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213)
待众人都离去之后,尤飞白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走。
方才被他赶出的一女子又径自回来,纤纤玉指攀上了他的肩,吐气如兰:“我真心疼大人。”
尤飞白瞥了她一眼,是方才他专程为了萧阙备下的上等瘦马。
他收回眼轻嗤一声,兀自饮了口酒,随即手中的酒盏就被一旁的人接过。
“将军曾经也算是一山之主,勇猛无敌,在七盘岭要风得风,却被迫卷入一场权力的斗争,家园被毁,兄弟离心,如今却连个生辰都不欢而散。”
女子叹气,重新给他满上一杯酒:“我叫羡竹,今日也是我的生辰,既是无人陪伴,那不若我陪着大人,大人也陪陪我的。”
尤飞白垂下眸子,被酒盏里的酒晃着的波光摄去了片刻的心魂。
“羡竹,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过今夜我不想杀你,你听好,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没有受谁胁迫一说,为了梁州,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好吧好吧。”女子不以为意地轻笑,当即凑上前在他面上吻了一口:“那今夜,我们只谈风月。”
...
因为多地交权愿降,所以在交接权柄,统算粮草以及剩下的兵力之余,萧阙近日都在豫章。
因着阿音也在,他每日都会回庄子。
今日本是有心安抚尤飞白,特意去露了个面,反而惹了身麻烦,纵使是没饮醉,但因为染了身腥气,倒是叫他心虚,不敢这时候撞见她。
在会稽那日将人给欺负惨了,如今她待他很是不留什么情面。
不想叫事情变得更糟,所以他今日回去没先去找苏苑音,只是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打算先沐浴净身,换身一幅再去瞧人。
哪知甫一进到院里,就摇摇瞧见了廊下那道纤细身影。
今日倒是奇了,平日里都得自己巴巴往上凑,难得她主动在这里等他,只偏就今日,他瞧着她心虚。
苏苑音打听了几日,总算是有些苏蕴之的消息,她拿不定主意,想着来问问他,只觉得今日他鬼鬼祟祟,瞧见自己像是瞧见了鬼似的。
“站住。”她出声,看着瞧见了她反而拔腿往外走的人,狐疑着上前。
被抓了个现形,萧阙只得无奈转身:“你是来寻我的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苏苑音点点头,见他神色似是又同往常无异,大抵是自己方才瞧错了。
她靠近人两步,他背着光而立,也恰好将她身前的那束也盖,宛如像是在被他的笼罩之下。
他到底是还未完全被美色给迷昏头,犹极起自己现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步子微不可闻的往后撤了半步,就听见她开口。
“你刚才想去哪里?”
他顿了顿:“想起有点东西没拿。”
苏苑音有些质疑地偏了偏脑袋,只性子本就淡,不爱做那刨根究底自寻烦恼的事,见他已经做了解释,最后还是轻飘飘就放过了他,只是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神色凝重了些,无措地扯了扯他衣角。
看她眉头拧起,对自己又像是全然信任的依赖模样,他心快暖化了。
“怎么了?”他问。
她摇头,自顾自上前环住他的劲瘦的腰,埋头进到他怀中,闷声道:“得了些关于兄长的消息,只都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不放心。”
知道她放心不下,他其实也一直派人打探苏蕴之的下落,先前只听说萧澜想将人保下来扳倒萧旼,萧旼不肯乖乖束手就擒,派了人要他性命,后来两方人马对上,苏蕴之侥幸出了上京,之后没了动向。
独身一人,加之身受重伤,若是无人搭救,如今还尚在的几率已经很小了,还是在打探不到半点有关于下落的情况下。
他轻叹,伸手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又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脑袋。
温情还不过一瞬,就只听见她忽地抬头,凉声道:“你身上这么会有这么重的胭脂味。”
他手一顿,她太聪明,早知定瞒不过她,方才其实也有就机会脱身,只是那种情形丢不下她一个人。
“我方才...”
“你去喝花酒了?”她不等他人开口,以为定又会用什么理由来堵她,只说出自己的推测,方才嗅到他身上一股极淡雅的兰香混着酒气,还掺和着月季脂粉的味道,想来还是个对梳妆打扮很就讲究的姑娘,那必定是那劳什子瘦马。
脑子里想着他同旁的女子搂抱她就膈应,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只觉得同他没什么道理可讲,当即就将人给一把推开,生着闷气往院子外头走。
没走两步就被就又被人从身后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住,他拦着人不叫走,苏苑音甩了两下没甩掉。
“我没有。”身后传来一点声音极低的控诉。
见他被抓了个现形还嘴硬不肯认,苏苑音被气笑:“你没有什么?我用香粉可没这么讲究。”
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萧阙肆意妄为惯了,旁人怕着他捧着他,哪里有人会拂他的面,偏就拿她没法子,却也知是自己理亏,不知如何辩解,只也不想受这憋屈气,既是说不过,那便就用做的,当即将还在喋喋不休的小人拦腰抱起,往屋中走去。
苏苑音不知他又是闹的哪出,心里头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挣扎了半晌没挣扎下来。
“你放开我。”她斥道,那人似是还不满了,将她在怀里颠了颠,她觉得自己腾空的一瞬,没忍住去搂他的颈,那人方才得意地将人扶稳。
“我让你瞧瞧我究竟有没有。”他挑挑眉,打趣道。
苏苑音咬了咬嘴唇,觉得他不怀好意,还是忍不住好奇:“怎么瞧?”
萧阙迈过了门槛,将人在榻上放下,随后自顾自解起了衣裳。
这是要耍无赖?她决计不从他,只刚一撑起身子,就瞧见了他没有任何阻隔的宽厚胸膛,匀称流畅的腰腹。
“你做什么?”她置问,慌忙移开视线要起身,那人却已经俯身朝着她覆下来。
“你再闻闻。”他同她额头相抵,沉着声道。
她早闻见了,除了乌沉香再没旁的味道。
“这能说明什么?”她硬气不肯服软,方才没什么理智,将话也说得夸张,其实现在细想,那个味道很浅,轻轻蹭到的也未可知,只是不满他刻意欺瞒。
“阿音若是冤枉了我,这仇该如何算。”他舌尖抵了抵上颚,露出些痞坏的劲儿,像是个混不吝。
苏苑音心跳得一下比一下重,只觉得他在故意勾人,恨恨地将人推了推:“不如何!你让开,不准这么看我。”
那人笑得胸腔微震,触感也带到她,她实在招架不住,只想快要逃。
“尤飞白设了生辰宴,我去坐了会子,旁人没眼力见非往我身上撞也能怪我?怕你会恼,刻意避着回来换衣裳,你倒是不信我,帽子叩了一顶又一顶。”
“唔,好吧,怪我。”她装模作样在他光滑的肩上拍了拍,随即又是一烫,正急着收回来却被他伸手摁在一旁。
作者有话说:
第153章
她吞了吞口水,不敢瞧他突然变得有些晦暗的视线,瞧着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因着受冤枉而委屈。
思想正在天人交战,却只见他低笑:“你那个药,倒是把我害得苦。”
“胡说,那个分明是...”她急急停住,一不留神差点将自己给拆穿。
他垂下头,衔住她娇艳欲滴的唇,牙关轻咬之后又松开。
“分明是什么?”他笑问,嗓音低哑。
“总之是对你身体又益处的,是佘涂专门配好的,旁人想买还没有呢。”
本不过是一句为自己的动机辩解的话,也不知他的神情怎会变得那般奇怪。
“这件事你还说于旁人听?”他好气又好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没叫她满意,叫她对自己的事这般断言。
必定是自己对她的怜惜反倒成了叫她对自己质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