寒眸中染上怒色,他大步走过去揪起沈途的衣领,沈途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阴鸷的脸,脸上还有一块红斑,像是一只狰狞的红色蜘蛛停在他脸上。

季寒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道:“我当初就不该让谢衍留下你!”

沈途瞳孔瑟缩着,明显是一副惊惧的神态,嘴角却翘得更高,笑道,“我一心一意为剑尊效劳,怎么反倒惹您生气了呢?”

季寒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沈途被丢在草丛上,他也不生气,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就跟过去。阳光下他脸上的红斑更加鲜红,更像一只吸饱了血的蜘蛛。

季寒在河流上游找到了何蛮。

她在河边的石头上坐着,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脏兮兮的,也不知多久没洗过。

季寒走到石头下,何蛮知道他来了,把斗篷裹得更紧,连脸都不愿意露,直接表明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季寒有些无奈,知道这事有点难办了。

天底下能让季寒感到头疼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何蛮不巧,就是其中之一。

何蛮是谢衍收的第一个徒弟,谢衍第一次收徒,还是个身份蛮了不得的饕餮,好不容易找到离开华阳门的季寒,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领着何蛮去炫耀。

不过那时正是季寒百般嫌恶谢衍的时候,不愿见他,见了也是争吵。谢衍徒弟没炫成,自己倒大受打击,苦闷之下就想到去喝酒,喝多了也跟寻常酒鬼一样醉倒街头。

何蛮就在谢衍头上撑了一把大伞,撑伞在谢衍身边安安静静地坐着,有扒手来偷去了谢衍的钱袋,她就瞧着,也不说话。

扒手就变本加厉,把谢衍的钱袋、佩剑、甚至连靴子外袍都一并拿走。

季寒拎着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光明正大地拿麻袋往何蛮头上套。

季寒喝止了他,套麻袋的人忙不迭地跑了,季寒赶过去一看,何蛮还在慢吞吞地扯头上的麻袋,谢衍在地上呼呼睡着,有好心的人从旁走过,还丢了一个铜板给他。

扯下麻袋,何蛮继续撑着那把伞,季寒本来想呵斥她,但看着面黄肌瘦、风大一点就能吹倒的何蛮,他还是把呵斥的话咽回去,问她:“刚才那人要拐你,你怎么都不反抗?”

“他让我不要跟人动手。”何蛮指着地上的谢衍,“我一动手,就会死人,一死人,就有麻烦。”

季寒从那时就觉得,谢衍这徒弟脑袋里缺根弦。

跟何蛮沟通不好直接上手,季寒好不容易才寻出半两都不到的耐心,在何蛮待的石头下问她,“你真打算一句话也不说?”

何蛮抱着头埋在膝盖里,许久,斗篷下才传出了闷闷的声音,“你不用劝我,我一定要进那座城。”

“你进去干什么?难道你真要屠城?”

斗篷下沉默了许久,闷闷的声音才继续传出来,“我只想找人。”

“你进灭魔国,是要找你娘?”

斗篷里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了,季寒在石头下等得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耐心都要没了,都没有等来沈蛮再次开口。

天色逐渐暗下去,萤火虫从水边的芦苇丛里钻出来,飞过水面,也掠过石头上这个裹成一团的黑影,仿佛把这也当成了一块石头。

季寒耐心耗尽,他跃到石头上,劈手掀开了何蛮的斗篷,喝道:“你娘什么模样我现在就去灭魔国——”

斗篷扬起,季寒的话却止住。风不知何时起了,吹起斗篷的衣摆,影子晃来晃去,像是一个鬼魂在季寒和何蛮之间飘荡。

何蛮在石头上坐着,腿上滚落着一串又一串的血珠,因为她在用力掐着自己的腿,掐得太用力,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她神色木然地望着水面,一字一顿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杀她,谁都不能拦我,谁都不能!”

。。。。。。

何蛮记得那个人,她那时候还很小,本不该对那时的事记得如此清晰。可她就是记得,记得那个人从一具烧焦的尸体下发现了她,记得她把尸体掀开一条缝,从缝里往里看了看,笑声比何蛮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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