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玩家的人生模拟器(221)
但她轻轻握拳。
手掌冰冷。
“看来,这个办公楼里的确有什么奇怪的事在发生……”
虽然她完全没有头绪,但“它”的确存在。
而既然连她都找不到“它”的存在,那么那群孩子或许更不知道内情了。
所以她应该将目光放低一些,将自己代入那群孩子想一想——当作为孩子的自己来到这栋楼后,自己会看到什么、注意到什么?而在发生过什么后,自己才会做出探索生活区和仓库区的决定呢?
易文君重走三楼,当站在楼梯间时,她直接蹲了下来,而后模仿孩童走路的姿态,扶着护栏仰头向上看。
这一瞬,她表情蓦然凝固。
加布里看着易文君的动作,神色有些懵了。
“杰西卡小姐……你这是——?”
易文君没有说话,只是向上指了指。
加布里头皮瞬间发麻,后脖颈仿佛有什么阴冷的风吹过。
这一刻,加布里近乎是颤抖着、一寸寸地挪动着自己的眼珠,强迫自己向上看去。
但让他大大松了口气却又同时有些恼羞成怒的是,此刻楼梯间的上方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幽幽盯着下方的他,而只有一些茂盛生长的、几乎将整个楼梯间的顶部全都覆盖的绿色藤蔓。
“杰西卡小姐!”加布里试图用严厉的声音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但易文君没有理会他,而是再次指了指天花板上的藤蔓。
“仔细看。”易文君说。
加布里怔了怔,再度向上看。
而这一次,在他的凝神注视下,他终于察觉到天花板上的藤蔓有些不对,也察觉到那旺盛的植物下那些被绿色掩盖的不同寻常的东西了。
“是……字迹?”
加布里诧异发现,那绿色蔓藤之下的,竟然是干涸发黑、像是用血液写成的字迹!
他微微眯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
“‘它们来找我了’……”
“‘救救我’……”
“‘那群怪物就在这里’……”
骤然间,加布里一阵悚然,后背再度渗出了汗。
但这一次的汗不再是热的,而是冷的。
试想——
是什么“人”才会在天花板上留下这样的字迹?
而被这样的“人”称之为“怪物”的,又会是什么东西?!
而这里——这里!
这里到底有什么?!!
这一刻,看似平静祥和的办公楼骤然变得诡谲可怕了起来,就连那从窗外透进来的暖暖的阳光,都像是带着刺,扎得加布里坐立难安,阵阵发冷。
他忍不住看向易文君,看向这个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两人中的领导者的人。
但易文君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就着这蹲身的姿态,从楼梯间望向了三楼的办公室。
“看来这才是解密的思路……植物,也对,从一开始就是植物。”
这栋古怪的办公楼,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她面前显露出了“植物”的异状。
易文君站了起来,率先走在前头。
“跟我来吧,加布里先生,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至少暂时没有。”
加布里欲言又止,最后抬起相机给天花板上的蔓藤,或者说字迹,拍了张照后,快步跟上。
易文君再度来到格子间前,上下打量。
“在这些格子间里,桌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既是因为那群孩子并不太伸手敢动这里的东西,也是因为他们唯一敢动的东西很快被别的什么覆盖了。”
“……别的什么?”
加布里目光游曳了一下,很快在桌上唯一的活物——那盆过于旺盛的盆栽上定格。
易文君伸手,拨开桌上那盆生长得过于旺盛的植物,果然在桌面平平无奇的工作报表上发现了几个几不可见的灰色指印。
她捏着灰色指印处,将报表轻轻抬起。
而下一秒,桌面那两行颤抖写下的血字映入眼帘——
我好像快疯了……还是我已经疯了?
但这难道是我的错吗?明明是这个世界先疯的!
第142章 “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布里感到冷汗再次浸湿了自己的后背。
分明此刻四周的氛围也好温度也好,都令人如同置身温暖的花房之中, 可一种微妙可怕、似是而非的恐怖气息, 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笼罩。
加布里不敢再多看这似乎是用血写下的字, 转头看向易文君, 目光无声征询意见。
可易文君这时已经放下了报表,走向了下一个格子间。
易文君非常有耐心,将这些格子间的桌面一个个扫开, 一个个看过。
易文君发现,这些格子间并不是每张桌子上都写有血字的,就像这栋办公楼的玻璃窗也不是每一扇都碎裂了的。
并且与易文君所想不同的是,这些碎裂的玻璃窗似乎与格子间桌面上的血字并没有直接关系,因为有些玻璃窗碎裂的格子间里并没有写上血字, 而有些格子间甚至不在玻璃窗前,其桌面却也写下了这些东西。
于是易文君将这些疑点暂时记下, 耐心整合桌面上的信息。
没错, 信息。
在这些格子间的桌面上,笔迹各种各样, 应该是由不同的员工用不同的方式留下的,而又因每个人的个体抗性与理性值并不相同, 所以这些桌面上除了个别理智崩溃的疯言疯语、向生命圣主祈祷的恐惧之言、神神叨叨的精神污染之外, 其实还包括了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说在某张桌子上, 有人用恐惧的笔触写到自己每天来上班时都会怀着极大的恐惧,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但这样的恐惧让他精神衰弱, 每天夜晚都难以入睡, 因此这一天,他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向上司提出离职,而他在桌上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确定,今天,就是今天,我再也不想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但在另几张桌子上的颠三倒四的记录中,关于这个离职员工的后续却被易文君拼凑了出来。
[……多可怜啊,可怜的希尔德,我已经劝告过他了,让他不要再想离开的事了,可他一意孤行……]
[……这一天,他还是去敲响了杰克的门,可我知道他不会有好结果的……瞧,出来的他已经不是他了,他已经不再是希尔德了……]
[……希尔德是个小可怜,他没有父母的帮助,只有一大笔欠债和一副孱弱的躯壳,所以他每天都战战兢兢地活着,怕自己活不到还完债的那一天,也怕自己一辈子都还不完债……他可怜,但他还有希望,可是当他从杰克的办公室走出来后,我就知道他再也走不出这里了……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昨天下班的时候,我看到希尔德还坐在他的格子间里,今天上班的时候,我看到希尔德依然还在……我说不出我这时是什么心情,大概是兔死狐悲吧……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
[……希尔德被调去了生活区……嘻嘻嘻……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还知道下一个就是我……哈哈哈……快来吧快来吧,这一天快点到来吧……]
在这些凌乱、颠倒、且神经兮兮的微妙描述中,易文君拼凑出了这样一个希尔德——无父无母,孤儿出身,身体孱弱,并背负着一大笔负债,每天都活得十分疲倦,晚上还经常性失眠,每天都想要辞职,但又因生活的重压久久鼓不起勇气。
易文君想了想:喝,除了无父无母之外,这不就是现代房奴的日常吗?
不过,当这位“房奴”鼓起勇气提出辞职后,事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首先,他打消了辞职的念头,像是对生活和工作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偏偏他之前留在桌面的记录完全没有擦除,而是戛然而止;其次,他附近的员工都对他心怀怜悯,就好像敲过上司杰克的门的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最后,这位希尔德被调去了生活区,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