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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39)

作者:倾巳 阅读记录

没想就这解腰带的,竟好生费了她一番功夫,额头都累出一层细汗。

她起身,反正身上这衣裙也要不成了,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扬起衣袖,拂了拂额头上的薄汗,却在抬眼之间僵住。

萧阙不知何时醒的,也不说话只看着她,眉宇之间的神色都沉得厉害,像是在盛怒的边缘。

苏苑音也愣了愣,若无其事地将手中刚刚从他身上解下的腰带放到一旁。

他的视线便也就顺着她的手移了移。

见自己这些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苏苑音颇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个现形的感觉。

“给你上个药还当真是麻烦。”

她状似无意的解释,只不过进到萧阙耳里,却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他沉寂,并未作回答。

他刚刚好似做了一个梦,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幼时,父母在王府中辟了一处空地说要种梨树,彼时他刚从皇爷爷那处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皇爷爷给他做的小弓,轻狂又神气。

他兴冲冲跑到父母跟前炫耀,母亲瞧着他笑得爽朗,将他温柔抱进怀中,替他拂去额上的汗,笑着夸好看:“这是皇爷爷宠着咱们阿阙呢。

听罢,他骄傲的挺起小胸脯,因为在他眼中,皇爷爷可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人,而在好几位兄长跟前,皇爷爷只给他做弓。

父亲亦是笑呵呵地揉了揉他的头,神色柔和的宛若是三月烟雨下的江南:“所以阿阙以后也要对皇爷爷好,好好孝敬皇爷爷。”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看了看身旁的父母,他握起了小拳头:“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皇爷爷,还有父亲和母亲。”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当时母亲听完之后的神情,却仍旧记得那日的梨花开得正好,亦是他为数不多的愉快记忆。

后来母亲一顶轿子进了宫,他在后面追了许久,可是轿子走得真的很快,他也不知摔了几回,可平素里最是疼爱他的母亲却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

这是他曾经做过的最可笑的事情,他甚至都已经许久记不起这件事了。

手臂的剧痛将他从回忆中抽离,苏苑音的慌乱之色落进他的眼底。

他神色有些复杂,有点惊讶于本该是那么好的报仇机会,而她却没有选择伺机报复。

但是却好像又那么一丝庆幸,她没有。

“是么。”想起方才她说的话,他淡声问,嗓音低哑得厉害。

苏苑音忙不迭点头,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真诚。

他失笑,大概是许久没有梦见皇爷爷,他心情并不差,还有心情揶揄她:“萧某还以为,你是想趁人之危呢。”

苏苑音点了一半的脑袋又忽地僵住,脑海中天人交战半晌,终是决定不同这个阴晴不定的杀神多计较。

见她不答话,他也并不恼,只见她拿出一瓶其貌不扬的药,说是止血散。

她递给他:“现下你人也醒了,那你给自己上药吧。”

萧阙挑了挑眉,从她手中接过药盒,也不推拒,只说了一声多谢。

“你…方才路上可有见到一个穿着杏色春衫,梳双髻,圆鼓鼓小脸的丫头?”

她看着萧阙,还是纠结出声问道。

回想方才蒙面男子的行径,是个不留活口的主,而萧阙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春棋无论是遇上他们哪边的人,恐怕都会有被灭口的危险。

“没有。”萧阙有些艰难起身,神色坦然答道。

苏苑音听罢,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迟疑半刻,还是走到他跟前,将人扶起。

他像是僵了僵,却也并未发作。

苏苑音疑心是自己无意间触及到了他的伤口,随即手上动作又轻了轻。

“我的婢女不见了,方才跟你缠斗的人,他们人很多吗,他们会不会滥杀…”

她眸子黯了黯,到底没有勇气说完,只希望春棋别遇上他们。

萧阙看她低垂着脑袋,清冷的眸染上愁绪,像是惶恐又无助。

作者有话说:

萧阙在阿音这想要洗白怕是不容易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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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本该不用说得那么详尽,她对自己事情已经知晓太多,可他到底还是出了声。

“追我之人有十六,已经悉数被我清理干净。只还剩下八人,被我手下言二引开,但至今无信。”

见她眸子当中忽的清亮了一瞬,后来又逐渐黯淡如熄灭的火。

他顿顿,只在心中说服自己这算是对她将自己救回来的一点补偿。

“言二身手不错,且也不会滥杀无辜。”他有些不善言辞的补充到。

苏苑音却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总之便就是还有希望,随即对他投以一个感激的笑,只他移开眸子,视若无睹。

她见状见也难得不恼,见他右手抬起艰难,便也就臊着脸顺手帮他将外刨扯下,无意见却瞧见了他右肩上的一道早已染红里衣的深痕。

她收回视线,手上力度又放轻了些,只才褪至一半,手腕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止住。

“不必。”萧阙推拒。

苏苑音敛了敛眉,不知他为何拒绝,但却也不好勉强,慢慢放开手。

传闻明明都说他是个酒色之徒,最喜流连于勾栏瓦舍。

怎生的上个药都这般扭捏?

她瞧着气色看起来并不大好的萧阙,内心暗自腹诽。

见他没有要再开口的打算,便就也淡淡移开视线,也不深究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甚至还来了这么多蒙面刺客。

总之,要是想帮他做完三件事就离开,那么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慢慢收敛住方才慌乱的情绪,为他添了杯水,才转身退了出去。

站在清冷的月色中,她心事凝重,出去寻人的府卫仍旧一无所获,她顿了顿,只说先不必找了。

见人都四散开后,她才沉下嘴角的笑意。

竹林的事不能声张,她不能再兴师动寻人了,只是那片竹林她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再去一趟。

如果萧阙能借她些人手的话,就更好不过了,可是他方才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不知他现下身边还有可用之人吗。

她在院外踟蹰了半晌,有些自嘲现下进自己的屋子都要纠结这许久,只因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向萧阙开口。

算算时间他也应该换上药了,到底是心一横,正准备转身进屋,却遇见了春棋和…言二。

苏苑音有些意外,自己找了一晚上的人竟然好端端回来了。

“小姐。”春棋瞧见人,立马奔了过来,控不住的力还将人往后撞退几步。

苏苑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堪堪才稳住身形,看了看当真是春棋,只像是哭过,还应不止一回,整张脸都花了。

“呜呜呜,我差点都以为我要见不到你了小姐。”春棋看见了她,又在嚎啕大哭道。

看着当真是春棋,她轻轻舒了一口气,面上却清冷得很,想想也是后怕,随即又教训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在房里看书习字,养养性子吧。”

春棋听罢,撅了撅嘴,却也只自己理亏,到底没说什么。

只见一旁的言二朝她颔首:“不知苏小姐可瞧见我家主子?”

他无意间救下被挟持住的春棋,本是顺着记号一路寻来,只是记号突然在竹林中便断了,只零零散散地看见几个黑衣人的尸首。

后来便就只瞧见一个掉落在地上的灯笼和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倒是被他救下的那个小丫头一口咬定这是她家小姐的灯笼,于是他便就也一路跟来了。

苏苑音点点头,问问了寻到春棋的前因后果,又向他认认真真道个谢,又才将人带回进了屋中。

萧阙应是已经自己换好了药,衣襟有些松散,但也勉强算作是整齐。

那些伤倒不像是受在他身上一般,神色一片淡然,见到了言二也并不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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