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71)
“百毒丹。”
陆起惊讶抬眼,看了看他家主子的唇上好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又看了看被他严严实实护在怀里的身影,当下还有哪里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百毒丹可解百毒,是价值连城之物,除去主子早先用掉的那粒,他们手上总共也就只有三粒,若真是他所想的那般,倒其实也不必费这种周章,他家主子一向待苏姑娘本就不同,现下不就是正正好的机会么,届时水到渠成,美人在怀哪里会跑。
思及此,他本是想开口出主意,只是瞧着主子递过来的眼神,到底是惜命,随即赶忙闭了嘴,乖乖将手上的药双手奉上后,又识相的自己走远了些。
苏苑音只觉得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开始慢慢游走全身,一寸一寸地抚平身上的异样之感,燥热平息,只余有说不出的舒坦。
她“唔”了一声,扶着有些发昏的头缓缓睁开眼,月光舒缓地照耀在身上,有种莫名的静谧之感。
夜寒风凉,她趴着萧阙的背上,风都悉数被他给挡去。
萧阙背着人往前走,见身后有了动静,却也没回头,只问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身后的人安静得像是并不存在般,一语不发。
他亦是没开口打破这寂静,只沉默地往前走。
好半响后,才听见她幽幽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对我很不好。”
他听到她开口打破宁静,连从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出一口气来。
又听见她絮絮叨叨接着道:“你当着我的面将旁人的头颅给削了下来,那血就溅在我的脸上,熏得我作呕,可是我半点声音都不敢出,你却还要那剑指着我,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要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掀衣袖,脱衣服。”
萧阙蹙了蹙眉,见人好好地醒了,却又醉成了这幅样子,听她这般说自己,他有些黑脸。
只觉得她简直越说越荒唐,莫非自己在她眼中就是那种人?
“以后少喝些酒吧。”他道。
身后的女子却听得懵懂,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义愤填膺。
她伸直了手臂横到他跟前,有些愤懑问道:“为什么你要当众羞辱我,让我掀衣袖,你不是想让我掀衣袖吗,你有本事自己掀那,仗着人多吓唬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萧阙倒是今天才发现这苏苑音竟还有这般胡搅蛮缠的本事,他抬了抬被她两手死死压住的肩,却无意间瞧见她在伸手的时候,因着衣袖被往上移了些露出的手肘上红色月牙。
他淡淡收回视线,声音中又几分安抚的意味:“梦都是反的。”
女子像是闹累了,这回听罢倒是异常的乖巧,轻轻打了哈欠。
她鼓鼓嘴,声音中都满是乖顺:“那好吧,那你保证再不能欺负我。”
萧阙脚下一顿,不知何故,只心间无来由的一软,继续安抚:“我保证...”
春棋同夏琴都急得在院子里打转,不知这小姐怎说不见就不见。
方才老爷还差人来问过,她们不敢说实话,怕给小姐惹上什么麻烦,只说人吃了酒已经歇下了。
好在后来将萧世子将小姐给送了回来,连忙上前接过苏苑音,查看状况,也无暇顾及萧阙。
萧阙走出了苏苑音的院中,活动了一番方才被压麻的肩,就见不远处长廊下站着一个人影,不知是在此处站了多久,都瞧见了什么。
他神色坦然地收回视线,信步上前,客气地唤了一声“苏大人”。
苏齐岳亦是假模假样同他瞎客气了一番:“世子这嘴是怎么了?”
萧阙笑笑,神色如常道:“不小心磕到了,不碍事。”
苏齐岳听罢,敛了敛神色:“哦,萧世子还是小心些为好,不知世子可有空同我聊聊?”
萧阙还算是稳得住,是伸了伸手,说“请。”
...
苏苑音睡了个安稳的好觉,次日醒来时早已是天光大亮。
她抬眼瞧了瞧熟悉的牡丹纹样帐幔,起身撩帘的手却僵在半空中,一时有些神色莫测。
夏琴听见响动抬脚进来,只见她家小姐无瑕的面此刻正烧红得厉害。
她担心问道:“小姐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苏苑音努力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无碍,替我备水,我要沐浴。”
夏琴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知她爱洁,水早早就备下了,只等着小姐吩咐。
她唤来院里几个二等丫头,几个来回就将净室中的浴桶填满。
刚准备好替换的衣裙,就见她家小姐走了进来。
夏琴虽不知为何自小姐醒了之后便就一直心不在焉,只当她余醉未清,准备替小姐宽衣。
苏苑音一开始倒还面色如常,心绪却早已经不知飞到了何处,只后来胳膊一凉,只剩下里面的小衣,她才陡然回神,忙红着脸将夏琴给打发了出去。
见众人都出去,她才自己除去衣物,颤着眸子往下看了一眼又极快移开视线。
那处果然是留了几道红印子。
昨日荒唐的记忆越发清晰,只是她那番逾矩是身不由己,可萧阙那般又是为何。
作者有话说:
这一波我先姨母笑为敬hhh好啦俺要拉主线辽,女生身世之谜,男主谋反原由,能不能顺利回梁州,两个人谁先表明心迹...欲知后事,请继续关注后文哟!啵唧每个追文的宝子~
第58章
昨日她自己不小心引火烧身,已经是自顾不暇,又哪里还能分下心来管旁的什么事。
也不知后来苏落雪如何了。
她草草净了身子自己穿戴好,出了净室就瞧见在外头候着的春棋。
春棋见小姐现下就出来了,忙拿着帕子近前去给她绞干头发。
“小姐后来又去了哪里?又是怎么遇上萧阙世子的?还喝成那般醉醺醺地被萧世子给带了回来,当时我和夏琴都担心极了。”
苏苑音清了清嗓子,昨日确实喝了不少花酿,只是不知这后劲竟那般大,叫自己醉成了那副样子,不然也不至于到了最后还会生出那么大的笑话,所幸再没旁的人瞧见,否则她就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楚。
也因着是惦记昨夜的情况,她有意将话题给绕开。
她问春棋:“昨日的事你做的不错,只是你可知后来父亲预备要如何处置苏落雪?”
凭借着昨日那点零碎的记忆,苏落雪最后应当是没有得逞。
春棋也摇摇头,想不到大小姐竟敢行那般龌龊事,她还未见老爷那般震怒过,大小姐被带下去之后她就同夏琴回了这边,至于后来的事,她也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听说其他的事要今日再议。
这边语毕,就见管家康伯替苏齐岳来传话让她去书房。
春棋听罢,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苏苑音去到书房的时候,就见宋氏在啜泣垂泪,苏蕴之坐在一旁一语不发,苏齐岳背过身去立在窗前,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听见她的脚步声,宋氏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走到她跟前将人拉住。
“苑音啊,苑音你来的正好,你父亲平日里就最是疼你,你快帮着劝劝,可不能让你父亲去替落雪退亲啊,落雪已经知道错了,裴家是门好亲事,可不能退啊。”
苏苑音任她拉着,瞧着这个自己从小便就一直渴望得到她关爱的母亲,虽现在已经不再奢望这些,可到底是将她带在身边抚养长大的,虽是亲情淡了,但是抚养恩情还在,现在见宋氏这般,她心里有哪里好受。
可若是苏落雪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姑娘便就罢了,现在苏落雪行事这般一意孤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不及时制止,谁知他日会不会带来旁的乱子。
苏苑音还未说话,倒是苏齐岳转过身来,对宋氏道:“你又何必为难他人,这个孽女的脾性就是被你惯成这般的,裴家是忠厚人家,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将这种行为不端的女儿嫁过去,你就是派谁来作说客都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