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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美人的继室之路(122)

作者:赵安雨 阅读记录

是改朝换代的意思吗?

片刻之后,曹延轩衣裳整齐地出了卧房,告诉哄儿子的纪慕云“东厢房等你”,昱哥儿一听他的声音又不睡了,坐起来叫“爹爹”,曹延轩摸摸儿子头顶,就出门去了。

这小子,越来越难哄了。又过了好一会儿,纪慕云才把儿子哄睡,轻手轻脚离开小床,看仆妇守在床边便进了卧房。

“宝少爷没回来吗?”她用帕子擦汗。

绿芳是问过的,“宝少爷留在四小姐的院子,六小姐回了住处。”

这么晚了,她本来想,今晚曹延轩就歇在卧房,可听他刚才的话....大概,他想自己了,想恩爱一番?

纪慕云脸颊不知不觉红了。

出了王丽蓉丧期,他就搬到双翠阁,碍着宝哥儿,不时和她私下亲热亲热,却没有真正住在一起。

“去,打点热水。”她坐在梳妆镜前,散了发髻,“拿我的首饰盒来。”

绿芳几个嬉笑着,服侍她敷面梳洗,快手快脚地梳了个堕马髻,戴了生日时他送的红宝石蜜蜡珠花。

纪慕云在柜子里挑一件粉红色素面锦缎小袄,杏黄色绣折枝花百褶裙,照照镜子颇为满意,笑道“等着,早晚把你们嫁出去。”

到了东厢房,她把丫鬟们远远打发了,关上门,端着两盅甜汤进了尽头卧房,“七爷....”

前年她初入府,两人好得蜜里调油,曹延轩曾脱了衣裳,心急火燎地在屋子里踱步,待她进了卧房,直截了当把她按到四仙桌上....

此时此刻,曹延轩却在卧房临窗大炕正襟危坐,脸上平静无波,目光却透着严肃凝重,只有他告诉纪慕云“五王爷攻进京城”那天的表情能媲美。

出了重要的事,而且,和自己有关!纪慕云立刻意识到,满脑子绮思顿时没了。

下一瞬间,她的目光落到案几,看到数封熟悉的信,最上面是一张盖着红戳的银票。

不满、伤自尊和伤心纠缠在一起,涌进纪慕云脑海。

她想也不想就几步过去,把托盘放在案几,拿起自己的书信,一个盖碗的盖子发出清脆响声。“七爷,不告而取视为窃,妾身的东西,您为何,为何不告诉妾身一声,就如此这般,有失身份?”

曹延轩同样惊讶地睁大眼睛:纪慕云入府将近四年,对他、王丽蓉恭敬顺从,对两位姨娘和气谦让,对宝哥儿几个斯文有礼,对待下人也是温言细语的,从未吵过架;幔帐之间,他有时,她也只是红着脸,默默忍受,从未抗拒过。

面前的女郎却皱着柳眉,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胸膛不停起伏,像用爪子维护自己领地的小猫,凶巴巴的,一不悦意,就随时给他这个敌人一下。

他看了半晌,却没说话,站起身踱到窗边,打开窗子张望:进了二月,过年红灯笼就摘下去了,大部分仆妇歇下了,值班的丫鬟打着哈欠守在小厨房,准备提热水来,附近并没人在。

曹延轩关上窗户,回到原来的位置,招招手,纪慕云侧过头,固执地留在原地。

“云娘,给你写信的,是你在湖南的姨母吗?”他压低声音。

纪慕云沉默一息,点点头。

他又说:“信里的表哥,和你自幼一同读书、学画、看《警世通言》?”

纪慕云又点点头,心里忽然难过起来:他还记的。

曹延轩顿了顿,轻声问:“那,云娘,你的姨夫,不是也在湖南吗,什么时候去了西宁卫?”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晚上11点发的那章,应该是今早发的,搞错了。哎,为了这个月全勤,只能从我紧巴巴的存稿里拎出来,把今天的更新补上。存稿快没了,再坚持坚持,仿佛药丸的节奏。

求新文预收,谢谢啦~宝子们,盆友们,感兴趣就来个预售扒!

《状元夫人的和离之路》

温菁菁幼年父母亡故,不得不推掉婚事,带着没长大的弟弟,经营家里的铺子。

弟弟成家了,温菁菁成了老姑娘,婚事尴尬,被媒人说动,嫁给金陵大族家主嫡子、未婚却有妾有子的武状元丁柏。

温菁菁想,只要自己过得好,有了子嗣,自然能过上好日子。没曾想,温菁菁遭妾室陷害,与丁柏反目成仇,心灰意冷地离开丁家,数年后身染重病,在丁柏怀抱离开人世。

再一睁眼,温菁菁回到21岁,刚刚嫁进丁家一年。

再看丁柏,就没那么顺眼了。

之后温菁菁开铺子,挣大钱,呼奴使婢,心平气和地把一纸和离书递到丁柏面前,“我不愿再与你过日子,各走各路。”

◉ 第87章

纪慕云没打算撒谎。

曹延轩是个谨慎细心的人, 既然发现了信件,留了心,自家又在金陵城,知道真相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与其被别人查出来, 她宁愿亲口告诉他。

有什么了不起?姨丈只是不肯向阉党折腰低眉, 被失去颜面的先帝迁怒, 读书人交口称赞的,又不是犯了谋逆、受贿、科举舞弊的大罪!

她这么安慰自己, 心底没发现, 不知不觉间,自己早就不像初入曹府时, 那么惧怕、顾忌乃至防备面前这个男人了。

“我....”她咬咬嘴唇, “我姨母、大表嫂在湖南, 姨丈~姨丈~”

曹延轩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事已至此,能怎么样?

纪慕云把心一横, 单薄的脊背挺得直直的,“我姨丈, 很早就流放到西宁卫,连带两位表兄, 也数年没有归家了。”

看得出,曹延轩并不意外, 平静地放轻声音:“你姨丈是哪一位?因为什么事?”

她便答:“姨丈姓顾, 顾重晖,字石林,永乾十四年的进士, 得先帝看重, 亲笔点了探花。”

难以抑制的惊讶浮现在曹延轩面庞:他以为, 云娘的姨丈犯了什么罪....

想不到是朝野知名的顾重晖!

“是那个,哪年来着,在甘肃参奏先帝秉笔太监司马贺的顾重晖?”他站起身,惊讶地望着纪慕云,“惹怒了先帝,被贬斥边疆的顾重晖?”

永乾十五年时,曹延轩在京城,听大伯父下朝说起此事,替顾重晖打抱不平:“皇上糊涂,这么忠心耿直的臣子,褒奖还来不及,反而扔进大牢!”

三哥五哥六哥赞同他的话,伯父却把他疾言厉色地训斥一顿,“什么乱七八糟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出了这个门,莫要提起,小心招祸!”

事后听说,先帝在苏大学士的劝解下,给了顾重晖台阶。那顾重晖骨头很硬,不肯写悔过书,先帝失了颜面,大发雷霆,把顾重晖发配到远疆。

曹延轩心中惋惜,过两年回到金陵,向曹慎提起此事。顾重晖是探花,曹慎亦是探花,说起来比他更唏嘘,叹息“世道艰难,险恶无比”,大醉而归。

时隔多年,曹延轩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在屋里兜了个圈子,喃喃道“是他,想不到,居然是他。”

纪慕云不喜欢别人议论自己的家人,就算是曹延轩也不例外。

“姨夫有真才实学,入仕以来清廉自持,谦虚干练,所到之处,上峰、同僚、属下都是称赞的。”纪慕云与有荣焉,“两位表哥亦是光明磊落的性情中人,大表兄考中进士,二表兄已经过了乡试。姨母与姨丈琴瑟相合,从没拌过嘴。”

她想让曹延轩对自己家的人印象好一点,一口气说了下去,脸上满是光彩,仿佛回到在姨母家中的时候。“还有件事,不光您觉得姨夫可惜了,我姨丈虽然落难,经手这件事的人,都对姨夫是佩服的。姨夫在信里说,去西宁卫的路上,押送的大人对姨夫三人颇多关照。姨母在湖南,日子虽苦了些,乡里的人时常关照。”

说到这里,她把信件一封封理顺,放进衣袖。“七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到这句话,曹延轩站在她面前,细细打量:平日低眉顺眼地,像一朵娇柔的海棠花;此刻眉目沉静,背脊挺直,周身带着骄傲和坦然,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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