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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一口漂亮崽崽+番外(92)

作者:明月满枝 阅读记录

她是不愿与人计较的性子,可周夫人说得那些话,若她不立时反驳了,坏的是碧落的名声。

再者,既然找回了碧落,她也不能再让她在自己跟前受欺负。

周夫人听着,她做的事,被眼前这无名小子再三再四提起,又闻周围窃窃私语,心已沉下去。

她是商妇,在这种宴席上向来低人一等,处处被辖制。如今好不容易借着献礼挺起腰杆,可不能再让这姓孟的给坏掉。

她本就因碧落勾起了怒火,现下更是一烧再烧。

周夫人大骂:“好你个黑心肝的短命鬼,偷了女人不承认,打量我是傻子呢?嘴里说着是你的妹子,谁知道是不是情妹妹......”

她这话说的太粗俗。

周围妇人忙掩住双耳,李夫人皱皱眉,又上前去拦她:“今日是州牧大喜的日子,就住了吧!”谁知周夫人如今是不吐不快,非得将清辞跟碧落骂的狗血淋头才能消气。

周夫人呸了一声,她如今正在兴头,管不了那么多,“嫂子别拦我,我今日非的骂得这对狗男女没脸面活下去才好,尤其这小娼妇......”她伸手指着碧落,方要打骂,却见面前又站上一少年。

院子里吵得厉害,屋里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出来。

卫昭远远就听见那妇人嘴里骂“短命鬼”又骂“小娼妇”,他只跟在州牧身侧,并不多管。

走近一看,却见站在那妇人面前的人,是他的阿姐。

登时脑子热起来,那些骂人的话在眼前打着转地出现。尤其那句“短命鬼”,让他的脸沉下去。

卫昭大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是谁?”

他带金冠,穿绯袍,腰间别把镶宝石大刀。这人是卫昭,州牧身边最得力的将军。

周夫人认得他,他方才就坐在前面,少年英姿,模样英俊,她多看了几眼。如今他人正在眼前,浑身沉着阴阴的压迫,让她气都喘得低了,只得将满腹怒气压下,讨好语气道:“我夫君姓周。”

卫昭问她:“周川瑞?”

周夫人连连点头:“正是呢,您看那颗翡翠树,正是我夫君送的。”

卫昭哦了声算是明白了,接着便道:“翡翠树,岂不一碰就碎掉?”

州牧面色沉下,周老爷的脸也白了。

周夫人呆了片刻,也懂了卫昭的言外之意。树木本就高大,翡翠做树虽然花费千金,可翡翠易碎。

如今是州牧五十大寿,更有为大鼎庆贺之意。送来一颗易碎的翡翠树,岂不昭示着州牧的宏图如这颗树一般,一碰就碎?

众人白着脸,都不敢大气喘。

忽闻碎裂声,那颗翡翠树已变成一堆碎片。

卫昭低低笑了声,回头看了清辞眼。

他眼神本来沉沉,回头一眼却蓦地发亮,似乎聚了满天日光,透着小孩才有的窃喜神色。

清辞没想到他会出来,也不会想到他会公然将翡翠树弄碎。他方才出手快,只一块石子,就将整棵翡翠树弄碎。她心里担忧,想去看看州牧是什么样的脸色,但她的视线却定住了,怎样也无法从少年的脸上移开。

他今日穿得极好,绯色底的长袍,上面用金线勾着猛虎图案。头上带着那顶镶宝珠的金冠,他眉眼锋利,五官俊朗,是清辞看惯了的长相。

不知为何,今日她却有些愣愣。

卫昭已站到她身旁,道:“瞧瞧,周大人送的好礼。大人,周川瑞今日敢送大人这样寓意深刻的礼,难保往后不做出些别的事情来,且他家之前还不知做了什么事。”

州牧深深看了卫昭一眼,面色沉沉,好一会儿才道:“你去查。”

卫昭勾唇笑笑,眼底似藏了条毒蛇,领了命起身:“将周家的全部捆起来,压到牢里。”

周老爷软倒在地,哀求道:“大人,饶命啊,这翡翠树本不会碎,若不是将军去打,怎么会碎呢!”

卫昭冷冷道:“ 你送来这样一件易碎的玩意,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堵了他的嘴,将他带下去。”顿了顿,他道:“慢着。”

卫昭走到周夫人面前,低头,毫不怜惜地盯着妇人充满哀求的眼,眼底浮出抹残忍的红:“你说的那位姓孟的,他是我兄长。”

周夫人瞪大眼,呜呜叫着,满眼震惊。

卫昭摆摆手,抬眼,就见州牧盯着他,他弯弯唇,笑了下。州牧又看了一会,领着众人回席。

卫昭将人带去了牢房,只不出一天的功夫,就将周家犯过的事都查出,一条条念着。

有草菅人命、强抢民女等等。

在当今世道都不算什么大事,可到底受什么样的罚,全凭上头人怎么说。

这天,卫昭将清辞带去了牢中。

周老爷和周夫人还在里面关着,只说了犯的事,并没说怎么罚,就一直拖着。

清辞诧异:“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卫昭没说,只将她带了来。

牢房阴暗,却也不像听到的那样可怖,她一路上并没有见到行酷刑的场景,松了心,乖乖地跟着他往里走。

周夫人单独关在一处,地面铺着杂草,只一扇小小的窗户开着,渗进的日光仍无法将内里照亮。卫昭手上拿着蜡烛,放到一侧,才道:“你瞧里面的人。”

周夫人形容憔悴,乱了发髻,衣裳也脏了。听见声音,她忙抬眸,露出哀求神色:“将军,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是我没眼色......”

清辞移开眼。

她是讨厌周夫人的,但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想要离开。可卫昭却没有这个意思,她只能道:“我不想在这儿,快离开吧。”

卫昭并不想离开,他想起那日阿姐跟周夫人讲理的模样,她自以为凭着道理就可以光明正大立在世间,可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只凭着一番道理的,是活不下去的。

要够狠,够绝。

是以他在外面从没有感情,或者说,他本就是个冷清寡性的人,只不过在阿姐的面前才有了人情味。

卫昭低下头,这一刻,也不知是心底哪股邪念作祟,让他在瞧见清辞眼里流露的悲悯时,蓦地涌上来。他是最不喜清辞面对其他人露出这副神情的。

他低头,在清辞耳边轻声说:“阿姐,那天她骂你,你不生气吗?”

清辞点头,很快又摇头:“当天是生气的,但你都帮我解决了,我就不气了。”

他淡淡应了声,又问:“可你是在意碧落的吧?她那么可怜,被周川瑞抢了去做妾,不好好待,任由周夫人折辱,你就不心疼?”

清辞这才点点头。

她心底在意碧落,碧落本就够苦的,就不愿意看着她受委屈。那日碧落被骂娼妇,她怎么不气呢?要是不气,就不会当众与周夫人理论了。

卫昭眼色沉了沉,又哄道:“那你觉得解气吗?只是骂她几句,这怎么能够呢!”他恨不能将周夫人千刀万剐,竟然咒阿姐,咒她是短命鬼。

卫昭最忌讳这个了。

清辞出神。

卫昭继续道:“只是说她几句怎么解气,阿姐,你该上去打她几巴掌,让她往后再不敢乱说。”

清辞面色犹豫:“打她?”

卫昭瞥一眼不停求饶的周夫人,心中欢快得笑出了声。低低的声音。

清辞回神,望着他充满讥笑的神情,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眼前的卫昭陌生极了,再不是她从前熟悉的阿弟,她印象中的卫昭是个阳光灿烂的少年,是会在她面前撒娇的少年。

可是现在......

他穿着贵重的袍子,五官张开了,因为常年战场厮杀染上了沉沉的压迫人的气息。他眼神没有半分感情,看着牢里的周夫人,像在看一个随便的物件似的,随便到他张张手就能捏死的物件。

清辞颤了下。牢里本就阴冷,凉风从她身边略过,让她缩紧了肩膀,目光从卫昭脸上移开,落在那扇小小的窗户上,瞧不见半点日光。心下越发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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