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金鸾(172)
发泄出来就好。
他就怕她忍着,憋着,什么都不跟他说。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想与她做好夫妻,最重要的,就是交心。
她下口毫不留情,一口好牙,直接把他咬破了皮。
感受到口腔里弥漫开的甜锈味,她呸开他的手臂,背过身去,胡乱擦了擦嘴。
奚旷顾不上管手臂上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直接搂住了她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哄道:“我不该乱贴画像,打扰你的生活,也不该得寸进尺,妄加揣测你的想法,更不该自以为是,打乱你决定的节奏。这些事,我以后都绝不再犯,我保证!”
她罕见地露出了委屈神色:“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只要得到了女人的身子,就是得到了她的人,她的身体就一定代表了她的想法,她的想法也都可以通过身体来干涉?”
“不是的,不是的,我以前或许有过这样荒谬的想法,但现在绝对没有!”他低声下气地说,“昨夜我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并没有要控制你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桑湄脸上又有些发燥。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本就是该这样!谁说只有女子能伺候男子的?”
“是是是,我也本就是伺候你的。”他顺势收紧了手臂,吻了吻她的发顶,“公主殿下。”
遭逢巨变后的她,或许有些喜怒无常,有些敏感多思,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一个不慎,又触了她的逆鳞。
但那又如何。
失而复得,本就是求也求不来的喜事。
他甘之如饴。
“什么公主殿下。”她破涕为笑,“你又出尔反尔!”
“没有。”他抱着她,坐在榻上,低声说道,“皇后,是我许你的位份。以后你就是大乾皇后,一国之母,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说:
尊敬的审核你好,部分文字已经删除,深夜工作辛苦了,放过我吧谢谢。
-
第89章
马车十几丈开外,朱策沉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本和陛下在好好地买着菜,说着话,结果突然来了人,禀报说桑姬下山看到马车了,直接把陛下惊得拍马赶回,连刚买好的菜都忘了提。
“你说说你们……”朱策想骂几句,却又觉得骂不出口。
这些日子,兄弟们也是劳累了,他都看在眼里。别说是一时失察,就算是全神贯注地守在这里,也不可能在发现桑姬下山后,直接把她赶回去——那不是更要命吗?
话说回来,陛下不是说她脚扭了吗?怎么还自己下山?这谁能想得到啊?
“大人,陛下和桑姬在里面这么久都不出来,桑姬是不是真生气了?”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策烦躁地抹了把脸:“废话!”
桑姬什么德性,这里的人,除了陛下之外,恐怕就是他最了解了。别看那天夜里找着桑姬的时候,陛下气得在那里哐哐砸门,结果第二天,还不是上赶着替人去买菜做饭?陛下当局者迷,掏心掏肺地对桑姬好,自认为是自己主动想要补偿她,可在朱策眼里,这其中却未必没有桑姬刻意的引导。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倒霉的是自己。
今日早上见着陛下,他还颇有信心,说相信桑姬很快便会答应他回长安。朱策当时便有些怀疑,当真吗?
现在看来,果然八成又是陛下一厢情愿。桑姬如今肯定在那车里使小性子呢,又得陛下去哄。
朱策愈发闷闷不乐。
他当初选择追随奚旷,就是因为看中奚旷杀伐果决,当是英主,谁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还好死不死的是个带刺美人。
罢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君想要个美人罢了,他不去讨嫌。
朱策走到路边,狠狠踢飞了一块小石头。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奚旷才从马车里出来。
他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对朱策道:“你和兄弟们,先带皇后去镇上歇歇脚……”
“什么?”朱策瞪大眼睛。
奚旷笑意敛了敛:“皇后,有意见?”
朱策垂头:“属下不敢。”
“你找个最好的客栈,先让皇后住进去休整一番,其余人在外面守好她的安全,切记,勿让人窥见她真容。”
“是。”朱策应下,又问,“那陛下呢?”
“朕先上山去收拾些东西,随后就来,不必管朕了。”奚旷道。
山上那间屋子,里面虽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有些桑湄用过的物事,为防万一,最好还是销毁为妙。
-
朱策率领着亲卫们,带着桑湄又回了镇上。
客栈已经打点好,桑湄下车的时候,整个客栈,除了朱策他们,空无一人。
“陛下吩咐,请娘娘暂且在此处休整一番。”朱策道,“厨房里有早点,娘娘想吃些什么?”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若是衣服太粗糙,属下也可让人去成衣铺买些来。”
桑湄站在房间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其他亲卫都在楼底待着,二楼过道上,只有他们两个。
“朱大人是不是对我很有看法?”她问,“觉得我狐媚惑主,扰了你们陛下心神?”
朱策低头:“属下不敢。”
“你觉得,也没有用。你以为我很乐意去长安?我好端端在九沂镇山上住着,是你们陛下非要找来,非要强求我去。但现在,既然他已经说服了我,我也答应了他,再提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倒显得我拿乔了。”她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提醒朱大人一句,朱大人没必要对我这般如临大敌,我与你们陛下,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如何能害他?”
桑湄靠近一步,乌黑的眼珠盯紧了他,令朱策头皮一毛:“娘娘!”
“你是奚旷的心腹,接手过他母亲的事情,想必也早知道他的身世。可是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另一件事?”她眯了眯眼,“我与你们陛下,相识更在你之前。”
朱策惊愕地看着她。
“怎么,他也算是出身南邬贺府,我早就认识他,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桑湄慢条斯理地说,“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你也不该介入。朱大人,我敬重你,你是奚旷的属下,不是我的属下,我不会评判你办事的对错。同样的,我也希望你不要来评判我,因为我并不是你的妻子。若有一日,你觉得我影响了你们陛下的判断,那也只有一个原因——他自己也认为,就该这么做。如果你觉得他错了,那请你直接与他沟通,不要迁怒于我。”
朱策面色复杂,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好了,朱大人亦是聪明人,我言尽于此,不再多言。”桑湄微笑道,“我还未用早膳,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劳烦朱大人,让人取些过来罢。”
……
奚旷回来的时候,桑湄已经吃饱喝足,且换了身崭新的衣裳了。
“你干什么去了?”桑湄问,“火急火燎要回长安的是你,磨磨蹭蹭不知所踪的也是你。”
奚旷抿了抿唇:“也没什么,就去处理了一下山上的东西。”
“烧了?”桑湄斜睨着他。
“嗯。”
“人家的东西,你怎么说烧就烧?”
“那是人家早就不用的东西!”奚旷道,“难不成我还让它们留在那里,等着下一任住客,来接着用你用过的东西?”
桑湄嗬了一声。
奚旷弯下腰,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我就是有私心。等到了长安,全都是新的,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桑湄:“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
“你自己就是天上的月亮。”
桑湄被酸得牙倒:“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没人教。”他亲了亲她的侧脸,“肺腑之言,早已有之。”
“若我是月亮,那你是什么?你是太阳?”
奚旷摇了摇头:“不好,那岂不是夫妻分离?日夜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