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绿姝(12)
元绿姝冷淡道:“没有。”
贺兰敏道:“不说这个了。”他语气依旧温柔,“雉奴,有一句话叫做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就成为你最亲密的人,是以——”
他停留顷刻,建议:“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分担精力给她们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又掌控住她的命脉,指尖在她后颈舞动,就像是在弹琴。
视线也固定在她漂亮的后颈,肌肤白到发光,耳珠下的流苏耳坠轻轻摇晃,淡淡的影子印在耳后那处皮肤上,犹似拢着夜色的月亮。
日光透过罅隙进来,照在元绿姝半张脸颊,侧颜淌过清华光辉,完美无缺。
他眸底略暗,由衷赞叹:“很美。”
元绿姝唇瓣几不可察地翕动,冷若冰霜。
她心道,不可理喻,卑鄙无耻的疯子。
许久,元绿姝侧眼看贺兰敏,抿着唇不情不愿道:“嗯。”
听到满意答复,贺兰敏眼中的笑意加深。
元绿姝感觉车厢里沉闷,遂撩开车帘,单手搭在窗边,半截水绿色披子叠在窗角。
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大多时间都给了亲人,是以,理当珍惜最后这一会儿时间。
已是下午,马车途径东市。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敞开门,摆摊的小贩也数不胜数,商品铃铛满目,酒香、茶香、墨香弥漫,夹杂琴音丝竹声,沸反盈天,其盛况令人咂舌。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还能见到不少异邦人,间或有三五纵马而过的惨绿少年,以及戴着帷帽的策马小娘子。
元绿姝的目光追随着小娘子英姿飒爽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海中,紧接着她仰头望天——
与一双垂下来的眸子相交。
瞳色似乎是碧绿色。
是一个小娘子。
元绿姝的余光是如血的红色。
在元绿姝斜上方的楼宇三层,一身红衣的小娘子半倚靠在凭栏处。
她手拿一柄团扇,样貌瑰丽,歪着的脑袋贴在栏杆上。
那一瞬,两人在互看。
小娘子似乎有点意外,直直望过来,嘴角笑意惑人诡谲。
可不等两人再次相视,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又一只手臂自后揽过元绿姝的前胸,把她往后一带——元绿姝的后背撞在贺兰敏坚硬的胸膛上。
披子滚回车厢。
沉水香冲击着元绿姝,眼神微晃。
伴随一声:“还看?”
密闭的空间,背后之人的声音尤为清晰,情绪难辩。
下颌一痛,元绿姝的头颅被掰过来。
吻铺天盖地袭来。
元绿姝冷淡的神情在这一刻塌陷。
不同于贺兰敏温润的性格,此时此刻的他,亲吻强势有力,完全没有君子风范。
如同捕获猎物后进食的蟒蛇,举止略显急促和粗蛮。
他强有力的手掌住元绿姝后脑勺,五指插.入她发髻中,逼迫她的额头与他的额头相挨。
这是纯粹的、激烈的唇与唇之间的碰撞碾压。
元绿姝的双手撑在贺兰敏胸膛前,臂弯间的绿色披子滑落,死命推搡他。
可男女力道差距悬殊,怎么推都推不开,反倒使贺兰敏把她压在车壁上,毫不退让,把元绿姝困在他修筑的天地中。
车帘晃动。
元绿姝就像身处狂风骤雨中。
以致最后元绿姝放弃了抵抗,她想了很多,脑中各种情绪徘徊。
尔后,她迅速闭上眼,眉目冷如雪,明明在试着接受,偏生神情又像极了不可侵犯的雪山神女。
神女不是在尝试顺从,而是受着折辱。
贺兰敏尽收眼底,欲.望被助长。
短短一小会工夫,她几乎要被吻到窒息,鼻端空气潮热,额间花钿几欲融化。
喉间控制不住发出呜咽声,像快晒死的鱼儿在咏唱。
吻毕,贺兰敏止不住轻喘一声,拇指摩挲着元绿姝饱满丰润的下唇。
元绿姝蹙眉,推贺兰敏的胸膛,揣着略快的呼吸,语调冷涩:“够了。”
她看不到贺兰敏桃花眼中染上的春色。
贺兰敏只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感慨什么,紧接着再度欺身。
五指仍扣着她的后脑,深入推束的如锦缎般的头发中,指缝间塞满柔软顺滑的乌丝,半遮半掩住指关节处撞出的绯色。
他迫使她仰起头,面容对他,余下动作则恢复温柔,慢啄、轻含元绿姝渐渐充血的嘴。
他的唇瓣在她紧闭的嘴唇上轻微蠕动,水意蔓延。
稀疏平常的亲吻莫名令人沉醉。
元绿姝的一小缕发丝落在两人相贴的嘴唇处,如蝴蝶振翅般搔着两人肌肤,又痒又麻。
伴随根根发丝的摆动幅度,元绿姝的睫毛颤了颤,十指攥紧了贺兰敏的前胸衣料。
气息交缠间,贺兰敏的唇齿间徐徐吐出字眼,哑着嗓子道:“你该看我。”
元绿姝被堵得吱不出声,贝齿封缄。
贺兰敏神色动情,又溢出几分急切。
但他压抑着攻击力,和缓地索求:“张开嘴,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回来后,元绿姝第一时间拿回元若菱的信,信有好几封。
内容都是元若菱的唠叨话。
元绿姝粗略一遍,便把信放在漆盒里。
从元若菱说的话来看,这半个月真如她亲眼所见,母亲和妹妹都被照顾得很好。
但元绿姝能看出周氏还是有些不高兴,心有郁结。
长安虽好,可并不适合她们。
对她们来说,潭州才是她们真正的家。
只是,归途无期。
元绿姝葱指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心酸自责。
该怎么办?
认命?
不。
元绿姝仰头,看到铜镜中焦头烂额的自己,心情日复一日。
唇红肿,口中也有些酸胀,舌头隐隐约约传来不轻不重的痛感。
贺兰敏的君子之风还未持续多久,遂强硬撬开了她的齿关。
若非元绿姝后来制止,只怕贺兰敏都不会停下来。
她犹记下马车后妙凝、慧湘等人在见及她的嘴时的反应——立马垂首,脸都红了。
元绿姝忙用帕子捂着唇回院。
现在,贺兰敏在外面下棋。
元绿姝不假思索,面容冷肃地用帕子狠狠擦拭自己的唇瓣。
也因此颜色更红了,像被碾碎□□的鲜嫩花苞。
元绿姝在里屋待了很久,直到二房和三房的人过来送赔礼。
有一匹绸缎、丝绢布、首饰......
看在贺兰敏的面子上,二房和三房出手还算大方。
赔礼收了,但被贺兰敏扔去库房积灰了。
元绿姝从头到脚都要穿贺兰敏准备的衣物首饰,薰衣裳的香用的也是贺兰敏喜欢的。
元绿姝还记得和贺兰敏的约定,径自去厨房给贺兰敏做一顿饭。
与贺兰敏共处半月,就是不想记也被迫知晓了他的口味。
喜好清淡,不挑素菜,几乎不食荤腥,吃也只浅尝没有一点儿腥味的牛羊肉。
厨房几人得知元绿姝进来,诚惶诚恐,元绿姝屏退了她们,准备给贺兰敏做一桌子素菜。
日暮西垂。
不巧的是刚做好菜,贺兰敏就被回来的贺兰浔传唤过去。
掌灯时分贺兰敏才回来。
彼时,元绿姝躺在床上,身心俱疲,头昏沉困乏,听到妙凝的话,便强打精神让妙凝去督促厨房把热的菜端上来,看贺兰敏吃不吃。
不吃就撤了,让厨房另煮些饱腹的羹。
妙凝领命。
贺兰敏也没吵休息的元绿姝,将元绿姝为他一人做的菜全吃光。
“娘子可用了晚膳?”
妙凝道:“未曾,娘子没什么胃口。”
贺兰敏思忖须臾,吩咐妙凝交代厨房煮汤,便去了书房。
画完一副画。
贴身家僮应书敲门进来交给贺兰敏一份密报。
贺兰敏拆开,膏烛橙火在他眼底跃动,他挑眉哂笑,评价: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