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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春魁(42)

作者:李浪白 阅读记录

杜方泉带着身后给长乐宫的掌事太监,:“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将长乐宫的掌事太监给娘娘送来。”

皇后垂眸看着下首卑躬屈膝入内的人,嘲讽嗤笑一声:“你来了。”

杜方泉不明所以,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却仍是堆着笑:“耽误了娘娘使唤,是内侍省的不是。”

……

宫内校场里,祁钰拿起强弓,掂了掂,信手从身后竹筒抽出一箭按到弦上,拉满…放出!

“皇上,内侍省已将景福宫和长乐宫的掌事太监亲自送了过去。” 梁济见皇上的箭簇正中人俑额间,适时寻换箭间隙上前回禀。

有躬身近了寸余,悄声道:“康乐殿下方才命人传话…”

“黄白可到了?” 祁钰眼波中一闪而过玩味笑意,行云流水,将宫禁内苑常用于演练的石簇换为锐不可当的铁簇。

“正在外候着。” 梁济回道。

原邑黄氏家主黄白,午时一刻便在校场外,足足候了一个时辰过有余。

“让人进来吧。”

黄白上回入宫还是十多年前,面见先皇,迫不得已应下了与户部合办镇海钱庄的差事。

商人与官政从来敬而远之,休戚相干却不该亲涉其中。

如履薄冰这些年,偏居一隅,舍利保平安。可今朝...到底是又回到原点。

敛神:“微臣黄白给皇上请安。”

黄白垂头不敢张望,四周真静啊…只能听见利箭破空的声音,像是打在了他心上。

‘咚!’ 皇上手里的铁簇掉在了地上…

心间一凛,捡起箭簇双手呈上,笃定道:“草民黄白给皇上请安!”

“黄家主何故自称草民?” 皇上开口,黄白额间的汗登时便滚了下来。

七上八下听上首人道:“朕月前已钦封你为从四品户部右侍郎,入职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小儿不成器,徐大人提携才与皇上请官,实非草民之本意。” 商人重利轻别离,何况黄东贞原本便是被丢出探路的石子儿。

今日不表明态度,怕是要两头得罪。

黄白几乎转念便掂量出孰轻孰重,恳切道:“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受皇恩,草民请辞官退回原籍,为皇上铺开原邑商路,以资战事。”

作者有话说:

康乐白切黑?

呜呜呜,我是土狗,我就喜欢小公主认错了救命恩人的老套路!

明天也是23点更新,不见不散!

第30章 虚实

恩威并施一番, 祁钰见黄白十分上道,以弓骨敲了敲他肩头,示意人起来。

“草民谢皇上。” 黄白自然清楚皇上今日不会真的拿他如何, 只是尚不知新帝性情, 放低姿态以表诚心。

民间有诗传,原邑黄家——金阙开仙仗,银河泻玉杯。黄白躬耕起家,凭三江之利,广辟田宅,手握北齐陆路商贾半壁江山, 已是世事洞明成了精的人物。

他蛰伏数年后,在新帝登基时将次子舍给徐家,故意留下蛛丝马迹, 等着圣旨相召孤身一人上京。

甘冒如此风险, 自然不是为了徐鸿允诺的那点子蝇头小利。

祁钰持弓, 示意远处侍卫将箭靶再挪后十数步。凝神,眸光厉如流箭。

“你既是商人, 在商言商,朕这里有桩买卖要同你做。”

弓已拉满,却迟迟未松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草民所有, 皆皇上所赐,万不敢与皇上做生意。” 黄白仍是躬身,言辞却不似方谨小慎微。

知皇上尚且存疑,不卑不亢再亮底牌:“草民来京前, 已勒令黄家在边境诸城所有实业筹集粮草, 供给前线。此乃草民身为大齐子民, 应尽之义务。”

“黄卿可与明太傅相识?”

“草民素闻太傅忠耿,恨无缘一见。” 提及明章,黄白面带悲怆手握成拳,不露痕迹深吸一口气又松开。

“太傅生前留有一桩生意,亟需精通商贾之术者经营。”

依稀可闻利箭钉入靶心的声音,黄白微微抬起头,大着胆子放手一搏:“草民出身寒门,从来皆与皇上一心。草民欲承太傅遗志,皇上箭锋所指,黄家上下绝无二话!”

......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户部尚书府灯火通明,徐鸿刚刚送走了因今日亲蚕礼变故而心神不宁的官朋故吏,面色阴沉坐在主厅。

听见门房动静,厉喝:“逆子!随我到书房来!”

徐知儒下午在皇寺,随慈云大师为往来香客添灯,偷得浮生半日闲。

听得一声惊雷炸起,揉了揉耳朵,漫不经心跟在徐鸿身后向内苑书房去。

还未到书房,只路过上院,便见一妇人如胖鹌鹑挥舞着翅膀似的扑出来,唠唠叨叨语速飞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是如何当差的!为何不曾查出有人要加害我女儿!”

徐鸿发妻,出身江南季氏,为人泼辣跋扈。当年奉父母之命成婚,夫妻不过表面和睦。

“好了!” 徐鸿见她如此只觉头疼,冷言喝退。

“你与我逞什么英雄!当年你便争不过明章,如今我女儿还要受她明丹姝欺负不成!” 季氏见徐鸿恼火,非但不退怯,反而火上浇油似的咄咄逼人:“你若护不住女儿,我季…”

“放肆!” 徐鸿被戳到了痛处登时火冒三丈,却又发作不得,未等季氏将话说完便对着她身后的婢女怒喝,甩袖离开。

“母亲好好歇着。” 徐知儒笑里藏刀,奚落似的拱手告辞。

“你留在皇寺半日,可查明今日亲蚕礼的变故何由?” 徐鸿问道。

季氏泼辣,联姻是为门阀纽带稳固,并不得他心意。徐知儒生母是他早年间的通房,季氏悍妒,又在生二女儿时伤了身子再不能育嫡子,便将时年四岁的长子记在名下充作嫡出。

徐知儒自由聪慧,六岁开蒙便已能赋诗论经一气呵成;十五岁时悉通五射,能百步穿杨。

被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四书五经,兵法策论无一不精,视其作徐家日后的继承人。

“下午经过一番查探…炉鼎里被人放了磷粉,皇后娘娘所持沉香火星落下,即刻将其点燃。” 徐知儒下午在皇寺后院随康乐打水漂,与慈云大师添灯,还用了斋饭,最后骑马逛了夕市悠哉悠哉回府,真真儿是‘好一番查探’。

顿了顿,信口胡诌道:“有值夜的小和尚看见,昨夜在皇寺守卫的京畿司侍卫进过放置祭品的屋子,儿子查过,应该是郑家安插在京畿司的人。” 三言两语,将郑穷又拖下了水。

“郑家?” 徐鸿深信不疑,怪不得今日仪贵妃不曾露面。

“可要儿子处置了郑家安插在军中的奸细?” 徐知儒一本正经,心里盘算着借刀杀人,顺手除了佟伯庸安插在军中的暗桩。

“先留着吧,看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徐鸿不以为然。

郑家不过是西北的土匪头子,也敢肖想来日储君之位,痴人说梦!

“老爷,黄家主差人送信来。” 外面门房叩门禀报。

“送进来。”

徐鸿展信阅过,轻哼一声:“胆小鬼!” 转手将信递给徐知儒。

【徐兄亲启:

黄家素来低调做事,虽于商贾之道得利,奈何根基薄弱,万万不敢涉足官场。承蒙徐兄举荐、圣上厚爱,进京数日,对官中往来万分惶惑,如履薄冰。

吾应承陛下,量黄氏商号之物力,驰援军资与北境。以此为借口,请辞回原邑,脱离京中风波。

吾亦会视媳合宜(徐鸿次女徐合宜)为亲女,不负徐兄与嫂夫人所托。黄家愿再让镇海银庄私利两成,还望徐兄念及姻亲之交,对黄家商号在京中一应往来,多加照拂。

珍重,黄白敬上】

徐鸿从信封中另抽出一张镇海银庄的股份转让契书,转让方名下黄白已盖好了私印,至于让与何人…是户部,还是徐家私库,尚且留白,不言自明。

如此一来,黄家在镇海银庄所占股份仅余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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