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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尘意(76)

作者:云梢月 阅读记录

“男女有别,且公主乃闺中女子,怎好入暮来寻我这老头子,若是传扬出去,有辱公主名声。”

此言一出,倒是让栀瑶心中一沉,前些日子不还有说有笑么?把酒言欢一同出游的时候怎没见他端着长辈的架子,今日这般冷漠倒是让栀瑶有些难过了。

青珏闻得栀瑶心中所言,却也不想辩解,现下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境究竟如何。以往只觉得这小丫头乃青樾好友,于青樾有多次舍命相护之情,且品行不坏,将她留在身边一则为她躲去长空安排那不靠谱的婚事,二则也让沉寂多年的晹宸宫多点欢声笑语。

如今于青樾私自与凡人成亲一事,他确然是有些迁怒于她,既为好友,也知天规森严,却纵着青樾任性妄为,实在不该。

栀瑶方才过来时承禹就提醒过自己,帝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已经三日不曾开口说话了,见到帝君那一身寒意,栀瑶也想过退缩。

可转念一想,青樾还在惩仙塔里受刑,青珏自小便对她呵护有加,那日让青樾当众脱掉嫁衣其实也是为了救她。如今青珏的心中定是比任何人都还要难受,若是自己此时弃他而去,不是让他一人更加悲凉么。

不承想见是见了,话也说了,这是这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言冷语倒让栀瑶心中一下没了底,没头没脑地答道:“无妨,帝君的清誉比小女的更为重要。”

青珏心思全在奕殊与青樾身上,自然也只觉得这丫头蠢得可笑,哑然失笑道:“如此,便有劳栀瑶公主体谅本君清誉,速速将事说来,也好早些回去。”

栀瑶咬着下唇有些委屈,半晌才开口道:“惩仙塔三十日,凡间亦是三十年,除了文笙一家,碧云也很是挂念青樾,可否请帝君开恩,让我到塔里看一看青樾,一个时辰就好,也好为他们报个平安。”

青珏冷冷看着栀瑶,一直强压的怒气终于在听到文笙二字的时候倾泻而出,任由周身火焰燎起数尺,咆哮道:“挂念?报平安?本君精心呵护了九万年的妹妹,就因他一介凡夫花言巧语蒙蔽,犯下如此大错!你如今却让本君来体谅他们的牵挂!又有何人体谅过本君?你以为那天雷穿骨之刑是什么?那锁心环是什么?若不是本君冒着被法力反噬堕入魔道的风险暗中助她,不出七日她就该灰飞烟灭消散世间了!还轮得到他们来挂念?!”

栀瑶哑然,于青樾一事上,她也有推波助澜,明知天规森严却想着凡间短短一世不会被众神发现,且还让青樾及时行乐,莫要辜负良宵,所幸文笙一直克己复礼才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如今见青珏这副模样让栀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想要上前宽慰两句,却终是开不了口。

见栀瑶垂头不语,青珏冷冷睥了她一眼,讥笑道:“你若想进惩仙塔陪她,也并无不可,晹宸宫的令牌入个惩仙塔还是容易的。知道天将为何拦你么?别说一个时辰,于你魔族而言,只需一炷香的时间那惩仙塔便可让你也灰飞烟灭。”

栀瑶此刻呆住了,如今才知晓原来此前她拿着晹宸宫的令牌连神兵阁那种地方都能随意出入,却进不了惩仙塔是因为青珏有意护着她,不让天将放她进去。

“帝君……我……”抱歉的话终还是卡在了喉头,栀瑶双目含泪,全然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妙语连珠。

青珏微微摇头,摆手道:“不必说了,去吧,告诉那家人,青樾一切皆安即可。”不若如此又能如何,妹妹舍命都要护住的人,难不成自己当真杀到凡间犯这大不韪。

看着栀瑶一步三回头的身影,青珏黯然,若是成魔也挺好的,不必有这么多条条框框束着自己,也不必顾虑良多。如此一看,他倒有些羡慕长空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将青珏吓了一跳,父君将毕生修为交予自己就是要让他顾及天下苍生与青樾。突然冒出这等想法,实属不该。

青珏看了看袖中隐隐泛红的噬魂剑,这些日子受这剑的影响也着实有些大了,不如先将它锁了封入神兵阁,待青樾出塔后,再探寻一二吧。

青珏第一次觉得九重天的日子如此难熬,如今才过了七日,他已是心力交瘁,本想去烨宁宫找奕殊问上一问,却被沐霖告知,奕殊游历去了。

竺渊到底登门造访了两次,只是两次身后都跟着宛音,让青珏不想与他多言,草草寒暄了几句,便将二人打发了。

竺渊自然晓得青珏心中所想,可自己身为天君,但凡出宫必定身后跟着二十四名仙娥伺候,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想要避开这个久居长乾宫的小姨子也是不可能的。

今日全靠岚依设法将宛音留在身边,竺渊才得以第三次造访晹宸宫。可这才踏入宫门,就被那一院火红扶桑都掩盖不住的阴郁给吓到了。

竺渊踏入崇华殿,见青珏冷冷坐在白玉台上,翀苍坐于左侧,满脸堆笑,殿中仙娥跪了一地,每位仙娥手中都托着一道精美的菜肴。

青珏显然如今吃什么都是食不知味,而翀苍自婚后这脑子仿佛愈发不好使了,此种状况,竟还为青珏奉上佳肴以示赎罪。

青珏见竺渊进来,冷冷问道:“怎的,你今日也是来请罪的?”

竺渊屏退左右,脸上的威严之态一扫而空,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踱入殿内,道:“知我者莫若兄长也,兄长如此是否还在怪罪我为青樾妹妹套上那锁心环?”

翀苍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青珏兄长,给妹妹套上锁心环的可是竺渊兄长,跟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听命于竺渊兄长,将妹妹押入惩仙塔罢了。”

翀苍一语出,两道凌厉的目光同时向他杀来,竺渊咬牙切齿道:“本君让你将青樾妹妹押入惩仙塔可没让你将她给推进去啊!好歹才大战一场,你不会温柔点?”

翀苍嘴角一沉,低声道:“谁让那小丫头腹诽我玩世不恭寻不到帝后没人要!我可是在众仙面前为她辩解的!她还如此不知好歹!”说完又愤愤看着青珏,“我说青珏兄长,为何我娶帝后这么大的事儿咱们的青樾妹妹竟是一无所知!?你这归魂谷与世隔绝到了这般地步?”

青珏眉宇微蹙,揉了揉额角,浅浅答道:“你宫中美酒太多,一时喝高兴了,忘了让青樾沾沾这份喜气。”

翀苍嗤之以鼻,想起自己大婚那日,三位天族尊神在极乐宫酒醉险些当众一舞的场景,后背不住发凉,如此情境也要用到青珏与奕殊二位兄长大婚之时才好。

竺渊见气氛缓和了不少,低声问道:“青珏兄长,那锁心环之事……”

青珏答:“你是天君,本就该秉公处理,若因青樾乃神族唯一的女子就对她诸多纵容包庇,日后她只会犯下更多错事。”

青珏又看了看翀苍,道:“你我三人同位,全然不必在我面前伏低做小,该是如何便是如何,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翀苍摆手,不予认同,道:“于公,四神宫自然是同位。于私,你永远是我兄长。就如今日我与竺渊兄长来,只是以兄弟的身份而来,并非一宫之君。妹妹出事,做兄长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当然你这亲兄长自然要比我们两这兄长难受许多。”

竺渊闻言,撩起袍子随意坐到了青珏脚下白玉台上,道:“翀苍阿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我那日为青樾妹妹带上那锁心环也是想让她收敛心性,虽我神族男子不解风情,咱们也可在仙者中为她细细搜罗,全然没必要为了一凡人将自己置于这般境地。”

青珏一叹,“若是真能如此忘掉便好了。”

“若是不忘,又能如何?”奕殊随声而入,青珏看着风尘仆仆而归的奕殊有些恍神,一身白衣,罕见的红色发带……只差一支白玉箫了。

奕殊瞧着三人诧异的目光,冷声道:“怎的,你们在此兄友弟恭却想要将我排除在外?莫不是咱们的情分如今也浅得至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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