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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42)

作者:常百两 阅读记录

汪太医脑内浮现出刚刚璟帝那衣衫不整慌张离开的模样,眼前不由得一阵晕眩,心想:我晟国是不是要完蛋了。

贺时敲了敲门,走入房中。他见汪太医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反身掩了门,走近几步,看床上的人已经盖好被子睡得安稳,便问坐着的太医:到底什么情况啊?

汪太医幽幽道:没什么情况。

贺时笑道:你我多年相识,何必如此见外。我贺某也不是第一次从您这讨要宫闱秘事,又有哪一次真的透露给外人了?每年过年给您压金压银的,不过为了从您这知道的事儿里找些灵感,好去写我那不入流的话本段子罢了。

汪太医此时才提起些精神,看向贺时,道:您现在又想写了?我尤其想念杜小狡娘的故事,那杜小狡娘个儿不高,窈窕妖娆,风情入骨,看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尤其那牡丹花从里幕天席地的一次,又狡又诱,夫君都要死在那里,我这看得也快死一次了。您什么时候写个续?

贺时呵呵一笑。他原本是宰相韦鹏派系,与杜渐将军一派势同水火,这杜小狡娘就是他当年写来映射杜将军威慑景帝、权倾朝野之情貌的。将政敌写成超级离谱大妖女是晟国文臣传统艺能,明眼人一看就懂;汪太医是太后的人,最近几年才入了圈,没经历过党争,对这些旧事也不太熟悉;是贺时将自己笔名透露给他,金银换了些宫廷秘事,两人关系比寻常人深厚些罢了。

贺时试探道:您这边,还是得给太后汇报,对吗?

汪太医忍不住又叹气。他喟叹道:璟帝啊璟帝,前有为易容先帝容貌者遣散后宫,今有为继承先帝容貌者下药强睡,这要是报给太后,一切都要乱了套了;其余那几位外封藩王,还不得闹起事来?璟帝,糊涂啊!

贺时:……还真睡了?

汪太医一脸痛不欲生,道:今晚宴席上,汝西王那副模样本就令人生疑,如今一想,他要那二十万兵,怕不是为了防备自己再次遭殃;结果这一到晚上竟又被下了药;璟帝,糊涂啊!

贺时:……

贺时陷入了沉思。他这边也需要给恩师韦鹏写信汇报情况,但这情况该怎么汇报,还真是个问题。

汪太医忍耐多时,此刻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说得更多:南夏君臣就在近旁,若是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惟愿这四王爷,不要被逼急了,与璟帝公开对抗……

贺时仍在沉思。下午聂先生那模样他也看在眼里,不过以他对南夏的了解,张君那态度也有些诡异,这一次,怕不是还有张君的计谋在里面。

这要是能用在话本里该多好。他心想,可惜现在没空,以后若是得了清闲,可以取个新笔名,写女儿国前后三代女皇的恨海情天;这样换个性别再好好增补剧情,应该没人看得出来……

第二日中午,聂先生尚未从床上起来。他疲乏至极,只觉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张君定是给自己做些了手脚,新仇旧恨一叠加,不由得又开始咬牙。

傍晚时分,有人轻敲他房门。聂先生已经起身,让随从进来。对方带来一封信,说是韩生写来的。

聂先生展信一看,正是匿名韩生的韦鹏。对方隐晦地提起,嫡子生辰就在这几日,小孩儿想见父亲,该如何是好。

想见,那就见一见。聂先生内心哼了一声,心想,借这机会,正好断了小孩对张君的念想。

他回信道:带他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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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嫡子来到聿州已经是两天之后。他跟随韦鹏行动,接受对方照拂,所以来了之后,也如之前一样跟随韦鹏化名,暂且也姓了韩。

山间别院现有两位皇帝在,把守森严,方圆几里内也成了管控区。于是韦鹏正在临近村庄找了个住处,等候聂先生安排下一行动。这一等待没有花费多长时间,第二天一早,有人送信来,说璟帝今夜在河畔观灯,随从宫人等作陪,韦鹏可以暂且换宫人装扮,假装嫡子是自己子女,带去近处。

这与嫡子想象的并不相同。今天已经是他生日,他以为父皇会将它安排成一个与众不同的日子。比如说,与自己面对面坐在一起,问一问这大半年都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又比如说,说摆下隆重的宴席,宴席之上珍奇鸟兽、稀世古玩琳琅满目,摆满一个孩子眼中最有趣的玩具和最甜美的点心。

而他真正在夜幕下来到河岸,看到的是河对面幢幢人影之中的两位帝君庄重的身影。宫女们身着艳丽的华服,提彩灯跟随璟帝;纸的、竹的、琉璃的灯点缀河岸,五光十色,缥缈如真似幻,就像是市井故事里的仙境。有僧侣为璟帝奉上河灯,璟帝在河畔放灯之后,河中无数的灯跟随而下,河灯映月,更不似人间景色。

嫡子怔怔地看着璟帝身边的张君。他以为张君至少会显出一丝怀念自己的不安神色,毕竟这天除了是晟国的节日,还是他自己的生日。但他的父皇,这位南夏国君始终是端庄的模样,在璟帝身边,形象并不因为客人的身份而逊色,反而还更出尘,卓然玉立,不卑不亢,如神仙人物。

嫡子一边有些难过,一边又有些仰慕。近乎一年过去了,他父皇仍是自己心中最好的模样。之前自己仍在宫中时,宫人们就经常会说,他父皇是南夏未曾有过的好皇帝;在位几年时间,南夏国土扩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本人更是励精图治,生活简朴,感情专一。虽然面对自己时不苟言笑,但如此端方雅正之人的帝王是自己父亲,又该有多少孩子羡慕至极呢……

他正恍惚之际,河岸另一侧的张君也俯身放下盏灯,似有若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嫡子心中猛地一跳,迎上对方视线,见张君凝视着自己,表情不知该说是喜悦、无奈还是伤感,以口型道:雅儿。

嫡子呆了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韦鹏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听到小孩突然哭了起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到他身边。嫡子抓住韦鹏的衣服,哭道:我要过去!让我过去那边——

韦鹏有些尴尬。他安抚道:你不要声张,我们不会很快下山,这几天里,必然还有很多机会。

我不要!嫡子哭道,我是南夏的嫡长子,我要见自己父皇,又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离着这么远偷偷去看他!你将张迩雅这三字告诉任何一个南夏人,他们都能立刻让我与父皇见面,为何你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因为你父皇身边并不安全。韦鹏压低声音,不得不将一些他自己与聂先生分析过的隐秘之事透露出来,提醒这个不安的孩子镇定一些。虽然以他的立场,说话必然真假参半,但如今境遇之下,欺骗小孩又能算什么重罪呢。

韦鹏低声道:你可知道聂先生为何迟迟无法送你回去?当年他正是受张君本人嘱托,悄悄带你离开的南夏皇城!这一年时间,南夏宫廷险象环生,又怎能轻易送你回去?若是执意任性,你便是要辜负你父皇的一片苦心了!

嫡子听得呆了,忘了流泪,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有人要刺杀父皇吗?

韦鹏道:你是你父皇的软肋,你在皇城,暗中的人便会朝你下手;你不在皇城,歹人知道哪怕你父皇遭遇不幸,你也会回来继承大统,便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你好好想想,聂先生放着安稳舒适的皇宫不住,为什么悄悄带你出宫,风餐露宿、旅途奔劳,甚至不惜前往另一个国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父亲的安危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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