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得这把伞吗？”，乔念安拿出那把浅蓝色的伞。

余淮之指着伞，“我……记得……一个女孩儿，为我撑的伞……”，这么多年来，余淮之第一次支支吾吾地说话。

“那你想起来了吗？”，乔念安握紧了那把伞。

“我想不起来。”，余淮之摇头。

“那……那天的大雪呢？你们一起淋雪，她说像是到了白头……”，乔念安自己干着急。

“雪……翠……翠翠。”，余淮之隐隐约约的潜意识里一直有荷翠。

“但我已经娶妻了，我的夫人都要生孩子了……她……”，余淮之犹豫了。

荷翠一直站在门外，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又是泣不成声，她刨开地上的雪，耳坠掉到雪地里，被雪覆盖了。

一滴一滴的热泪掉在雪地里，她的手上都是一块一块的冻疮，冰冷的雪粘在她的手上，更疼，更痒。

她终于找到那只耳坠了，眼泪落在那耳坠的玉上，玉变得更晶莹剔透，她跪在雪地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

“要不我娶她做平妻？”，乔念安摇摇头，“她……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自从你离开，她变得坚强，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我第一见到她时，她身上满是淤青……”，乔念安顿了一下。

“是我错了，我去跟她道歉。”，虽然他没有全想起来。

“翠……”，余淮之一走出门，便不上前了，他看见荷翠躺在雪地里，手里握着那只耳坠。

“淮之……我早就……爱惨了你啊……”，荷翠的脸色发青，她有流不尽的眼泪，都是为余淮之流的。

余淮之走到雪地里，他一把抱住荷翠，荷翠躺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她呼出的气在寒冷的冬天化作成烟。

荷翠冰冷颤抖的手抚上了余淮之的脸颊，“淮……之……我们还是错过了啊……淮之……我……爱……”，眼泪从余淮之的眼眶里流出来。

一行眼泪在荷翠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流进了雪里……

她没有说出那最后一个“你”字，她知道，来不及了，“荷翠！”，余淮之和乔念安同时大喊。

“快带到屋里，快！”，余淮之命令下人，下人们把荷翠抬进陈府，她安详地躺在床上。

余淮之趴在床边。

“翠翠，对不起。”，余淮之小声嘀咕。

“余淮之……我爱你……”，荷翠心中默念。

一人说，一人想，两人同爱，却不相逢……

第25章 乌茶

“安安，你的愿望要提前实现喽，本来是想要等我考举后回来带你去登乌茶山的，但是，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慕榆北躺在铺上，等待天明。

不一会儿，他头一昏，睡着了。

“安安！准备好了没有？”，慕榆北在乔府门前等候，“等一下，再等一下，我还要抹胭脂呢。”，乔念安一点儿不急。

“安安！现在好了没？”，慕榆北等了一会儿又问，“没呢，等我梳个头发。”，乔念安又叫唤。

“再不走，天都黑了。”，慕榆北靠在门上，“来了，来了。”，乔念安梳妆打扮到了正午。

两人坐着马车，因为路程太远，黄包车拉不了那么久，“我今日实在是太激动了，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乌茶山。”，乔念安高兴地连手都无处安放。

“骑马车走山路可不好走，你还是小心点儿，别摔着了，摔着碰着了，你不心疼我心疼。”，慕榆北稳稳地坐在马车上。

乔念安干呕，“慕榆北，我发现一个事儿。”，“什么事？”，慕榆北一脸疑惑，“自从你从相思坞回来，你说的话都令我作呕。”，乔念安捂住眼睛。

慕榆北“噗”的一声笑出来，“来，那你说说，我哪些话令你作呕了？”。

“比如……你不心疼我可心疼，还有……安安，投怀送抱啊。”，乔念安模仿慕榆北，“安安，你的演绎真是出神入化了啊。”，慕榆北偷笑。

“那当然。”，乔念安自豪地抬起头，“好好好。”，慕榆北揉着乔念安的脑袋，“嘿嘿嘿。”，乔念安傻傻地笑了。

越走到山上，就越冷，寒气太重，乔念安一开始没感觉，后来冷得哆嗦。

慕榆北把乔念安揽进怀里，乔念安两手抱着自己的腿，蜷缩成了一个小球，乔念安的头靠在慕榆北肩上。

慕榆北为乔念安披上披风，乔念安才有所舒缓，“你可知道，你走之后，我变成了什么样？”，乔念安的小脸冻得通红。

“知道，我错了。”，慕榆北的头挨着乔念安，“我变得可冷漠了，谁跟我说话我都冷眼相对，你给我寄的信我也烧了。”，乔念安嘟嘟囔囔。

“我知道错了。”，慕榆北把乔念安搂地更紧了，“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乔念安一个犀利的眼神看着慕榆北。

“我错在不该走。”，“不是不该走，是走得时候太决绝，走得太久。”，“为何该走？”，慕榆北低头。

“姑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必须要孝敬她。”，乔念安昏昏欲睡，“那安安还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啊。”，“那当然……”，话刚说完，乔念安就睡在慕榆北的怀里。

“安安，你越界了，你已经跟我睡两次了。”，慕榆北捏着乔念安的小脸，“真软，当小郎中的脸怎么会这么软，真可爱。”，慕榆北满眼爱意。

乔念安睡了一个时辰，“公子，到了。”，车夫停下了马，“好，谢谢。”，“安安，我们到了。”，慕榆北公主抱着乔念安。

“现在几时了？”，乔念安揉揉眼睛，蹭蹭慕榆北，“未时三刻。”，“哦……”，乔念安安安静静地躺在慕榆北怀里。

“安安，让我亲一下你吧，好不好？”，乔念安没有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啦。”，慕榆北一说完，就亲上了乔念安，亲完还摸摸乔念安的嘴。

“跟脸一样软。”，慕榆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怎么能趁人之危呢？”，他也不敢想了。

“安安，别睡了。”，慕榆北叫着乔念安，“哦……”，她微微睁开眼睛，突然睁大眼睛，再也没了睡意。

“好漂亮啊，好白的雪！”，乔念安站在乌茶山顶，俯视江南城，“看，我看到我家了！”，乔念安指着渺小的乔府。

“看着漫天的大雪！”，乔念安用手捧起一堆雪，往天空一抛，雪立刻散开，雪落满了两人的鬓间。

一人闹，一人笑。

“慕榆北！快来玩！”，乔念安邀请慕榆北，“来了！”，乔念安滚了一个雪球，就往慕榆北身上扔。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乌茶山？”，“你跟我说过呀。”，“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就我跟你认识的第一天啊，你竟然不记得了，哼！”，慕榆北傲娇了。

“没忘，没忘。”，乔念安笑脸相对，“哼！”，慕榆北竟有些蹬鼻子上脸，“你来真的是不是，哼！”，乔念安有点儿生气。

“安安，我错了，你肯定没忘。”，慕榆北倒也是个识趣儿的，立马低头认错，“哼！”，这回轮到乔念安傲娇了。

“别跟我说话！”，乔念安转过头，“安安，我的好安安，别生气了。”，慕榆北撒娇。

“看在你这么真诚求原谅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可不是我想原谅你，我是被逼无奈。”，“是！谢安安大人。”，慕榆北黏着乔念安。

慕榆北趁乔念安不注意，也滚了一个雪球，扔向乔念安，两人打起了雪仗，但是，还是乔念安更胜一筹。

“这是你欠我的。”，乔念安摸着鼻子，“欠你什么？”，“初雪那天你都没回来，今天是你给我补上的。”，乔念安两手叉腰。

“好，安安说什么就是什么。”，慕榆北可是宠她入骨啊，乔念安本不像现在这么野，都是慕榆北给她惯坏了。

“现在几时了？”，“酉时初刻。”，“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吧，我娘又要担心了。”，乔念安勾起慕榆北的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