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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夫君跑走了(16)

作者:榕嬷嬷 阅读记录

直到目视着魏珩从容迈进了里屋,他才找到了哪里不对劲,指着前面那人影看看李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哎不是,他、他自个儿不也进去了,我们哪儿不一样了么?”

李庭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肩,“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高简笑着轻叹了一声,“行吧行吧。”

他将手臂叠在脑后,真是服气了,“我瞧大人待这姑娘,明显是与众不同啊。”

草堂内,魏珩怀抱着人缓步走到了里屋,见到满地被官兵掀翻的狼藉,眉头顿时不悦地皱了一下。

眼前的景况糟糕凌乱,瓢盆桌椅翻倒、匣子柜门大开,地上有打碎的药瓶瓷杯,也有成团的布巾和衣物,很难不让人手冒青筋,涌起一股想去教训始作俑者的冲动。

少年眼里没好气地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又缓了心绪垂下睫羽,避过脚边散落的物什,走向内室,将怀中的姑娘轻轻放倒在了榻上。

女孩的眉眼安然地舒展着,许是十分信赖周边的环境,整个人都以一种比较舒服的姿势微微蜷缩着,就像是一团柔柔软软、不知外界险恶的小兔子。

很容易便能引起他人保护和照顾的念头,希望这世间所有的脏浊与险难都与她无关。

一想起今日她在山石后说要替他引走官兵时,那种既害怕又决然的可怜模样,魏珩便觉好笑地嗤了一声,俯下身,用指节敲了两下她的眉心。

“傻的。”

等再度走出草堂,门外的高简已和李庭欣赏起了乡野的景色,还闲谈着日后告老还乡的事情,见他出来,忙不迭又问候了起来,“大人你完事了?”

“那个……属下斗胆问一嘴啊,您这几日都和这位小娘子住在一处呐?”

高简拊掌笑了笑,素来都是一副不怕死又好事的德行,魏珩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沉吸了口气向草野深处走了去,“先说正事。”

“现下的情况已了然,首要的是尽快寻到冯二这号人,了解铁作坊的运营和往来。我昨日抓到一名要犯,”他拨开丛草,将那昏迷在树桩旁的莽汉指与二人看,“从他的口中,或许能撬出些冯二的踪迹来。”

看到莽汉身上狰狞的伤口,高简不禁感叹了一声,“不愧是大人,下手真狠,他应该没死吧?”

“哪那么容易死,”魏珩抬眸冷笑,“你将他带走,大可问他,是他的嘴硬,还是他娘子芸娘的命硬。”

“自他干这等勾当起,就应当知道全家都无法幸免,我保全他妻儿性命已是格外开恩,让他自己拎拎清楚。”

听到任务下达,高简立即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拱手领命,“是。”

“对了,东乡还有个姓赵的铁匠,也是此案参与者之一。不,可能也是受害者。”魏珩仔细斟酌了措辞,看向李庭,“你去暗访一下,小心周边盯梢的人。此番我们若想捣毁这铁作坊,只怕还少不了里面的人做内应。”

李庭:“属下听旨。”

高简领命后,当即去捆好了莽汉的手脚,打算将人拖走。李庭收到任务,也打算立即出动巡查。

就在两个人都准备离开此地时,忽然,身后又传来了魏珩带笑的声音,似乎心情变得还挺好:

“等等,我倒是差点忘记了,那县令此番来搅出了这么大的动乱,麻烦教人知会他一声,好好安抚一下民心。”

“噢。”高简半只不解地看着魏珩,感觉就这样的事,好像还不至于让自家大人突然笑得这般意味不明,又多问了一嘴,“还有别的么?”

“还有,”魏珩眸色阴冷,勾起唇角道,“他的人把我这儿的东西砸了一通,我十分恼心,要他十倍偿还。”

“哦,也不用太多,八十两碎银足够,算是便宜他了。”

“这……”高简看了看这座破旧的草堂,和那俨然以主人翁模样自居的魏珩,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这您的地儿啊?”

“你要是太闲,就去给我寻套衣服来。”魏珩没理他,捋了捋满是刀口和血迹的白衣,转身走向了草堂。

“得嘞!”高简应了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又故意扯着嗓子问,“哎对了大人,您接下来是要搬去和兄弟们待一块儿,还是继续和这小娘子待一块儿啊?”

魏珩转过身,颇为阴寒地压下眉头,狠狠盯了他一眼,“闭嘴。”

作者有话说:

魏大人前期标签:

承认下动心会死星人

十句里只能信一句的谎话精

今天也在套路单纯少女的狗男人

不过也算是把女鹅保护的很好了,办公恋爱两不误,该薅羊毛薅羊毛,补贴家用勤俭持家(bushi)

评论区人突然多了谢谢谢谢孩子被暖哭了

第16章 扑向你

村落被官兵扫荡结束后,乡民们就像被拔过一通毛的野鸡,个个都缩在自家窝里,再没了平日叽叽喳喳的聒噪声。

交错的乡间小道上格外缄默,空无一人。

安置在偏隅的草堂更是清静异常,只是偶尔传出的窸窣瓷片声,会扰得那躺在榻上休息的女孩微微蹙起眉头,像是被什么噩梦给魇住了。

换了粗布麻衣的魏珩拿着扫帚和竹编簸箕,在隔壁小心清扫着地上的碎片和杂物。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却格外有耐心。很难想到,那双冰冷修长、平素只用来持刀握剑的手,现在拿起湿抹布来擦拭桌子,动作倒也十分利落,瞧着没什么违和。

忽然,整理到妆台时,他被抽屉里那冒出一角的铜漆匣子吸走了注意。

这间草堂陈设破旧,一应用具也极为简陋,这样做工不凡的匣子竟匿于其中,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不得不教人上心。

他回头望了一番,见内室里没什么动静,稍一深思,轻轻取出了匣子,咔哒一声,扳开了铜扣。

匣子打开的一瞬,最先涌入眼的,是那在天光下璀璨逼人的银光,又晃又闪。

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里存着一支金丝玲珑攒花簪,细镂之工,嵌着玛瑙宝玉,满是掩不住的珠光宝气。

而除此簪之外,匣里还另外放着一只通体银亮的长命锁,以及一支格外简朴的檀木步摇,上缀兰花,下垂翠珠,清雅极甚。

这长命锁和木步摇倒没什么稀奇,可视线触及到那支八宝金簪时,魏珩神色微变,眼睑顿时压得狭长了些。

这簪子,他瞧着倒是眼熟得很。

若记得不岔,早年母亲被禁足在厢房时,父亲似乎,便是拿着这样的簪子来取她欢心的。

听说是西洋来贸,琳琅珠玉,数不胜收,先帝大悦,便赏了些许给当朝重臣。

他记得父亲前来厢房献宝时,那种志得意满的神情,也记得母亲冷脸将金簪掷出门外时,那种令人心惊的嗔叱声。

当时他本坐在门廊外,诵读诗书与母亲听,这出突来的争执吓得他惶然失措,什么词句都忘了干干净净,只将门口那富丽的金簪深深烙在了脑海里……

可如此稀罕贵重的簪子,又怎会出现在了这样清贫简陋的草堂里?

正深思着,忽然,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从内室里传了出来,分外急促。

魏珩忙扣好铜匣,关好抽屉,在敛起神色转过头的一刹那,恰巧与仓皇跑出来的女孩对视了一眼。

沈青棠慌得小口喘着气,见到魏珩就在眼前,满面吃惊,眸光霎时亮了,“魏……”

一睁眼发现自己脑袋断了片一样躺在家里,可身边却空荡荡的,没有魏珩的踪影。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将她拉入了恐慌的深渊:

他人去哪儿了?林子烧了么?他安全逃掉了么?

是不是相识的村民把她带了回来,但是官兵却没有放过他?

所有不断发酵的揣测、心慌,都在看到少年的一刻,戛然而止,蓦地消散了。

劫后余生的不敢置信、后怕与欣喜全部交杂在心间,她鼻头一酸,也不待多想,立即提着衣裙跑过去,如一团白色的棉花软软扑到了魏珩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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