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何田田(11)
除夕夜不刚好就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夜晚吗?小柱子是想让王雪也体验一下被冻伤的感觉,但这足以让小柱子因此去杀害郡主吗?
不能再想了,没时间了,救人要紧。田田道:“我们赶快去冷库。”
李桐跑得快,田田让他不必等她和清水赶紧先去冷库救人。在去往冷库的途中,田田突然停下脚步,清水发现端倪,问:“少夫人,你怎么了?”
“冷库里要冻死人至少得一个时辰,王雪失踪最多也就一个时辰,如果我是凶手,我不会再选择冷库这种已经暴露了且要花费长时间才能置人于死地的方式。”
“万一郡主获救没被冻死,凶手就前功尽弃了。”
“没错,所以凶手会选择一个更快又能确保能够冻死人的方式。”
“什么方式?”
“是淹死!糟了,是反方向的秋水湖。湖水的温度虽然没有冷库那么低,冰水混合会保持一个温度不变,但那个温度也能够冻死人。不仅能够冻死人,还能溺水。在凶手看来,只要能够让目标受冻,用这种方式折磨目标致死就可以了。”
两人带着下人往秋水湖跑去,然而湖水的范围过大。田田决定分头去找,尽量在凶手动手前救下王雪。
如果她是凶手,她会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秋水湖边的银杏林就是其一。
田田心中祈祷,小柱子还没有得手,王雪还活着,毕竟若是小柱子把人丢进冰冷的湖水中,活人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希望老天保佑了。
田田跑啊跑,或许是真的有上天庇护,在湖边发现了小柱子,还发现了一个被留在岸上的麻袋。
看见小柱子正要把麻袋往湖里踢,田田想都没想冲上前将小柱子按在地上。论力气,好多男人都比不上她。田田使劲想将他制服,奈何火场救人时伤了右手手臂,如今有些使不上劲。
小柱子怒目圆睁,道:“少夫人,我本不想杀小桃,也不想杀你,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小柱子突然疯魔起来,原本还是田田占上风,他却一个翻身将田田按在地上,狠狠掐住了田田的脖子。
“少夫人,你是有点本事竟然猜中了我会在这里,但是猜中了又如何?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过来。你和小桃一样都蠢,我写了张纸条原本是留给郡主看的,约她单独来冷库。就郡主那性子,她肯定会来。我都准备好了,怪只怪小桃运气不好,纸条先被小桃看见了,还以为是张顺写给她约她见面呢!这女人满脑子都是爱情,来到冷库看到我拿着绳索,猜到我是要杀人灭口。
“还没有杀了郡主,我怎么可以曝光呢!所以我骗她,骗她说是张顺让我杀了她,张顺觉得她耽误了他的前程,这傻姑娘就这样被我绑了,被我丢在了冷库里,还没有反抗。”
田田不甘心,就因为小柱子的话让桃茱最后活下去的希望都破灭了。桃茱不是傻,她只是太爱张顺。
“我先杀了王雪,等下再让你去陪她,让小桃来陪你。你不是喜欢验尸吗?那就让你永远跟尸体待在一起。”小柱子拎起她,走向麻袋。
田田挥动右手想一拳头打开他,右手的伤口却刚好被他狠狠掐住,疼得她差点落泪,鲜血从手臂上再次流下,流的血比上次更多。
小柱子嘲讽道:“放弃吧,你们今夜都要死。”左脚一踢,将装着郡主的麻袋踢进了水里。
眼看她和郡主都要完蛋,而就在自己被钳制的时候,田田已经急中生智,从左边口袋中抽出一把剖尸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往小柱子手上划过。小柱子受痛,一时松开了对田田的钳制,而正当田田要往湖面上跳下去时,他一个眼疾手快又抓住了田田,将她狠狠地丢在地上。
背脊犹如撕裂般的疼,田田心中期盼下人能够快点注意到这里的响动来救她们,但也明白与其等着人救不如自救,看小柱子又过来准备掐死她,她立马拿小刀往小柱子的身上刺入,还想刺得更深,武器却被对方打落。小柱子红着眼睛,捡起小刀,就要往田田的脖子上刺。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她和郡主死——
连呼救都来不及,连脑子都来不及转动,连田田都觉得自己就要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支弓箭突然破空射中了小柱子的手臂,田田趁机挣脱往湖水中跳去。夜里的湖水冰冷,田田顾不上自己的感受,赶紧往湖水下面游去,看见湖底的麻袋就往上托,使出全身的力才好不容易将麻袋给托上岸。
而岸边,小柱子被打昏倒地。
田田顾不上其他,忙用地上的小刀割开了麻袋上的绳子,打开麻袋,里面躺着的正是郡主王雪。而王雪因为昏迷没有什么反应,田田对她进行一番施救,王雪终于吐了口水清醒过来。好在入水不久,并没有什么事。
这时,隐隐听见不远处清水和其他下人的叫声,在他们的急切呼唤下,田田想,真好,得救了。
想她才活了二十年,怎么能够死在这里呢?她不会死的,她还要守着那颗初心,完成从小追梦的初心。
大殿之内,小柱子被绑着押在地上,身旁跪着的还有张顺。
城主夫人和城主坐在大殿上方,等待田田汇报刚才发生的事。王雪原是要亲自审问,奈何小柱子用的迷香太强,她至今都昏昏沉沉的,人虽然醒着,但坐在殿中打不起精神。城主让她回去休息,但她一定要听一听小柱子究竟为何想要她的命。
门外的太监喊道:“少君到——”田田想这货今天怎么提前回府了,难不成是听说了城主府里发生的事?是担心王雪的安危吗?
王朔懒洋洋地找个空位坐下。
田田将自己之前调查的有关于小柱子是嫌疑人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小柱子是因为王雪让他在雪夜里跪了一夜才起的杀心。”
话音刚落,小柱子却冷笑起来:“我是因为跪了一夜才起的杀心吗?我是因为没有见到我娘临终前的最后一面。我娘她,十多年没见我了,终于有机会在除夕前来首府找我团聚,我本来已经向大总管请假,除夕夜出门见我娘,而王雪……凭什么就因为我摔碎了一个杯子就罚我跪一夜?凭什么?就凭你们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少君,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我娘她找不到我,担心我,出来找我在雪地里待了一个晚上而冻死,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这一切都怪王雪!所以我要她死,承受我娘死前的痛苦来给我娘陪葬!”
王雪被他这话吓了个激灵,脑袋清醒了大半,道:“谁说我罚你跪一夜了。我不过就罚你一盏茶的时间罢了,后来我……我去和父亲大人、嫂子他们过除夕去了。后来,就不记得这事了。”
“你说才一盏茶?可笑!”
“对了,我那天让小翠去跟你说,小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翠魂不守舍地跪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我……我那天让小桃去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顺怒斥道:“你胡说,除夕那夜我清楚地记得小桃都跟我在一起。”
小翠没法子,才道:“我说,是因为小柱子平日常常骂我懒不作为,比不过小桃,不配当郡主的贴身宫女,我每天都在做,他这个下贱太监有什么资格骂我。我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他一下而已啊,是,是我瞒着郡主,没有跟小柱子说,让小柱子罚跪了一个晚上,事后还瞒着郡主……郡主,城主大人,奴婢知道错了。”
小翠知错已经来不及了,人死不能够复生,不能够遵从主人命令的下人留着还有何用。小翠怕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田田道:“这事的起因已经很明显了,除夕那天,郡主并没有过分惩罚小柱子,而是小翠故意隐瞒,让小柱子因此记恨上了郡主。但是小柱子,在你娘和郡主这事上,你该恨的人是小翠,然而你却杀死了无辜者小桃,差点害死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