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番外(44)
“小姐千万要撑住,我定会想法子,将消息传回阮家。
若是三小姐知道了,定会来冯府帮您讨个公道的!”
阮丽云颤了颤眼睫,眸光中一丝光亮也没有,她机械性地张开苍白的唇瓣,将馒头含在舌腔中却有些嚼咽不下去。
她摇了摇头,苍白无力地笑笑,用微弱的声音道,
“无用的。”
“那贱人既能设计构陷将我关在此处,一米一粥都不给,定是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定不会让你轻易走出冯家的大门。
说不定……连棺墩都准备好了,就等我咽气之后,随意寻个借口下葬了。”
翠湖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心头大恸,愈发悲痛不已,紧揽着阮丽云哭成了泪人,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
哪怕舍了这条命不要,我也定会将消息递出去的!”
阮丽云定定望着由窗橼出漏进来的那点光斑,眸光虚无缥缈,后来隐现出一丝决然来,虚弱道,
“你莫怕,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只是苦了我的舒姐儿……”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
此时门口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哐啷一声,柴房的门被人猛力推开,二人抬眼望去……
莺儿带了抹额,气势汹汹,在众多仆婢的簇拥下踏入了柴房。
她一眼就瞧见了翠湖手中的馒头,眸光骤紧,大喝一声道,
“此女蓄意谋害冯家子嗣,你这贱婢竟敢违抗家主之令,偷偷给她送吃的?!”
“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打十五大扳!”
一声令下,好几个目露凶光的仆妇们踏入柴房,将相互依偎着的两主仆用蛮力分开,将翠湖拖拽了下去。
“小姐!小姐!”
“翠湖!”
阮丽云奋力想要护住翠湖,可那好几日都没吃过东西的娇弱身躯,哪里拦得住眼前这些做惯了农务的粗使仆妇?
只能被迫感受着翠湖的衣摆触感,由指尖一点点消失。
阮丽云被跌落在草席上,满眼血红,带着恨意朝莺儿恶狠狠盯去,
“十五板子!这是要让翠湖落得个半身不遂么?
有何事你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何苦要波及旁人?!”
“十五大板已是宽宥了!”
莺儿唇角一勾,居高临下望着阮丽云,眸光闪着寒光,冷笑了一声,
“若不是得才顾忌着舒姐儿尚且年幼,担心生母乍然不见了人影,连熟悉的婢女都一个未见,一时适应不了,哭闹不休。
否则你以为那贱婢还能活到现在么?”
!!
果然!
莺儿竟果然存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心思!
能猜到是一回事,如今被证实,那又是另一回事。
巨大的恐慌感迎面扑来,使得阮丽云的脸白了又白,浑身止不住地打颤,她知道事已至此,现在才察觉到,委实有些太晚了。
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阮丽云紧着嗓子道,
“你不就是想要嫁给冯得才做正妻么?
你放了我,我定同他和离,成全你们。”
“你愿与他和离,那你可问过冯得才,他愿与你和离么?
你觉得他愿意舍弃每年从阮家商行中捞的油水、得的富贵么?”
莺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语调幽幽带着神寒,
“所以啊…姐姐……和离不了,你唯有一死。”
“我听闻玲珑娘子向来是很疼爱她这个侄女的,你死了之后,舒姐儿那个姨娘定是会愈发疼惜,冯家每年由阮家商行中获得的好处,想必只会多,不会少!”
阮丽云的瞳孔因过于震惊,而逐渐扩大,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骂道,
“你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莺儿道也不生气,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轻抚了抚肚子,唇角上扬,似是唏嘘,似是感叹道,
“我这般出身的人,若不阴险狡诈些,哪儿能得来今日的好日子呢?”
“我实话同你说,当初若不是冯得才会允诺我做妻,你以为我会舍弃那么多儿郎,跟了他这么个平庸之辈么?”
“可谁知,他说的妻,竟是平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听听看,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莺儿尖利的笑声飘荡在柴房中。
垂眸淡漠地望着草席上的女人,仿佛像在看一个待宰的羔羊。
“其实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是应该感谢你那个好妹妹的!
冯得才原本对你也并非全无余情,可谁知你那个妹妹,闻名全扬州的玲珑娘子,与刘成济退婚退得那般难看,让刘家成了整个扬州的笑话……
当朝探花岂是那般好得罪的?
扬州城的官员上全都上赶子巴结,岂会对冯得才这个玲珑娘子的姐夫有什么好脸色?连累他办差时遭了上峰好一番针对……
他得了阮家商行的银子,自然不敢去寻玲珑娘子的麻烦,只能将气撒在了你身上,对你感情愈发淡漠,我才能乘虚而入,一朝怀胎。”
凌乱脏污的草席之上,阮丽云在气急之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色惨白如纸暗淡无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莺儿觑着她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干脆抬起指尖,连抹额都摘了下来,连装都不愿再装下去,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这胎确实安然无ʲˢᴳ恙,不过是借着摔跤假意构陷罢了。
若不将你拉下马来,莫非我要泛着恶心吃着碗夹生的话,当这什么劳什子可笑的平妻么?”
“可你就算说出去,有谁会信呢?
如今整个冯家都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从上到下全都被我笼络,等约莫再过上半旬,此事的风头过了,一碗穿肠烂毒的毒药,就会被人灌至你嘴中。”
“你放心,舒姐儿是个金疙瘩,今后我这个嫡母会好好照看的。
可惜呐,她年岁尚小,阮家送来的那些银钱,自然是要由我这个嫡母替她好好保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莺儿得意枭笑一声,过足了耀武扬威的瘾,这才心满意足扭身离去,在外头仆婢的拥簇下,穿过庭院消失在了院门处…
远处传来翠湖凄惨的叫声,阮丽云只觉得心口塞窒,气血翻涌之下,双眼一黑,直直晕倒在了草席之上……
晚上还有一章,大概两点左右,
第34章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迎面袭来……
阮珑玲心跳骤停, 心慌意乱之下,指尖轻颤了颤,汤勺“哐啷”一声, 掉落在了手中的陶碗中,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李渚霖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抬眼觑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自得道了句,
“可是味道不佳?
我早说过, 路边摊卖的糖水,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雨泉镇。
二人方才买好衣裳后,天色为时尚早,便打算再在镇上随意逛逛,阮珑玲看中街尾那家露天支起来的甜水摊,一时觉得口渴难耐,撒着娇要吃。
李渚霖下意识是拒绝的。
他对食物并不怎么挑剔,可是对吃食的场所还是有些要求的。
外出行军打仗时, 他自然可以与并肩作战的将士们席地而坐,嚼粗饼灌泉水……可除此以外, 外出公干时,驿站、佛寺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标准。
路边摊?
不可能。
首先李渚霖对路边摊食物的味道,就持有强烈怀疑的态度。
路边摊有什么好滋味?
真真好的庖厨, 早已被搜罗,在皇城之巅当了御厨。
其次,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快朵颐?
不可能。
委实不符合他的作风。
可再不愿意, 终究也还是没能抵过阮珑玲的软磨硬泡, 被她拖拽着, 坐在了露天糖水店中。
这糖水店甚至没有铺面,摆了几张桌子,就支摊子做起了生意。
“怎得不说话?”
此话犹如清晨的第一声佛钟,使得心脏猛然漏跳了好几拍的阮珑玲,由纷乱的思绪中拖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