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触动了新生保护措施。”他道，“你是想做什么？”

是熟悉的人。

池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不想活了。”

“……”

看着天使的表情逐渐凝重，似乎下一秒就要对他进行爱的教育，池楚非常有眼色地道：“开个玩笑，我知道那里有新生保护，随便试试。”

撒谎。天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胡编乱造。

“您知道吗，人间有个极限运动项目，就是从几千米高空往下跳。”池楚看出他的不相信，继续编，“那个活动，我是专业的，刚刚就是手痒。”

池楚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在意这个天使的感受，只是如果这个天使觉得他想跳下去，一定会防备他，以后想找机会都找不到了。

“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的后果吗？”天使突然似笑非笑地问。

“那您何必管我呢？”池楚淡淡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管理天使是我的职责，”他蓝色的瞳孔温和得仿佛藏进了光，“而你，即将是我的学生。”

池楚：“……可以退学吗？”他压低了声音问。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天使很温柔地看着他。

这个笑容似乎有点不一样，池楚怎么看怎么渗人。思索双方的实力差距，池楚想明白就算他能打赢，也会遭到围殴这个道理后决定先认怂。

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某人挑了挑眉，道：“没有。”当着别人面直接表示自己不想当他学生似乎是有点失礼，但是他以前在东方都是直接说滚的，后来成过家，才学着稳重。

平时他都委婉地说：“你不配。”现在这个问法已经很谦虚了。

“过来。”天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感觉有点尴尬，他望了望那遥不可及的宫殿，实在不能接受接引天使那老鹰捉小鸡的一般的姿势。

“不然，老师您先请？”他面无表情地问。

天使眉目含笑地看着他，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半小时内到，否则再爬一次。”说完他便消失了。

池楚：“？”

这就命令上了？

但是毫无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池楚不清楚这个天使说他是自己老师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恨自己没有学习占卜，若有一天他可以回去，一定不耻下问，学一下这命理之术。

他快步爬楼梯，剑修第一步是练体，所以爬楼梯他还不累。但是这楼梯级数也太多了吧。

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池楚偶尔抬起头，可以看见好几对天使飞过，而他，半小时爬完？

从前师父为了让他刻苦，也出过题目刁难他，所以国外也兴这一套？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让引导天使和刚刚那个天使走的。

就在他闷着脑袋爬楼梯的时候，一个天使从上面飞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爬啊？”他拦住了池楚。

关你屁事。池楚一脸冷漠。

“咳咳，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楼梯不能用魔法，而是根据你求学欲望的强烈而改变长度的，你要是很想学习，就能很快通过楼梯。”天使道。

“嗯。”

天使：“……”

看他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池楚想了一下，道：“谢谢？”

“额，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池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飞走。

冷淡的表情掩饰下内心的不耐。他觉得他的剑已经蠢蠢欲动了。不能御剑的修士怎么能算剑修？

虽然但是，池楚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引起注意，他的逃跑计划会受到阻挠的。

对知识的渴求吗？池楚心想，作为一个东方人且没有信仰，他对偷学西方典籍没有任何想法，能学完学校的功课他已经很耐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台阶，思考现在折返跑路的可能性有多大。

于是转身看了一眼下方。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看见雾茫茫的一片，仿佛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般。

这叫什么？不是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吗？西方还带绑架学习的？池楚差点瞳孔地震，凭他的感知，下方的确很危险。

深吸一口气，他冷静了一下。西方的书籍很多，或许有些书能够记载一些让他快速离开天堂的办法。

如果有，他一定会马上学会的。

池楚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往上走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身体格外轻快，学习热情高涨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他就走完了，仿佛只是跨了几步。

浑身轻快地来到终点，他转过身回望来路，发现雾已经不见。他再回身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门，是锁住的。

锁住的？这是拒绝他进入的情况？莫非是这门识别出他的出身？

池楚心想：这种情况，他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门锁住了？”

池楚往出声处看去，发现一个脸色比刚才还糟糕的天使，可不就是阻止他蹦极的那个？

对方面色如冰，瞪着他看了看，不复当初的温柔。

“天赋如此，不可强求。”池楚淡淡道，以为自己这是没有求学天赋把他的老师气到了，一副我随便的样子。

对方气笑了，好听的声音泛着冷意，偏偏可以冻得人酥麻。

“你可知道这是何处？”

“何处？”

“图书馆的禁书库。”天使叹了口气，似乎生气又无可奈何“你是如何做到的，只对禁书求知若渴？”

池楚：“……”当然是因为他的内心藏着大逆不道的心思。

对方再次把池楚从头到脚看了好几遍，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明白什么意思。

“……所以，我还能入学吗？”池楚迟疑地打断他明目张胆的打量。

“当然。”天使道，他幽幽地盯着池楚，语气无奈至极，“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

这句话的语气过于熟悉，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池楚的回忆，上一次被他噎到的似乎是他早死的丈夫。脸也有几分相似。

池楚看着天使，完蛋了，更加想要气他了。把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气到失控多刺激一件事啊。

当然他目前只是想想，主要是担心这个斤斤计较的天使会给他来一篇长篇大论的教义，污染他的耳朵。

“跟上。”

池楚刚想问“难道我们就走过去”，就见天使熟练地抓住了他的手。

眼前白光一闪，他们消失在原地。

转眼间他们出现在图书馆正大门。

池楚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天使的侧脸，内心怀疑这个人的身份。

图书馆正大门打开，里面别有天地。

最前面又是一个登记处。排队的天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池楚心想，如果天堂人口一直增加，那岂不是要挤爆了。

“天堂实行导师制度。”他温柔的嗓音仿佛是天生的。他带着池楚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一个竟然没人的登记口，给出了自己的身份印记，顺便把池楚的手也放上去。

完全没有征求池楚的同意。

池楚难以置信地看着天使温柔的侧脸，看来这家伙不仅多管闲事，而且还很不要脸。

他都怀疑这双手到底是谁的了。

登记的天使好像只服务他们一对，很快把信息录好了。

“怎么了？”这个天使疑惑地看他。

“……”因为他太过坦荡，池楚反而说不出口，只能用谴责的目光看他。

刚刚环顾了一圈，他发现周围排队的都是刚刚上来的天使，没有导师。因为他的衣服和新天使一样，而和这个天使不一样，所以他推测新的天使和导师着装也不一样。那么周围的服装都差不多，应该都是新的天使。也就是说他是唯一一个被导师领着过来登记的！

直到手环上他的信息多了导师一项后，池楚才知道这个天使叫做拉法尔。

“你除了我就没有别的学生了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