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何田田(76)
“平时都是师爷自己泡的。水是早上煮的。若是煮水的地方,谁都能进。”
过敏严重的人就算是一点量都足够要命的,徐师爷或许发现了茶不对劲,茶杯就倒在他尸体旁边,茶水也未完全倒翻,这是他在临死那刻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如果他发现了茶的异样却还饮用了,说明泡茶之人另有其人,还是他较为信任的人。刚才官差们说煮水的地方谁都可进,古县令的书房白日也是谁人都可进……
洪雨泽的案子是破了,不过凶手没落网,古峰和徐师爷的案子还没弄清楚。
赵越道:“古峰和徐师爷的死会不会都是胡老的手笔,胡老还在潜逃,说不定逃到衙门将徐师爷杀害,他手上的武器就是杀古峰县令的凶器。”
王朔道:“凶器是这个没错,但是既然能有一个便能够造第二个。过敏之事尤为隐秘,非亲近之人不得知,你们觉得胡老与徐师爷之间可有亲近之事?”
胡老与徐师爷根本没有接触。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话,田田让官差们都回去。出了门,无头绪的她看见一老伯在门外打扫,不禁走了过去,问:“老伯,你在这个衙门里待了多久了?”
老伯或许才五十,看起来却至少有六十几岁的样子,跟所有老人一样,皮肤皴裂,道:“少夫人,十年了,古县令在时,我便进了衙门做事。”
“我看你每天都在院子里打扫,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徐师爷的房间除了徐师爷,有谁进去过?”
“什么?我没听清。”
年纪大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田田不得已大声道:“我说你早上可曾看见有人进徐师爷房间——”就差冲他耳朵喊。
老伯道:“我听清了,但是我早上在打扫卫生,没注意看。”
赵王二人走过来,“查不出真凶,便来拿老爷爷问话,真有你的。”
她刚才那么冲老伯大声喊,显得很没有礼貌,她道:“你们等着瞧,我会破案的。就今天。”
王朔道:“我们等着,何大验尸官。”
田田知道那话是对自己的讽刺,以往都是王朔破案被规定了期限,这次轮到她了,怕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老伯走后,田田跟上,来到老伯在衙门的住所。住所在田田看来挺雅致,一个小院子和一间房,墙上爬着葡萄藤。
田田进入院子,道:“老伯,我听说这个衙门就你一个负责清洁打扫卫生的,对不对?”
清平县县令俸银少,财政往清平县拨得也少,只够请一个扫地的,不像首府衙门那么多。
田田跟着进入房间,被满房间的各种木制作品给惊呆了,作品的刀工看起来很优秀,刻画得栩栩如生。
老伯拿起桌上的工具开始雕刻新的东西,似乎是一个莲花台。
田田流连在各个木雕作品中,“老伯,你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作品,能否送我一个?”
老伯头也不抬道:“可以。”
有一只金蟾样子的雕刻,嘴巴张着,田田发现金蟾的尾部有一根细线连着,田田正要去捏那根细线,老伯立马狂奔过来将金蟾从她手中夺走,怒道:“别什么都乱碰。”语气是说不出的凶狠,将田田吓了一跳。
许是发现自己语气重了,他又恢复成原本和蔼的老伯形象,“少夫人,其他东西你都可以任选,唯独这个不可以。”
田田面朝背对她的老伯,“老伯,这个就是杀害古县令的凶器吧。”
“少夫人,这就是一个摆设,如何会是凶器?”
“我看过,古县令坐的位置正对一个木架,若放置一个能射出冰针的东西,这个东西正对古县令的胸膛,是不是就可以杀人于无形?而且木架正对的屋顶瓦片上有细线摩擦的痕迹。若有人站在屋顶,拉一下细线牵动金蟾里的开关,开关里的冰针射出,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古县令。”
“杀古县令的那天,你就站在屋顶上,古县令听见了屋顶的响动所以死前是抬头看,虽然他发现了你,但是冰针太快,他逃不掉。”
老伯阴森冷笑:“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是不是猜测,拉一下那个线便知。”
“好,成全你。”老伯拿着金蟾正对田田,田田盯着老伯,看他究竟敢不敢射她。
“慢着,能否告知我,你为何要杀了徐师爷。他明明还替你隐瞒了。”说到底她很慌,语气虽然坚决,但举止紧张间打翻了身边的几个小巧木雕。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其实一开始我便怀疑过你,但是徐师爷总告诉我,县令的书房谁都可以进入,官差也是,但是用脑子想想,最常去的不该是负责打扫卫生的你吗?书房打扫得很干净,是你的功劳。徐师爷知道木架上之前放过东西,但是他没有如实告知,他在维护你,不想我们怀疑到你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明阳城真的好不安全,如果不是田田的话,王朔就算当上城主也维护不了和平
第64章 清平县案(八)
第六十四章 清平县案(八)
“维护我?那个贪慕虚荣的男人,还不如古县令,早在古峰当县令后,我便知道他靠不住,接近我们的人却是想拿走我们的宝贝。”
“什么宝贝,凶器吗?”
“凶器既然已经制作出,便能够再造,这并非宝贝。我们的宝贝是地下室房间里的资料,你们今天也拿了许多我们的宝贝。”
“你是东屿国的奸细?”田田想,“宝贝”一词估计是东屿国的方言,指的其实是“资料”,想起少年小偷的话,“你们的宝贝被古县令偷走了,所以有人命你将它偷回来。你是那夜在破庙附近的黑衣人?另外一个黑衣人难道是胡老?胡老是你们的首领?”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你们被偷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因为古县令不肯将宝贝还你们,所以你们便对他起了杀心。”
“找不到,就让宝贝永远尘封也不错。”
“但是那样宝贝被徐师爷发现了,他虽然维护你,但也怀疑你,威胁了你?他想要的是钱。”田田想起他评价徐师爷贪慕虚荣。
“钱本是小事,我们可以给他,但是他能够拿钱把东西给我们,来日也能拿钱把消息透露给你们。我可一点儿都不信他。这个明阳城的人我都不会信。”
“你好歹在清平县生活了十年,杀了他们,你良心不会痛吗?”
“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国家的未来,你们都是我们要除掉的人。不除掉你们,东屿国如何占领这块地方?明阳城富庶,云川物产丰富,无疑是块风水宝地。”
“可我们不曾侵略你们国家。”
老伯冷笑,如饮鲜血,“这是国家高层的决定,占领明阳城势在必得。我誓死效忠东屿国。现在你可以放心地死了,多死一个不多。”
“最后一个问题,你与徐师爷做了交易,把宝贝放哪里了?”
“我答应会给他钱,他就这么信了。趁你们今早不在,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宝贝。我亲手给徐师爷倒的茶,他喝得无比开心,在得知你们查封了万润赌坊后,我已经将宝贝烧了,你们永远都拿不到了。”
田田看向一旁的火盆,火盆里的灰烬还未被处理,想是他来不及处理,他们便回衙门了。
“你们真是疯了,侵占他人领土,杀无辜百姓,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杀害无辜人便是罪,这根本没得解释。”
“少夫人,再见了!”老伯举起金蟾,“我就算有罪却不会死,今天死的人只会是你。怪你和古县令一样知道太多。”
“你在这里杀了我,其他人就知道你是凶手了。”
“胡老没被抓吧,你们肯定抓不住他,我告诉他们是胡老杀了你,他们不会怀疑的。”
就在老伯拿起金蟾准备拉动牵引线时,从门外和窗户同时蹿出一个人,王赵二人同时将老伯拿下,金蟾落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