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100)
众人都朝这孩子看去,陛下除了太子,还有一位皇子淮王,只是他生母只是宫女,如今虽是皇子,却几乎没有人注意过他。
奶娘看到这么多人转头看他们,登时急得不成:“淮王殿下还不懂事儿,陛下贵妃见谅勿怪。”
贵妃却笑道:“我看他倒是个懂事的。”
此事从敏感的朝中局势,变成了公主和皇子的孩子拌嘴,倒是揭过去了。
陆郁的目光沉沉落在淮王身上,倒是微微亮了亮。
皇帝顿了顿,直接去问苏州名气甚大的吴绣娘,道:“你觉得如何?谁的更胜一筹?”
“这幅月夜闻笛,柔和典雅,技法用了小乱针和排针的巧妙结合,配色也不拘一格,更合乎绣的美感。”那绣娘是苏州,态度不卑不亢:“那凤绣也栩栩如生,上佳之作,只是技法上,比月夜略逊一筹。”
皇帝听罢,便一锤定音:“那本次的魁首,当属陆氏妇。”
林晴柔忙笑着上前谢恩。
她绣得是月夜吹笛图,自从她嫁入陆家后,陆郁便常在书院宿下,她常常远观,听着那笛声,透过寂寥的月色遥望那如玉的少年。
绣上的吹笛人只有一个朦胧的影子,朦朦胧胧,从未让人看清过。
这技法如覆烟雾,的确极为精妙。
待到林晴柔谢恩退下,那苏州的吴绣娘又随几个绣娘一同展示了自己的绣品,皆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之作,在座之人,啧啧感叹。
七公主不屑一顾,自言自语道:“和江姐姐的比,倒是差远了。”
坐在她身旁的李御眉心微动,眸光静静落在那绣图上。
“乞巧这一日,你们会做何事?”
那几个绣娘一怔,看是太子发问,忙恭谨道:“回殿下,乞巧是我们绣娘的大日子,若是在苏州,女子皆要绣,我们便被她们簇拥着,忙不停的看她们的花样子,指点一二。”
李御微微点头。
平日里她还爱绣,想来乞巧之日,更是要一日不离绣架了。
李御目光掠过那绣品,又问道:“你们这技法,要练多少日?”
那绣娘本以为贵女会问题多些,谁知殿下倒对她们的技艺颇感兴趣,便笑道:“我们这些人,从记事起便捻针捧线,怎么也绣了十年以上,而且绣品最为注重手指和手腕的灵巧,三日不绣,针线便生疏了,稍稍有名的绣娘,皆是极为看重手指手腕的灵活度,一日不敢松懈。”
李御脑海中出现的,仍是绫枝的身影。
她在江南,也是在楠木绣架前,日日十指翻飞,铃铛被风吹响,吹来满院绣球香。
明明相遇是那般妥帖美好,为何成了如今这番不堪的样子?
*
陆郁也望着那绣品一脸沉思,显然又是想起了往事。
林晴柔察言观色,笑道:“母亲,多和阿郁说说话,你看他高兴得心思不定,连菜也不晓得吃。”
陆母便笑着和陆郁聊了几句。
天色一点点黑沉下去,陆郁却心乱如麻。
他自然是想救枝枝的,也从未想过放弃。
可如今,盛宴美酒,娇妻老母在侧,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犹豫。
他自是爱枝枝的,一想到枝枝在受苦,就恨不得以身替之,只是……他毕竟也有家人。
恰逢此时,晴柔为他夹菜,仍是温婉笑着:“相公,饮酒前多吃菜。”
方才晴柔夺魁,谁不艳羡他的美妻呢?晴柔跟了她,倒也甚是辛苦,甚至陆府都未曾分家,她也不曾有丝毫怨言的跟着自己……
若是再连累她……陆郁摇摇头,不忍再想下去。
再说……他实在是信不过福冉……也许本就救不出绫枝,这只是个圈套罢了。
陆郁缓缓饮尽杯中酒。
此事他不出名也不是不行。
福冉会将绫枝送出,江诺会去接他姐姐,江诺的行踪不难寻觅,让青玉盯着便好……
待到事情平息,他再去寻江诺也好……
*
李御目光沉沉落在那展出的绣上,这几幅倒是童稚不少,屋檐上玩耍的小猫,太湖石上嬉闹的金鱼,明快活泼,呼之欲出。
那绣娘笑道:“这也是我们江南有名的绣娘,姓江,这次未曾来觐见,她的绣品甚有江南情趣,当然,她也是能绣气象万千之作,只是绣品甚少流出,若说到人间日子,还是她,绣得最为精致素雅。”
一幅幅绣品,活色生香,那般精细,聚成了独特的江南氛围。
旁人只要看着绣品,便开始忍不住遐想江南了。
早有贵女按捺不住:“这个江绣娘如今住在何处,她的绣品太精妙了,我想找她绣几个裙面。”
“还有我还有我。”立刻有女子笑道:“吴绣娘,能不能给我们,引荐一下这位绣娘?”
吴绣娘摇摇头,语气甚是遗憾:“不是不为夫人姑娘们寻,只是这位绣娘从前住在杭州,如今再去寻,已是人去楼空。”
李御缓缓攥紧拳头。
这的确,是她的绣品。
她曾经,最喜绣这些小玩意……
想来定然是极为热爱这日子,才能绣出那般有独特韵味的绣。
脑海中乍然闪过绫枝冷然呆滞的眼眸……李御缓缓闭上眼眸,不忍再去看那绣。
若是她能来,定然比这吴绣娘,还要出挑几分,这些贵女都会围着她,她会散发出那般自信温婉的光芒,让人为之沉醉。
可她来不了。
她被自己锁在了深宫之中。
想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很怕人,听到门响动,便轻轻瑟缩着肩,神情却甚是恍惚呆滞,初见时的温婉灵气,已尽数褪去。
只怕此时,她连针都串不上了吧。
心口忽然有澎湃的痛意,沉沉压下来。
也不知此时,她在东宫孤身一人,该如何落寞。
明明她是他第一次动心的人,可为何,他却把她尽数毁了。
李御忍不住起身离席,忽然便想去东宫看上她一眼。
第80章 亲你
也不知此时, 她在东宫孤身一人,该如何落寞。
明明她是他第一次动心的人,可为何, 他却把她尽数毁了。
明明她是他第一次动心的人, 可为何, 他却把她尽数毁了。
李御忍不住起身离席, 想着去东宫看上一眼。
陆郁等了半晌,却没曾想到太子竟始终未曾归来,看了看沙漏, 离他们和绫枝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太子是不是去了东宫,又担心绫枝恰好被李御撞见,情急之下只得笑着对陛下禀道:“臣也是最近才知,这女子刺绣的闺中技艺非同小可, 精妙传神不说,江南的绣庄也甚是兴盛, 是赋税的重要来源, 殿下前去杭州,也甚是喜欢苏绣。”
“太子也喜欢?”陛下笑着转头, 一怔道:“太子人呢?”
忙有内侍上前禀告:“殿下方才离席,还未曾归来。”
“什么事儿这么要紧?”皇帝明显有几分不悦:“饭还没吃完, 人就走了。”
贵妃笑着道:“淮王殿下这不是还在吗?过来, 陪你父皇说说话。”
淮王甚是乖巧的走到贵妃身边, 挨着皇帝的侧首坐了下来。
众人缄默不语,自从太子翻了陛下刚即位的几桩冤案后, 倒是愈发风头正盛, 陛下前些时日对太子倒甚至和颜悦色, 这些时日,却又多少有几分冷淡。
天家之事,很难说清。
如今陛下也算春秋正盛,对逐渐壮大的东宫,想来也是忌惮的。
陆郁心中焦急,看到了一个和他相熟的东宫内侍,忙唤过来道:“殿下在哪儿?”
“殿下方才回东宫了。”那内侍不疑有他,忙道:“陆大人找殿下有急事?”
陆郁道:“陛下在寻殿下,有些不悦。”
那内侍应了一声,忙跑着去东宫禀告了。
陆郁忙走出大殿,低声对青玉道:“你快去给江诺说一声,就说计划有变,先暂且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