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52)
秦颂心里情愫翻涌不止,如何也静不下来,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又看向陈叔,打趣道,“哎,这丫头脑袋可真是灵啊,给我送信,我还要给人倒贴二两银子,我像是什么冤大头么?”
他笑着调侃,话里却带着些苦涩,陈叔也不做什么答复,只是勉强牵了下唇角。
秦颂别开视线,深深吸了口气,尽力平复心中的起伏。
他自然不是为了那二两银子难受,而是为了些已成定局,他却无可奈何的糟心事难受。
这份难受,从他得知,沈青棠已许了人家、还要执着寻那未婚夫君起,便深埋在了他心中。
偏生他还见不得她难过,只能一应都帮她打点好,帮她去寻那个打心眼里让他不舒服的人。
可不就是冤大头么,还是心甘情愿的冤大头。
秦颂面色微有些落寞,望着天边微斜的日影,平复了好久的心情,才终是劝服自己,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不然能怎么办呢?
他轻叹了口气,迈步走回家,决定将她的行囊,和那些尚未对她言说的隐秘的心思,全部都搬离出去,一概交付到她的手中。
交到那个缺心眼的丫头手中。
“阿啾!”在医馆中静静等候的沈青棠没来由打了个喷嚏,她闲着看向外面的天色,寻思着,都过了这么久了,秦颂应该也收到那封信件了吧?
想到灵机一动生出的那二两银子的事,沈青棠又轻吸了口气,有些不踏实地微微扬起了眉尖。
秦颂那般慷慨,这区区二两银子,应该不会被他老人家记仇的吧?
正想着,忽然,一个伙计掀开门帘,带着笑脸从后院跑了出来,“姑娘姑娘,你开出的那些方子我们馆主看了,喜得都从睡榻上惊坐起来了,什么都别说了,明日就来吧,这儿最好的坐堂位置都留给你。”
“真的呀?”虽然结果在预料之中,但沈青棠还是因为这份肯定而感到喜不自禁,“太好了。”
这样她也就有份工了,可以补贴家用了。
沈青棠挽着一旁庆贺她的陆大娘的手,眼里满是欣喜的亮光。
作者有话说:
心疼小秦一秒
不知道算不算暴风雨前的安宁
第40章 理还乱
日影西斜, 闷热的暑气也被晚风冲淡了些,天光微暗却柔和, 宜做些除扫的活。
这院子许是魏珩也不常回来住, 不少地方都落了些灰,沈青棠正用布巾擦拭着窗柩,忽然, 一阵咚咚的敲门声自外响起。
子钰?
她动作微顿, 心底不自禁萌出了些期待,听敲门声还在继续, 忙丢下布巾,擦了擦手, 笑着前去开了门, “来了来了!”
门吱呀一开, 见到眼前之人时, 沈青棠唇边的笑意不觉僵了僵, 悄然失了几分喜色, “……秦颂?”
见他挎着行囊,身后的马车上还有小厮在卸些瓜果时蔬,她倒有些受宠若惊, 失笑道,“你怎么来这么快呀,还带了那么多东西。”
家里一时也没什么可招待的, 沈青棠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忙推开门指向了里, “要不进来喝口茶吧?”
秦颂勉强扬起了嘴角, 没有进门。
看着这清贫的院子, 他便大概能料想到, 她那个所谓的夫君是有多落魄,以及他们今后的日子会有多困窘。
心里暗叹之余,看她面上漾着幸福的神色,也只得无奈一笑,在不越线的前提下,尽力以哥哥的名义,强掩着心里的苦涩,以及对她那份不可言说的心意。
“喝什么茶呀,天色都这么晚了。”他将肩上的包袱卸下递给她,掏出怀里那张折了好几层的信纸,指着最底下那潦草的路线图,笑得嫌弃,“哎,你瞅瞅你这画的,一般人能看得懂么?”
沈青棠抿唇耸了耸肩,倒不觉有什么可羞的,晶亮的眸子里满是灵动,“你哪是一般人呀,这不就找到了嘛?”
她的娇俏可爱令秦颂心里忍不住微微一动,可短暂的欢喜过后,袭上来的又是漫天的不舍与酸涩。
“你是认真的啊?”他没来由的开口问。
见沈青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敛色笑道,“我是说,那个人的品性、根底,你当真都摸清楚了么?哎,一会儿说是被锦衣卫抓走了,一会儿呢,自个又摇身变成了锦衣卫,搁这变戏法呢?”
“哎呀那个是误会,是我没弄清楚。”沈青棠忙笑着解释道,生怕秦颂对魏珩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虽然她对魏珩的过往还不甚了解,但是来日方长嘛,聊着聊着总会了解得更深的。
她看中的是他这个人,是他平时的一言一行,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细节,即便当真是有什么不堪的过往,她想,她也不会太介怀的。
沈青棠思忖良久,终是给了秦颂一个肯定的笑容,“我想好了,就是他了。”
闻言,秦颂的表情滞了一瞬,仿佛听到心里某处咯噔了一声,随后,又微挑起眉尖,故作释然地笑了,“行吧,那你都这么开口了,哥哥还能说不啊?”
“不过你要答应我,”他宠溺地看着她,以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最锥心的话,“以后遇上什么事了,不准藏着掖着,一定要记着来找娘家。”
他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直接将位份拔成了她的娘家人,一脸可靠的后盾模样,“燕京第一富商,打听打听,谁敢瞧你不起。”
沈青棠被他这副自吹自擂的模样逗笑了,抿着唇,将这份感动在肺腑里淌了一圈,满眼皆是盈盈的亮光,“谢谢你啊,秦颂。”
秦颂笑了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转过身,吩咐小厮们将买来的物品一一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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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北镇抚司门前换了一批轮值,高简照例出门买了张饼慰劳自己,顺便回去看看自家年迈的母亲。
老人家的药坛子空了,说是今天要自个儿出门抓药,诊诊脉象,也不知道……
高简正咬着饼,随性走在街巷里,远远见魏珩的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旁边还站着面上含笑的沈青棠,以及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顿时惊了一番,连忙闪进拐角,仔细观察起了情况来。
这……他没看错吧,自家大人那八百年都不回的院子居然开门了,沈大夫这是住进他们大人家了么?
还有旁边那个男子又是什么来头,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看着像是认识?
高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说句实话,自家大人和这小娘子的纠葛他亦是稀奇的,故而在魏珩午间回到北镇抚司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旁敲侧击了一番:
不是说不喜欢人家么,怎的又成了人家的夫君?
不是说不带人家归京么,怎的人家又千里迢迢地寻了过来?
他本是乐呵着想凑个热闹,看这个难得开花的铁树也流露一下柔情,结果换来的还是一张千年冷脸:
事急从权,逢场作戏。
没牵扯,不喜欢。
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亟待解决。
高简一整个干笑住了:“……”
行吧,他就知道,不该对此有什么过分的期待,他家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心薄情,眼里面只有公务,哪家姑娘碰上,哪家姑娘倒了血霉。
可真照这样的话,那小娘子又怎么会住进他家大人的院子里呢,这说不通啊?
高简正皱眉苦思着,忽然,对面的两人挥手作了别,马车向此处驶了来,他赶忙侧身匿于阴暗处,待马车扬长而去,才小心探出了身。
时值傍晚,正是用晚饭的时间,加上这片地方本就清贫,等马车一走,路上也就空荡荡的,再没什么行人在外头走了。
当初他家大人便是看中这里的清静,和方便蹭饭,才买了座和他家邻近的院子,用作偶尔的休憩之所的。
高简缓步向前走,见魏珩家的大门已经关上,心想沈青棠应当已在里面休息了,便只略看了一眼,也不多管闲事,又继续吃起自己的饼,赶回家看自己的老母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