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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着首辅生了崽+番外(98)

作者:不配南 阅读记录

莺飞蝶舞,绿意盎然的庭院中,一个光艳逼人,一个气宇不凡,就这么遥望着…

彼此都不发一言,没有朝前踏出一步。

可眸光交*缠着,亦未分离过一瞬。

这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沉默,不晓得持续了多久。

阮珑玲终于率先受不了了。

“王公子…咳…好久不见……”

她是个生意人。

之所以能积攒下如今的身家,这张能说谈逗唱的小嘴功不可没,惯常在热闹喧嚣的场面中游刃有余…

忍受不得丝毫尴尬冷场。

瞧见云风手上端着的衣料……

聪慧如她,立即猜到了王楚鳞出现在此处的缘由。

阮珑玲暗吞了口水,挤出几分粉饰太平的笑脸来,干涩着嗓子生硬道,

“额…想来王公子今日……也是专来富国公府甄选衣料的吧?”

在扬州时王楚鳞就同她提起过,家中在京城世代经商,做的就是丝绸布料生意,若非前来参与甄选,他一个商户外男,哪儿能入公爵侯府的后院?

既然他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

“咳…张姑娘方才有急事离席了…你入内以后,或需再等上一会……那…那珑玲就在此,祝王公子一举夺筹,马到成功…”

偶然撞见他,阮珑玲原本就心虚至极,能僵持这么许久,已是勉力强撑着了,囫囵吞枣了这么几句,也顾不上其他,立马就要落荒而逃……

庭院中仅一条羊肠小道。

偏王楚鳞堵在路中。

无法。

阮珑玲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心跳如鼓,肩膀微微耸起,将头低埋,乌羽般纤长的眼睫颤动不止,抖着两条腿就直直迈步向前…

朝他走得越近,她便心慌气短。

二人衣袂相触,擦肩而过……

此刻她脑中的那根弦绷紧到了极致,并未注意到前方地面有块突起的异石,脚下的步子一绊,轻盈曼妙的身姿就直直朝前摔去!

只觉萋萋的青草越来越近,近到她的鼻尖几乎都要触到泥泞的地面,尘灰都因她的呼吸微微扬起……

就在她紧闭双眼,做好准备触地的瞬间……

蓦然!腰间传来一股遒劲的力道,将她娇柔纤纤的身躯骤然稳稳向上搀扶,助她重心后移避免跌落。

阮珑玲一低头,望着了落在腰间,那只骨节修长分明,白皙如寒玉,清矍干瘦中又透着锋凌的手……

是王楚鳞帮了她。

她合该道声感谢的,可却浑身发颤,喉嗓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侧上方传来男人低哑冷冽的声音。

语调清越无比,透着七成的盛气凌人,及三分冷傲漠然。

“无论是看路还是识人,阮东家还需将眼睛擦亮些…”

“莫要如我般一叶障目,遭人背刺不忠,恶意耍弄,奚落羞辱。”

此话阴阳怪气,分明就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背刺不忠,勾三搭四,曾刻意愚弄耍弄过他!

鸡皮疙瘩陡然都冒了出来,心中的寒意越攀越高,浑身冒汗不止,将里衣都湿润浸透,黏腻沾在了肌肤上。

她顿停在原地,眸光盈盈望着那个负手阔步离去的背影,心头震动久不能平息……

留芳园。

春阳明媚,微风习习,宽阔的庭院中没有一个闲杂人等,仅剩下李渚霖与张颜芙坐在石凳上对弈。

棋盘乃为上好的玉石制成,细腻如羊脂,触之即温,棋子更是由精工巧匠用象牙雕刻,辅以窑瓷制作而成。

执棋落子,传来玉瓷相触的香脆碰撞声。

这桩婚事是张颜芙装病,以命相逼得来的。

说到底,李渚霖对她并无多少情意。

这段时日以来,打着首辅府幌子送来的那些糕点、钗镮,以及今日他带来的衣料……那些不过是李父李母的撮合,及宫中太后的旨意。

这些张颜芙全都心知肚明,可却并不在意。

只要李渚霖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愿顾及她的脸面,哪怕是他是逢场作戏,她也是乐得装傻充愣的。

现在不爱她有什么要紧?

以后一定会爱上她,且只爱她!

添茶对弈的间隙,张颜芙时不时抬眼,含羞觑他一眼,又迅速垂落眼睫。

若是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他近在咫尺,就在眼前,近身之人只有她。

二人就这般相对到老,直到永远……如此她便满足了。

“霖哥哥,你又输了。”

张颜芙落子的瞬间,微微一笑,眸光晶亮。

暖柔的春光仿佛给男人镶了层金边,令人望之心慕。

李渚霖原本正在愣神,这声娇唤,使得他执棋的指尖微顿,出走的神识归窍。

他无甚兴致,可也还是应道,

“你近来棋艺进益不少。”

若论棋技,李渚霖可是得获棋圣亲口夸赞之人,岂会输个她这么个闺阁女子?以往二人对弈时,出于君子风度,他都会刻意让子,可却从来没有如今日连输三局过。

张颜芙咂摸出他今日的异常来,只温柔体贴道,

“下棋需心静,可霖哥哥今日却有些心神不宁。

可是疲累了?是否要去偏院中小憩一会儿?”

软甜柔语,令人欣慰。

以往李渚霖四处征战,不是忙着削灭藩王扶植幼帝登基,就是忙着杀除异己稳固朝堂,四处奔走,鲜少在京中停留,并不深入了解过京中女眷的德行、品性如何。

与张颜芙接触,也是在约定婚期之后,到现在不过月余时间。

眼前这个未婚妻,确如阿姐所说,恭谨温顺,贤良淑德。

其实她与其他豪门公府所出的贵女倒也并无二般。

都是自小在深闺中拘着,奉行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那一套,被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些教条规矩拘束着…

就像原本野蛮生长的花株,被人用剪钳精心修剪到趋近于完美无缺的状态,然后被展示到了人前。

美则美矣。

却毫无生气。

可他不就是要娶个这样的世家贵女回去么?

与他并坐在高处,远离市井喧闹,令人引颈仰望,做一尊在蹙眉淡笑间,就能改变万千人命运,被供奉起来的佛刹。

若论生气。

阮珑玲倒是很有生气。

游刃有余穿梭在市井中,嬉笑怒骂,肆意活在这世上……可她也同样唯利是图,市侩圆滑,心机叵测,狠心无情。

一个是毫无心机,唯命是从的乖顺闺秀。

一个是心如蛇蝎,浪*荡无情的黑心商女。

他不娶张颜芙?莫非要娶阮珑玲么?

莫说是妻,妾也不行!

毕竟阮珑玲现在已然嫁做人妇了!

莫非堂堂首辅,要去对个以前冒犯过他的商女,施以手段?巧取豪夺么?

绝不。

方才擦肩路过时,她身上那股独有的熟透了的蜜桃香甜体香,一直到萦绕在他身周,使得他有些分神燥*热。

心思早已不在棋盘上了

李渚霖抬起指尖,微扯了扯脖颈过紧的衣襟,并不打算依张颜芙所言在富国公府歇睡,只兀然问了句,

“你近日在选衣料?”

“嗯,缺了件晨礼袍。

宫中御制的料子虽好,却总觉少些新颖,所以才费周章在民间找找看有无合心意的。今日看了三家,福元布坊,云裳阁,还有个阮氏商行……”

“那便阮氏商行吧。”

李渚霖扔下指尖棋子,玉瓷碰撞“哒”的一声。

盖棺定论。

这便奇了怪了。

他甚至都没看过那些布料,为何就一口敲定了那阮家商行?

莫非……莫非方才那商妇,果真与他有干系?

张颜芙垂眼,敛下眸光中的深重忌惮,颔首乖顺着应了句,

“自然都听霖哥哥的。”

大驼巷,阮宅。

新添置的府宅只偏僻了些,占地面积却格外广阔,哪怕是再来几十口人,也照样住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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