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39)
待看清那女子的样貌,孟云还是免不了用怪异的眼神瞄了一眼。
孟云只瞄了一眼却也不敢怠慢来人,只见他朝门口拱了拱手,高声道:“容军师怎么来了?少当家此时并不在练武场。”
站在练武场口的正是黑虎岭号称“军师”的玉容。
玉容却客气地也拱手回礼,接着含笑着道:“我却不是来找你们少当家的,今次我是来找他的。”说罢,只见她抬了腕子,伸出的纤纤玉指直指向孟云旁边站着的挺拔如修竹的人。
孟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容军师指的似乎是站在他身旁的穆寒年?!
这回孟云的眼神更怪异了,且这份怪异也分了几分给了身旁站着的,瞧着面色如常的穆寒年。
孟云那眼神瞪着他,若不是身旁围着的人太多,怕是就要指着穆寒年的鼻子说:“你小子竟然和容军师有苟且!你们这样对得起少当家吗?啊?”
可终究是周围的人太多,且这里还是少当家的地界,且另一位主角还是黑虎岭上颇有地位的容军师。
于是孟云只看了片刻便觉察到自己此刻的失态,便收了怪异的目光,又眼神示意了一圈周围的人,见练武场的人撤了七七八八,他也就转身离开了。
待孟云领着一众人离开后,玉容便开门见山地道:“合作吧。”
穆寒年背着手,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
玉容只当他在拿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在旁边等着。
一炷香后,穆寒年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对着她点了点下巴,只这一动作之后,便转手走了,此间还是与她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好似她只是团无色透明的气一般。
对于穆寒年这态度,玉容面上却不甚在意,只是耸了耸肩。可心中不免道:还没见过有人寻求合作竟然还是这么个态度,就好像是她求着他合作一般。
不过……既然目的一致,她也不甚在意这些小事。
樊氏那头……玉容想到这儿,眉目间凝了一层冷肃。
……
穆寒年这夜回了茅草屋,在门口就见屋内的油灯依旧燃着并未熄灭,周鸾睡得很准时,若是往常这灯早就暗下来了,除非是她在特意等他。
果然,一推开门便见着周鸾拖着脸靠在桌上,眼皮耷拉着强撑着压制住睡意,见到他回来便费力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匆匆低下了头。
“在等我?”穆寒年调笑着问道。
不料这次周鸾竟然没有着急撇清,反而问:“你见玉容了?”
穆寒年一愣,继而又唇角微勾道:“怎么?醋了?”
周鸾摇摇头,道:“只是想看看下一任少当家到底是谁当。若是玉容,我很放心。”
“少当家是以为,我见玉容是攀高枝去了?”穆寒年依旧微笑着,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些虚伪来。
周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人往高处走,为了好些过活也是很正常的。”
穆寒年闻言唇角更挑了几分,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深沉,让人看不明晰看不透彻。
“少当家说的对,人总是要为自个儿考虑。”紧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可眼见着我就要去攀别人做高枝儿,少当家心中就当真不介意吗?”
“或者……少当家你到底有真心吗?”穆寒年又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掺着些复杂,复杂得让周鸾看不懂。
“有时候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或者胸膛里就只是个空壳子罢了。”他道。
周鸾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左右我们也只认识几个月而已,不过是淡如水的交情,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可,我对你是有心的。”
听着低沉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周鸾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才发觉穆寒年不知何时竟然贴得这般近。
周鸾伸手想推开他,但是不知为何这次推他竟然推不动分毫。
怎么会?这厮不是一推就倒的吗?之前不过轻轻一个手刀就晕过去好几天的,不可能她用了八成力的推,还会是这般纹丝不动。
“周鸾,我似乎说过,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侧,麻麻痒痒从耳畔传过整个后背。周鸾轻轻一颤,伸出手来这回却是用了十成力。
显然,穆寒年分了心神,被她这十成十的一推直接推倒了,人也跌倒在地。
周鸾拧眉道:“别靠得这样近,就像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穆寒年跌在地上却还是笑,笑得甚是诡异,“少当家住在下这里却是有一两个月了,如此我们二人又怎么算得上是清白?现在您却要什么授受不亲不觉得晚了?”
周鸾:“那不一样,旁人怎么看不重要,事实便是你我二人称得上是清清白白。”
“今夜我便搬出去,等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毕竟再待在你这儿不大好,对你之后也没好处。”她又补充道。
之后没好处?穆寒年听这话便想笑,她说的之后怕不就是断定他攀高枝了罢。
“罢了,少当家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下也没这个资格阻拦,请便。”说罢,穆寒年侧过身,右手摊开手掌冲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
却说这晚周鸾连夜从穆寒年这儿搬出去,还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叩门。
穆寒年知晓叩门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方才刚走的周鸾。
两人现在这般虽未挑明,却也是冷战无疑了。且像周鸾那样骄傲的人,即便对他有那么一丝喜欢也不会回来找他的。就像今晚,只要明确思考了前路,就要将两人的一切断个干净。
“谁?”穆寒年按住袖中的匕首,低声问道。
“梁氏。”门外沙哑的声音说道。
“何事?”穆寒年仍不敢懈怠,匕首未收分毫,只掀开一丝门缝,眼瞧着门前却是是梁氏,且周遭并未丝毫杀气,他才收了匕首将门大开。
梁氏见门大开却也没贸然进去,只立在门旁,含着些叨扰的歉意问道:“少当家在吗?”
穆寒年:“少当家有事不在,不过她吩咐过我,若是你需要帮助,我也可从旁协助。”
“你……”梁氏只纠结了一会儿便被其他的思虑压下,忙点头道,“好,那我说了。”
梁氏的嗓子只恢复了能说些简短的话,费劲巴力地说了半天不过也就十余字,最后还是穆寒年拿了纸笔让她书写,这才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原来,黑虎岭经过此役之后混乱不堪,没原先那么些人盯梢,蒙召玉琴二人这回却是避也不避了。那玉琴甚至就那般明晃晃登堂入室不说,还趁着梁氏几乎口不能言,日常便迫使梁氏伺候她。就这样仍不算完,偏偏又在蒙召面前演折子戏,为此蒙召甚至对她动了杀心。
梁氏此次来求见周鸾,目的只是为了和离。就算是日后被人指点,她也不愿再如此受罪了。
穆寒年听完,沉吟一会子,便道:“凭着蒙召的性情,和离怕是困难。”
“那该如何?”梁氏急忙在纸上写道。
“依照蒙召的性情,怕是不会容许有女子提出和离伤他脸面的。怕是……只会是丧偶,如此便不会被人指摘被人议论。”穆寒年说得瘆人,却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蒙召是极其重视脸面的人,而他在黑虎岭的风评也是极好的,人人都说他面冷心热有责任使命感,最近还说他是少当家的不二人选。
若是此时发生了什么败坏名声的事,即便是和离也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行为不端,到时梁氏若是透露出半分去,他怕是在黑虎岭也会做了人的饭后谈资。
这事对于蒙召来说,是决计不会让其发生的。
梁氏一愣,又急忙写道:“那该如何?还请公子救我性命。”
“只需做一事罢了。”穆寒年垂下眸子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