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我醒悟了(68)
在一瞬间,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什么。
南安郡王妃的脸上露出了惊愕,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甚至费劲别过头,不顾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看向萧问渊的脸。
帝王身材高大,此时和南安郡王又是一躺一站,加之逆光的原因,从南安郡王妃的角度,几乎看不清帝王的神情。
只能看到他握着剑柄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南安郡王妃盯着那只手,那分明是能决断她生死的手,随时可以令她血溅当场,但她却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在一霎那仿佛什么都明白了,她知道了为何帝王会那般关照宋秋觅,故而才能在她刚出事时就赶到现场,她知道了为何帝王会为宋秋觅动怒,不惜当众之下发作,甚至将龙渊剑抵在了她的脖颈动脉。
但是这得出的真相太让她震惊,太过疯狂,以至于她的笑声和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一股癫狂的味儿。
“圣上,想不到您这般冷心冷肺的无情之人,也会有一日动心……哈哈哈哈……只是您素来持重,怎么会对太子妃……”
众人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根本生不起一丝吃到八卦的心情,只恨不得亲自上去把南安郡王妃的嘴给缝起来。
此等皇家隐秘,可不是谁都能听的,南安郡王妃不想活,他们还想活呢。
就在他们以为南安郡王妃会因此彻底激怒帝王,从而当场毙命的时候,一道救命般的声音出现了。
“圣上,太子妃醒了,说想见您。”张仪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来,因他这会是守在太子妃身边的,因此围困院落的以及各处厢房的锦衣卫并没有拦他。
直到他来到了现场,才发觉此刻气氛冷凝,所有人都伏跪在地,战战兢兢。
南安郡王妃衣发凌乱,被帝王持剑抵着脖子。
张仪隐隐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他也没时间细想,就忙将宋秋觅的消息报上去了。
先前帝王下过口谕,往后只要是她相关事务,一切优先,先行禀报处置,不必考虑其他。
张仪自然不敢怠慢。
帝王闻言,身形一顿,随即将龙渊剑收回剑鞘,眼眸缓缓抬起:“朕知道了,这就去。”
他收回了宝剑,但方才的剑尖却已浅浅进入了南安郡王妃的皮肉表层,此时骤然收回,她的脖颈上立马流下了一道细小的血流,一路染湿了胸前的衣襟。
张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卫郁这些年打交道不少,对此情景,他见怪不怪,只是很少见帝王亲自动手。
溢进鼻端的血腥味让他更加打起精神。
南安郡王妃暂且从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下逃离,张口欲言,却被眼疾手快的锦衣卫用布巾塞住了嘴,唔唔发不出声。
帝王不再看在场的人一眼,抬步离开,衣袂末端微微甩起,在身后掀起一阵罡风。
众人恭敬跪地,山呼万岁,待帝王远去,却仍提不起劲来。
只因他们都明白,从今往后,自己或者自家近亲属的宦途,怕是到此为止了,甚至说不定会下放州县,再无面圣上朝的机会。
没有旁的原因,仅凭他们跟随着南安郡王妃,参与进了这场闹剧以后,就注定必定为此付出代价。
虽说事先并不知道南安郡王妃此行目的为何,具体计谋又是何,但说愿意跟从南安郡王妃来此处的,哪个不是存了几番别的心思。讨好郡王妃也好,别的也罢,终是为自身谋利。
若是今日事成,那他们这些所谓看客,反而会成为刺向宋秋觅最锋利的暗器,成为太子妃失贞污点的铁证。
要怪就怪他们急功近利,识人不清,要怪就怪南安郡王妃包藏祸心。
帝王能够保留他们的性命,已是最大的宽仁。他们心服口服。
只是,今日听到的某些不该听到的东西,日后怕是要从此紧锁于心了。若是胆敢泄露出去,只怕这次谁来都救不了他们。
对于悬崖边上捡回来的一条命,众人都是珍视之又珍,不用张仪警告,都知道哪里是不能触碰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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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步伐迈得很大,很快就来到了宋秋觅的寝门前,但在门前,他却身形一顿,驻足停了下来。
略微侧首,问向右后方跟随的王礼,声音喑哑:“朕身上可有什么血气味?”
王礼忙摆首否认,帝王的眉目这才微微一松,理了理衣衫,缓步走了进去。
宋秋觅泡完冷水浴后,宫人帮着擦干了身子,换上舒适柔软的衣物,将她安置在了床上。
先前卫郁持帝王手令,带着药自京城疾驰而来,随同而来的还有大半个太医署之人。
大家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很快就拿出了完善的解决方案,已经紧赶着熬制出前一部分的药,送到宋秋觅榻前喂她喝下了。
令人欣慰的是,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宋秋觅刚喝下没多久,迟迟不退的高热就消失了。
帝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少女安静地睡在榻上的样子。
她面上的红潮已然褪却,只留下浅浅的,仿若轻轻扑上去的胭脂一般的粉红色。
帝王的心一下子落定。
只有余韵留下的狂乱心跳依然在胸腔里传来回想。
萧问渊轻轻在她榻边坐下,静谧地,宁静地注视着她,此时大致事情已尘埃落定,他才后知后觉地生起了害怕。
若是他没有赶上,那她会怎么样?若是他不为她做主,那她又会遭受什么。
帝王不敢深思,头一次对没有发生的事情感到如此的恐慌,任何有关于她的,哪怕仅仅是一个假设,都能触动他最紧的心弦。
他怯弱地不敢去想象事情的另一种可能的发展,不敢去想象那时她脸上的神情,心中的心绪。
光是一触及到类似的想象,他的心就如被万千钢针扎进一样刺痛。
这种情感,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连萧问渊自己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或许最开始是因她的身份以及别具一格生了几分探究和关注的兴趣,后来又渐渐觉得,和她待在一处,总能十分放松,仿佛可以忘却时间。
再往后,便是不可说不可言的秘地,情不知何处起,一往而深。
沉浸在思绪中的帝王又突然意识到,在往日那些晦暗或光辉的岁月里,陪伴她度过的,从来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孤身一人,踽踽独行。
今日,他心疼她,不敢设想无他的情景,那在过去经历的万千岁月中,她又是怎么凭借着瘦弱的肩膀,担负起了这一切?
度过一次一一次的磨难与幽寂时光。
他知道,她的坚强超出他的想象,但是他总是宁可她不那么坚强。只因这坚强之下遍地都是伤疤。
若他能回到过去,又怎忍心让他的小姑娘遭这些罪?必定早早护好,庇于羽下,不容任何人的僭越侵犯。
作者有话说:
火车上没电了,先发一点,电好了再更
第52章 迁怒
当宋秋觅眼睫毛轻轻扇动, 缓缓睁开的时候, 最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帝王守在榻边的身影。
她的体内此时仍有药性残留, 但已经清除了大部分, 不再是难以忍受了,长久的大脑空白,此刻恢复了神智, 却一时也未晃过神来。
她怔怔望着他, 出口道:“圣上……您从未离开过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对于中药后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记得不太真切, 唯有当时灼心烫肺的滋味依旧遗留在心底。
甚至对于方才短暂的醒来时迷糊说出的想见他的话,此时也没想起来。
未等到萧问渊回答, 宋秋觅的目光下移, 顺着他的脸慢慢移到了他的前胸,又到了他的腰部, 打量他的情状。,最终目光停驻在了帝王腰间的龙渊剑上。
内心一跳:“您是方才出去过么?南安郡王妃她……”
其实在中药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她就隐隐约约猜到了算计她的人大概是南安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