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见春天(13)
见严微巧已经这么说了,何潮声怎么会没有表示,他收紧了手臂把怀中的严微巧抱得更紧了些
无比真挚诚恳靠近严微巧说:“巧巧,跟着我会很辛苦,我希望你永远都活得轻松自在,所以算我自私一点,送你离开”
严微巧听了后眼眶再次红了,脑海里冒出许多场景,想起了将她拉出深渊的那双温热的双手,他们肆意在奔跑
严微巧还想再说些什么,店员端着两笼刚出炉的肉包子上来打断了这一切
严微巧也确实饿了很久,面对桌上的两笼香喷喷诱人的大包子,她早就想吃了
但当前更重要的事情是让何潮声乘早把想送自己出国这个念头打消,想都不要想,让梦境中的现实再次在眼前上演
何潮声把严微巧跃跃欲试的小表情到看在眼里,他先夹起一只包子递给她向她保证:“快吃吧巧巧,吃完我再把你送回旅店,别担心了”
接过包子的严微巧并没有就此罢休,她一边吃一边结合梦境中所看见的场景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抬头问他:“晓佩那件事情有多久了,为什么这么大件事,北城一点风声都没有”
“她不是一直和钟赫鸣在一起吗?是分开了吗?”严微巧咬下包子最后一口馅不确定地问,鲜嫩多汁的肉泥伴着松软皮实的包子皮,每一口都是大大的满足
何潮声并没有在吃包子,而是专心地在桌子上剥茶叶蛋,听见严微巧的话手上动作也停住了,过了几秒才继续说:“他们,他们是分开了,钟赫铭跟随他父亲那边去沪上,郑晓佩被人陷害了,她现在听说情绪很不稳定,她们也一家打算离开”
说完何潮声将手中剥好了的茶叶蛋放进严微巧面前的盘子里
即使严微巧在问之前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一直心存幻想,想着万一只是一场误会解开了就好,可现实远远比她想的要更残酷
吃完这段早饭后,何潮声计划先将严微巧送回旅馆再另作打算,而严微巧压根就不是这样想的
严微巧回旅馆后先写了一封信寄出,她总是不甘心,不甘心所有人都止步于此
后来的故事还是没法挽留,严微巧依旧被郑家带回,收拾好的行李,散落一地的回忆,吹散的是已经一起经历了许多个冬天期待春天的到来的我们
何潮声依旧踏上南下的火车,阔别北城的风貌,他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与眷恋都只能埋藏在心中,默默在心中为巧巧祈求平安喜乐
火车上嘈杂,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相拥在一起,有人是想南下冒险赚点钱,有人是向南下探亲,有人沉默寡盯着窗外闪过的层层山峦,树影婆娑,鸟雀归山
火车到站了
何潮声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座靠海的城市,羊城,小时候他也曾跟着伯父来游学过,那时候他家中还算是有资产有名气的名门望族
突然一声清脆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何先生,你东西掉了”
何潮声神色一僵,还没等他回头,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就站在他面前
只见严微巧手里提着一个牛皮手提箱,黑色的风衣下一袭群青色棉麻长裙,鼻尖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眼睛包含笑意地看着他,发丝沾染上水气散落在肩上
严微巧深情地盯着他缓缓开口
“潮声,你偏偏落了我,带我走吧”
一颗春天的种子尘埃落定,从此他乡是故乡
第17章 上钩了
这下就算他们在羊城安定下来了
何潮声找好了房子,房子的位置有些偏僻,但好在靠近海,夜间仔细听还能听见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在这里条件确实比北城要辛苦的多
这里天黑得特别早,矮矮巍巍错落着的小房子沿着海岸线铺开,海风袭面而来,是清新的
水天融为一色,黎明时的温暖阳光又席卷而来,让整个大地都有了生机
在这样一块安宁又静谧的地方,严微巧他们二人都渐渐适应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玻璃窗上,严微巧已经醒了,而何潮声早就已经出门了
他现在依旧是换了个身份白天是在报社里运输的报刊工作,实际上是在地下党帮忙运输情报
羊城靠海,海运河运都是相当方便的,因此也吸引了不少外国人来此发展经济,越来越多地盘被占据,农民所有的耕地越来越稀缺,租界里卧龙盘旋,觥筹交错,偏偏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这件事情已经引起民众不满很久了,身为地下党的情报员何潮声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先感知到,要变天了
夜色,夜夜笙歌的租界,金晃晃的吊灯下,舞台上的男男女女扭抱在一起,跟着节奏轻快的音乐影子一晃一晃
像一杯昂贵的红酒倒下碎落一地的玻璃,密密麻麻的蚂蚁早就迫不及待爬上去,舔舐着红色的液体,早就醉意熏熏麻木着到处招摇
远处角落里独自清醒的何潮声也惹上了个麻烦玩意儿
刘三丰举着一杯红酒打着酒嗝来到何潮声面前:“咋的,严青你怎么不去跳舞,你们文化人不最喜欢跳舞吗?看那些洋鬼子没一个能喝的,都是假把式”
何潮声来羊城后为了和北城划清关系,对外只称自己和妻子家破人亡逃到羊城,靠力气弄了个运输工作,自己也不会再用何潮声这个名字了
现在他是严青,严微巧是何月平
严寒过后,总会见到满眼都是青绿的春天
愿你衣襟带花,愿岁月风平
何潮声了了笑意托手示人表示不会:“七公啊,你老就别笑话我,我哪是会跳舞的人,我自罚一杯”说完举起桌前的红酒大口喝
那个叫七公的人,刘三丰来头可不小,他掌管了好几个码头,每一货都必须要经他之手,但这个人平时喜怒无常
刘三丰听后眼睛微眯着他其实并没醉,这个年轻人他注意很久了,是个有本事的人,今日为的就是试探他一番:“严青,你跟我还装什么,你没来羊城之前一定是个公子哥,怎么会有兴趣来羊城干这个”
何潮声又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他偏偏要装作不知情,举起酒杯与他一杯又一杯碰着喝进嘴里的冰冷液体混杂着名利场上的烟酒味
何潮声皮笑肉不笑地再次举起就酒杯干下“七公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身份您要真的有心查还不是一查就知道,查过了还不相信,我确实早年有些钱但那都是我岳丈家的,老婆都跟着我跑这来了,您说还有什么留给我的”
桌上的酒杯见空何潮声又让服务员拿些浓烈的白酒来,原本慵懒地跨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叉着随后站起,流畅敬重地为七公开了这桌上一排酒,弓着腰谦逊地倒好再递给七公,酒一滴没撒稳稳地交到他手中
何潮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满的开口自嘲道:“你瞧,我能有什么,也就这帮人开酒的本事练得好些,七公我敬你,我干了您随意”暗示自己之前在岳丈家不得重视,只是在一旁开酒的佣人,企望得到七公的赏识,从而打消他的怀疑
何三丰也没扭扭捏捏见何潮声确实痛快地干了也跟着喝了一大口:“还是咱们的白酒好啊,那洋酒喝的正不得劲,年轻人做事急我知道,也理解,看着桌上还有这么多酒,难得有人能和我痛痛快快地喝,这机会嘛还是有的”
何潮声看着满桌的酒,一时之间后悔自己当初开多了,但听何三丰这么说,看样子还是有机会能搭上他这条线的,不能错过这次就在眼前的机会了,强忍着胃中灼烧倒下一杯接着一杯
何潮声干了一杯又一杯面上还是风轻云淡他很能忍,面不改色地与何三丰这个老滑头周旋套话着
最后七公败下被人搀扶起离开,走之前还豪气满满地冲何潮声说:“你这人胆子大,不要命,好事,来帮我吧”
何潮声声音已有些颤抖但步伐依旧是矫健,帮扶起何三丰送他离开后,不用他人扶着就能自己走回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