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有意掠夺(28)
周见素已经被摧毁,以往对自己十分严格的他,现在难过的话,随时会从伪装的正常生活中逃跑回这里,无论他是去超市还是学校还是什么地方也好,似曾相识的场景或者声音总会让许归闪回他的脑海。
接着他就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的抛下手中的一切,疯狂的跑回这个最温暖也是最能激发他创伤的地方。
好窒息,但这让我想起你。
他记起无数次许归对他的鼓励和支持,那些回忆全然是美好的,在此刻却像美丽朝阳下消融的月光,又残忍,又温柔。
对周见素来说,爱是克制。
即使许归不知道多少次激励他的自我表达,但他果然还是他,那个生在在孤儿院什么都不曾拥有的废物,连变成爱人期待的更好的模样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不要放弃自己就是他能为许归做的全部。
比起为你而死,我知道你更想要看我为你活着,那我就会活下去。
你知道了也会为我开心...吗?
想起许归对他过去的避而不谈,掩饰伤痛的阳光微笑,他想,对于许归而言爱就是谎言。
全部接受吧。
既然你不想让我看到你伤痛的样子,我会让你在我心里一直保持完美无暇。美是美的,丑陋也是美的,我愿意改变以前我的所有想法,抛弃曾经拥有的一切仁义道德和社会形象,不再用曾经的标准去审视一切。
只是为你,只会为你。
我爱你。
他听见许归的声音重合着自己的声音响起,这是幻听吧,他自嘲的笑笑,原本很可怕的事物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黑暗中电话响起,显示是医院前台。周见素摸索着接起,昏暗光线中他看到那只许归养的狗狗在旁边,尾巴一甩一甩似乎在和空气玩耍,真是幸福的小狗,不像自己。
“你好,是许归的同学吗?”对面是一个青涩的男音,他略带不好意思的说:“之前许归拜托我们转交你一件东西,但是因为太忙就耽误了,你最近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有。”出口的瞬间,过于沙哑的声音让对面的实习生以为打错电话,在追问声中,周见素将电话挂断。
他忽的起身,头因此眩晕不止,边扶着额头,他踉跄着摸索开灯走到浴室洗澡。
三十分钟后,衣着得体精神奕奕的周见素出门来到医院,友善的跟求助前台询问后,在三楼拿到许归要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块黑色结晶体做成的项链,刻有XG两个字,他皱皱眉,应该是许归的名字?片刻后,想到许归那从不刻意显露的恶趣味,觉得也可能是“小狗”的缩写。许归是有英文名的,平常留备注也都是英文缩写。
叹气中,他带着苦笑戴上这项链。
然后感受到一阵虚无。
根本就没有什么慰藉,当一块肉被从身体割下的时候,不是用珠宝和衣服就能填满的,再好再有纪念意义的物品,也比不过鲜活的笑颜,翻看回忆录,重复播放录影带,只是饮鸩止渴。
感受到黑色结晶体贴近皮肤带来的冰凉触感,周见素将衣服拉紧一些,准备今天去处理之前没有做的事情,例如拿档案,把狗狗送去领养所之类的,对有些人来说爱人留下的宠物是最后的礼物,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本来在家许归就常常要把精力分给狗狗,下午还会去狗狗乐园之类的,对需要在校学习基础知识的他来说,几乎等于一天只能和许归在一起两到三小时。
即使每次许归都会给他发视频,但内容还是狗狗就有点可恶了。
在校道上行走的学弟学妹们并不知道一脸冷峻好像有急事般路过的学长,正在心里嫉妒一只无辜的小狗。
周见素找老周盖好章,在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礼貌道谢后走出办公室,从教学楼的楼梯经过很快回到家。看见门没锁狗绳也不见,一瞬间他站在门口恍如隔世。
以前,因为租房的钥匙只有一个,房东不允许私配,所以许归总会提前回家遛狗,门不会上锁,总是给他留着。
好搞笑,只是自己太恍惚忘记锁门罢了。
他很快贬低并打消自己无用的回忆,把包放下去找狗狗。那狗是一只田园犬,亲人很少吠叫,它从没自己出去过,即使开着门也会守在家门口。
会去哪里呢?
他喊着“墩墩”寻找一路,都不见那只狗,逐渐走到狗狗乐园,却看见奇异的一幕,自家的那只狗狗就像有人在领着玩闹一般,坐在滑梯上面开心的撒着欢。
走近一些,能看到狗狗的视线聚集在透明的空中,似乎那里正有什么人在吸引着他。
太阳早就落下,高悬的月亮与垂暮的晚霞交错,形成一道淡紫色与橘黄色交织的奇幻画卷,这本应该是美好的场景,却瞬间击穿周见素的心理防线,他跑上前,抱起体型不大的狗狗就跑,一直跑回家,才把狗狗放下,瘫坐在门口。
狗狗看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上前轻轻咬住他的裤脚,想要蹭他。
但周见素却毫无反应,他痛苦的握住许归留下的项链,逃进堆满许归衣物的床上,把自己再次掩埋起来。
狗狗十分无奈的向自己的主人求助。是的,它能看见许归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正看着发生的一切。
“墩墩过来。”顿时狗狗小跑向他“爸爸现在要去看一会电视,待会他睡着你叫我好吗?”
狗狗十分有灵性的点点头,在和许归的朝夕相处中,他被许归赠与许多混沌能量产生非同一般的改变。
接近三个小时的自我挣扎过后,周见素陷入无声的睡眠,原本趴在地上的狗狗听见声音不再响动,一路跑到门口,对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许归发出一声低低的叫,许归摸摸他的头,瞬间通过结晶链接到周见素的梦中世界。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拉着一张脸,表情生硬而惹人反感。整个梦中空间就只有一小片空间,他坐在一张陈旧的书桌上不停的演算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许归靠近他并问。
“我在算,怎么样才能拯救我自己。”
“可是怎么算都算不出来,”他的脸在一瞬间就老了十几岁,接着在许归面前倒下,从他破败的身体里钻出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坐到桌前又开始算,算着算着他开始哭。
“太难了太难了!我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他的年龄在一瞬间到达青年,正是高中时期初见的周见素模样,他眉头紧皱“我的时间不多。”
就这样不断地轮回着计算着,一个接一个周见素不断死去,许归靠近他的书桌,只见他的面前写着巨大的终极目标。
“回到有许归的家。”
酸涩七日茶(11)
从梦中惊醒,周见素还没有脱离梦中的氛围,记不得自己坐了什么梦,但那焦虑无措的感觉依然留在这具躯壳中,满头大汗,汗珠使他的碎发紧紧贴在脸侧,极其粘腻。
视线在房间中游离着,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逗弄着小狗,跌跌撞撞的想从床上爬起,剧烈的耳鸣让他听不清四周的声音,只感觉头晕脑胀。
“学长...”
“是你吗?”
思维片刻在线片刻又断点,周见素感到四肢都陷入了麻痹,好像失去重力般头晕目眩,手胡乱的摸索着,却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无法知道自己是否离开了床,混沌中他触及到一块微凉的物体,意识突然回到身体般清醒。
自己应该是做了噩梦。
周见素呼出一口气,手捂住额头试图通过用力揉太阳穴让自己清晰,但耳鸣仍在,得不到片刻缓解。
将手中的结晶重新带回胸口,重新向那个位置看去,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茶几摆着数日前两人吃剩的早餐碗碟,上面还有一盒已经变质的牛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反应这样剧烈,就算许归离开,自己也应该好好生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