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121)
“以小化大,然后为皇上在朝中立威,不算坏招。”
虽言如此,但各人心中亦是忧虑。
这日傍晚,空中彩霞如炼。
施玉儿在院中小憩了一会儿,记起次日休沐,便换了一身衣裳,嘱咐雾莲守好门,自己偷偷去找沈临川。
来相府这么久,这儿的路几乎被她摸熟了,施玉儿挑的是人少的路,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沈临川的院子。
守院的人认识她,见她来,心照不宣的伺候她沐浴更衣,在房中熏香点蜡。
沈临川未归。
也快入秋,晚星烁烁。
房里不知熏的是什么品种的香,施玉儿原本趴在窗沿上等着,渐渐地,望着窗上的雕花,生了些困意,等不到沈临川回来,便先钻进被里睡了。
她是被热醒的,做了噩梦,醒时身上有些细汗,她将被子蹬开露出一只腿在外面,用衣袖替自己揩着额上的汗,回想起那个梦境,恍恍惚惚起了些惧意。
她梦见一片连天的雪白里,沈临川抛下了她,将她抛在一片杂乱的沙树林中,红的细的棕的叶子漂浮在面上……
施玉儿梦醒了,望着屋外隐约透出的光,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沈临川的院子里,而他至今未归。
伴随着思绪,天空中一道闪电惊白,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屋外下起了泼盆大雨,一丁点儿也没有留念般的洒下,将人世间的一切浇了个彻彻底底,尽致淋漓。
院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再然后门被推开,灯被点燃,沈临川浑身湿透了的站在她的面前,可那目光却是格外的寒冷,格外的陌生……
“啊!”
施玉儿面色苍白的坐起身来,止不住地大喘着气,泪珠落下,她慌乱擦拭,转头却见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一盏灯孤零零地燃着。
屋门被推开,她下意识地一缩,见到来人,又将自己的掌掐了掐,确认了这次不再是梦境才松下一口气来。
沈临川的发尾还有些润意,见她望着自己,转身将门合上,走至床前,掌抚上她的面颊,问道:“怎么面色这么白?”
他说话时随手将掌中的布巾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微微松散的衣襟中透出健壮有力的胸膛。
“做噩梦吓到了,”施玉儿往旁边挪了挪,等他上来后便挤进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水汽,娇声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有小半个时辰了,见你睡熟,便熄了一盏灯,”沈临川将她的发拂到身后,微侧身,将银勾松下,霎时间床上便一片黑,只有些隐约的光,“还睡么?”
“睡,”施玉儿今日来是有事要做的,她的呼吸轻缓,躺在他的怀里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再过几日就要送我回太原,还有伯母和望渊对不对?”
“嗯。”
沈临川的声音里有浓浓的疲意,低低地答了之后将她又拥紧了些,便不再言语。
“其实我知道你是想我早些回太原熟悉一下环境,但是咱俩的婚期也还没定,望渊和我都想在这儿陪着你,省的你一个人在这儿孤孤单单的,不如你就让我们留在这儿怎么样?”
虽说是帮沈望渊来说话,但其实施玉儿私心也是想留在京中,故而说话时也是琢磨了一遭。
“这算不算吹枕边风?”沈临川笑了笑,将她的腰一抬,自己便埋进她的怀里,眉间舒展开,说道:“往后可不许再接受旁人的贿赂,我经不住求的。”
“哪有……”
施玉儿脸一红,被他猜透了心思,不再言语,乖乖巧巧待着。
她今日穿的亵衣上绣着栀子花,鹅黄的底子,白色的花瓣香甜又开的娇艳,在绿叶的衬托下更加显得令人移不开眼。
花瓣的纹路摸在手上十分细腻,沈临川睁开眸子来,忽而间问道:“玉儿喜欢栀子花?”
“嗯……喜欢。”
沈临川在栀子花瓣上轻咬了一下,答道:“那我也喜欢。”
栀子花花色纯白,香味馥郁,他说着,好似突发奇想般,道:“玉儿,你食过花么?我想试一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食花?什么意思,听不懂(捂脸)
明天早上九点,果然歇一天就感觉好多了哈哈,这两天状态不太好,我会努力调整的~
三月啦!又是新的一个月了!祝大家三月份心想事成!暴富!暴瘦!暴美!
第七十章
食花?
施玉儿脑中懵懵的,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口中的‘食花’结束之后,她也更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闭着眸子有些心痒, 于是拉了拉沈临川的衣袖,却忽然间窥见他眉间的疲色, 于是便也不再动作, 乖巧待进他的怀里,将那股密密麻麻的痒忽视。
“你好乖, ”沈临川轻叹了口气,在她光洁的额上亲了亲, 心底忽然间升起许多不舍来, 蹭着她柔软的面颊,道:“我也想玉儿你能一直陪着我, 但……或许我们的确得分开一段时间。”
施玉儿抬眸, 指尖轻点上他高挺的鼻梁, 没有答话,而是环上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处。
“我知道的,”她不想给沈临川添加麻烦,更加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心或是一时的脾气影响他的事情, 她眨了眨眸子, 问道:“去太原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等成亲后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对不对?”
“对, ”闻言, 沈临川的眸子黯了两分, 只可惜在这夜色幽幽中并无人发现任何端倪, 他答道:“与你分开,着实不是我本意。”
施玉儿眸光一颤,她似乎很少听见沈临川这么直白的话,她微支起身子来,在黑暗中抚摸他的脸颊,有些心疼的说道:“瘦了。”
她莹润的指尖之下依稀可以触到浅浅的有些扎人的胡须,她也学着沈临川的模样,俯下身来,啄着他的唇瓣,在上面轻咬着,过了会儿才松开,沈临川的目光灼灼,握在她腰上的掌力气大的吓人。
“玉儿……”
“我抱着你睡,”施玉儿知晓他累了,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贴近那朵栀子花的地方,亲了亲他的额,柔声道:“快睡吧。”
这一切都是从前沈临川对她做的动作,她被抚慰过,如今也想学着来抚慰他。
沈临川的心中满是酸意,将她的腰抱紧,闷声道:“我知道了,望渊可以留在京里,但你还是要回太原,最多两个月,我便回去娶你,还是和我们当初说的一样,虽说晚了些,可我绝不会亏待你。”
二人这些分分合合,每次施玉儿的心中都充斥着莫名的难过。
之前是在府内,起码她知晓是由于二人住的远,沈母管的严,再加上沈临川实在是太过于忙碌,故而二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起码,在沈临川一得空的时候,他就会偷偷跑到她的院子里来,许多次,哪怕就是匆匆一面,施玉儿都无比的安心。
那在之后呢,在他们未来的那两个月里,京中会发生什么,太原又会发生什么……
次日便是休沐,施玉儿醒的很早,沈临川比她醒的更早,二人只是默默相拥着,寅时过后,沈临川亲了亲她的额角,然后起身去了书房。
漫天星斗在推开门的那一刹涌进,他背影宽阔,却仿佛带着即将久别的缱绻与坚毅。
施玉儿趴在软枕上,一直等到门重新被合起,等到天空中泛起鱼肚白时,才又阖上眸子,陷入了一段似有似无的梦境。
梦还是那个梦,不知讲了什么,梦中之景虚无,梦醒之后亦是令人心中空旷,不知所以,怅然若失。
有一朵栀子花,在蒙蒙雾气之中摇曳……
“姑娘,该醒了,”雾莲端来洗漱的热水和要穿的衣裳,一边扶着面上满是困意的施玉儿起身,一边整理着珠钗发饰,说道:“您睡了七八个时辰,再睡久该发晕了。”
“已经辰时过了,今日夫人院子里来了客,是上官家嫡次女上官清嘉,”雾莲将帕子拧干,顿了顿,继续说道:“估计也快走了,姑娘你应当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