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玩家的人生模拟器(255)
易文君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贝利亚主教找自己的理由。
她承认,这次的确是她失言了,忘记了以目前的生产水平和条件来说,关于黄金和宝石的理论知识远没到普及的地步,更不该从一个被教会收养的孤女口中说出。
因为这不是一个孤女有途径了解到的东西。
不过易文君也并不慌张,反而放松地向后靠了靠,说起了另一件事:“这的确是个问题,作为被主教您‘发掘’的预备使徒,我当然有义务回答你的这个疑问……不过我其实也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为我解答。”
贝利亚主教的目光冷了冷,声音依然温柔:“杰西卡,我并不觉得现在是你向我提问的时机。”
易文君没有理会,自顾自说了下去:“贝利亚主教你知道吗,就在上车的时候,我闻到了‘海啸’的味道。”
贝利亚主教眉头一皱,像是在说“这里分明是内陆,哪来的什么海啸”,但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易文君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贝利亚主教你想起来了?对,我说的‘海啸’,指的正是来自西奥雷王国最高酒庄——金风酒庄的最出色作品,海啸葡萄酒。
“听说,它因酒液纯净、酒体饱满、余味浓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备受追捧,不过又因为它需要陈放20年左右才能达到最佳适饮期,所以现在东奥雷王国境内,除了国王陛下能得到金风酒庄的稳定供应外,这样的一瓶‘海啸’在外界可谓万金难求……所以贝利亚主教,你能为我回答这个问题吗?为什么我在你的马车里竟然闻到了海啸的味道?”
这一刻,贝利亚主教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易文君微笑看着对方,脑中回忆起了上周目自己跟德克斯特去参加宫廷晚宴时,德克斯特向她说的关于“海啸”的推荐语,并且还将它“万金难求”的事当做趣闻跟她着重提了提。
“万金难求?怎么个万金难求?”那时的易文君好奇问。
德克斯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有一位侯爵曾表示,希望将自己领地某处重要城市的管理权和收益让出五年,以此来交换一瓶‘海啸’,但依然无人愿意割爱。事后有人预估过,那座城市五年的管理权和收益大约价值10w王国金币……”
所以,至此,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对于王室直系以外的人,海啸这瓶酒价值10w金币,并且还有价无市,就连某些有领地、有实权的侯爵都得不到。
但易文君却在一个小小主教的小小马车里嗅到了“海啸”的气味。
这合理吗?
显然不。
而如果贝利亚主教推说这是某位王室直系赠给自己的,就更是胡扯了,因为这里头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点是,生命教会的神职人员严令禁酒!
怎么会有人向禁酒的神职人员赠酒?
而一位一直以“朴素”、“亲切”形象示人,为了王国底层年轻人而奔走甚至不惜辞去教区主教一职的贝利亚主教,又是怎么得到这瓶万金难求的“海啸”的?
“其实对于这件事,我有好几个猜测。有些猜测非常平凡,有些猜测则非常有趣……就像贝利亚主教你对我的猜测一样。”
易文君对贝利亚主教冰冷带着杀意的目光视若无睹,声调稍稍提高,身体微微前倾。
“但是,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有关你的这些猜测,所以我想贝利亚主教你应该也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有关我的那些猜测,对吗?”
易文君面容含笑,话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我不跟别人说起关于你的事,你也别向别人说起关于我的事。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照不宣就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贝利亚主教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高估你了,杰西卡。但我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不过你说的对,有些猜测不必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但问题是我要怎么相信你?杰西卡,你应该知道,我们两人的身份轻重并不一般,你能随时丢下‘杰西卡’的身份离开,但我却不能轻易我作为‘贝利亚’的身份……”她声音冷淡克制,有着隐藏极深的试探和杀意。
但易文君并没有把她的刻意示弱放在心上,而是轻笑说道:“都说了,这种话没意思,我们何必再兜这个圈子?主教大人,我不是杰西卡,难道你就是贝利亚吗?”
说完,不等贝利亚回答,易文君就笑着站起身,轻快道:“好了,贝利亚主教,接下来我就要回去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所以你最好也别管我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总之,这次王都之旅,我势在必行!”
将面色阴晴不定的贝利亚主教抛在身后,易文君含笑离开。
她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因为贝利亚主教这样的人绝不会把她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放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外。
而只要贝利亚主教有所动作,她就必然会露出破绽,而只要贝利亚露出破绽——那不就到了自己探明真相的时刻了吗?!
对于这位前三周目里一直若隐若现的“隐形人”,易文君可是好奇极了呢!
果然,就如同易文君想的那样。
数天后,他们一行六人预备使徒终于来到教会的训练营前。
而就在办事员安排入营、分发各学员绶带等级的时候,哈曼看着自己领到的绶带,大惊小怪了起来:“绿色的绶带?等等?这是最低等级的绶带吧?我们可是由贝利亚主教特意选出来带到王城的人!我们难道就只值得一条绿绶带吗?!”
办事员一板一眼,声音冷淡,照本宣科:“当然,贝利亚主教大人带你们来到王城,只是她心底善良宽容、不愿意看到你们在小镇里埋没天赋,但这可不代表你们的天赋真的有多高,一条绿绶带已经足够你们用了……
“行了,就这样,赶紧走吧,别挡着后头学员们的路。吉姆?吉姆你在哪儿?过来,带这群新学员去他们的宿舍,介绍他们接下来的工作。现在是中午,离饭点还有六个小时。六小时已经很足够了,晚上我要看到他们在食堂工作,明白了吗?!”
吉姆——这位易文君的老熟人,在二周目时曾负责带领她打扫地下会堂的学长,听了办事员的吩咐,慢吞吞走来,扫了六人一眼,漫不经心道:“就是你们六个了?好吧,都跟我来吧。像我们这种等级的学员住宿的地方都比较偏僻,如果你们动作慢吞吞、赶不上今晚食堂的工作的话,可是会被直接赶走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丢下这段话后,吉姆转身就走,没给易文君等人什么好脸色,一副你们爱听不听的模样,十分冷漠,丝毫不怕得罪他们。
也对,对于他们这些天赋最低的绿绶带的成员们来说,能够进入教会的训练营就几乎是他们这辈子最荣耀的时刻了,别说日后他们这群人会不会在教会里有什么建树、成为吉姆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光是他们能否成功成为正式使徒、从训练营里毕业,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看身后学员们的欢声笑语,看着那些从豪华马车或轿车上下来、向父母肆意撒娇,又或者是挥洒青春与欢笑的同龄人,一种隐约的不甘、愤懑和难堪,顿时从心底慢慢滋生。
分明他们早已经体会过人情冷暖、阶级森严,但他们也曾以为在这个宣称“神爱世人、众生平等”的圣灵目光垂落之地里,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但事实证明,一切没什么不同。
大家所以为的“圣地”,其实只是信徒的一厢情愿。
“好了,我们快点跟上吧。”
最后,还是易文君率先开口,唤回了大家的神智。
易文君一马当先,提着行李向前方的吉姆走去,心中思考着这场变故,对这一次开局的变故不怒反喜,觉得越发有意思了起来,也对接下来的变化越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