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大猫在年代文报恩(62)
谢温时一怔,胸腔有些发热, “那我要是不来,你难道饿着吗?”
“你才不会不来, ”申宁强调道:“你不会骗人的!”
小伙伴只骗过她一次, 那就是他离开谢家的前一天晚上, 他说第二天会给她准备小鱼干。
结果她一睁眼,人去楼空,小鱼干也没了。
谢温时摇头,声音很低,“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人?”
他明明说过无数个谎,只是眼前的少女,一直无条件相信他。
申宁说不出来,她不能说当猫时他的一诺千金,便只能催促他快做鱼。
这鱼已经晒干了,谢温时加了调料炖煮,盖上锅盖,转头道:“等半个小时,我去院子里教你。”
“你能看清?”申宁疑惑。
她是豹子才能夜间视物,难道小伙伴也有这个能力?
谢温时语塞,他还真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申宁刚回家就翻出了煤油灯,上次刚买了煤油,够用一阵子的,准备拿来读书用,她拉着谢温时兴冲冲进屋,抓住炕桌就要摆好。
谢温时赶紧拦住,“我们放地上吧。”
申宁便把炕桌放到了地上,又拉来两个小板凳,自己乖乖坐在一边。
她两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直,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谢温时松了口气,弯腰坐在她旁边的板凳上,不坐炕上就好。
他勉强维持着自己心里那点岌岌可危的底线。
他刚要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便见申宁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本子,是最普通的那种,横线格,一个字还没写过。
他惊讶道:“哪来的?”
“我上次去供销社买的,”申宁得意地抬起下巴,一副要夸夸的表情,“我还买了铅笔!”
说着,又从炕箱里翻出一根黑色铅笔。
这铅笔都没削过,和本子一样都是全新的,一看就是买来以后从没用过。
谢温时却没戳穿,温声笑道:“嗯,你真好学。”
申宁满足地笑起来,头一次觉得学习这事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期待地问:“我们今天学什么?”
谢温时想了想,“先学你的名字吧。”
他找到一把小刀削铅笔,木屑一点点飘到地上,他的声音也慢条斯理的,“你的名字是大队长起的吗?”
他还记得大队长说申宁是孤儿,五岁时流浪到红江沟。
申宁愣了下,摇头,“不是。”
谢温时动作一顿,“你本来就叫申宁?”
申宁想了想,愉快点头。
小伙伴把她捡回家,谢爷爷给她起名字叫宁宁,后来她流浪了,听见一个说书人讲神话里申公豹的故事,见这个本家祖宗姓申,于是给自己也姓了申。
“这个姓还很少见,”谢温时笑笑,继续削尖铅笔。
“你的名字时是宁,知道它的寓意吗?”他问。
申宁摇头。
谢温时便轻声道:“宁是宁静,安定的意思,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生活稳定。”
他的声音像缓流的水,不急不徐,钻进人的耳膜都是舒适的,申宁不自觉渐渐听入了神。
等他握上铅笔往纸上写时,才回过神来。
他的手骨节分明,用力时,指节的骨骼突出,线条说不出的精美漂亮。
申宁刚不自觉盯上他的手,便见着那手抬起,手腕一翻,笔尾敲在了她的额头上,“专心。”
她摸摸额头,老实下来。
谢温时见她看向本子,握着铅笔,往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字,“这两个字都不难,你很容易学会的。”
一晃十分钟,申宁握着笔,磕磕绊绊写出了“申宁”这两个字。
纸上的两个大字方方正正,间架奇怪,称不上美感,但她还是喜悦地看个不停,“这是我的名字!”
“嗯,”谢温时看着她小孩子一样稚嫩的字体,微微一笑,“写得很好。”
申宁学习欲大涨,举着铅笔主动道:“我还要学其他的字!”
谢温时笑着看她,像在看好学的优等生,“还想学什么?”
申宁亮晶晶的眼望着他,昏黄的油灯下,瞳孔是蜜糖的颜色,甜蜜到拉丝。
“我要学你的名字,”她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
谢温时微怔,下意识问:“我的名字?”
申宁用力点头,迫不及待把铅笔塞进他手里,探头靠向他,“对,我要学‘谢温时’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她第一个知道的人类名字。
她的下巴几乎贴在他肩膀上,皮肤温热细腻,像触到了一块刚出锅的白豆腐。
谢温时左肩不敢动弹,右手握紧了铅笔。
“我的名字很难写的,”他轻声道,只有近在咫尺的申宁才能听清。
说话时,他下巴微低,目光落在她头顶乌黑的发旋上。
目光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申宁并没看见他的眼神,否则,来自丛林的敏感野兽必然会惊跳而起,本能地防备这目光里的掠夺性。
她推着他的手臂催促,“你快点教啊!”
夜晚与灯下催生欲望,少女无意识的撒娇也可爱到动人。
谢温时垂着眼,终于像想过许多次的那样,伸出左手,放在她的头顶。
手下的人推他的动作一顿,头一歪,自然而然拱了拱他的手心。
她的头发不像寻常头发那么粗硬,而是柔滑又纤细的,落在指间,有种少见的羊绒般的细腻。
在她倒在他怀里前,谢温时松开了手。
“鱼好了,去吃吧。”
刚准备进一步贴贴的申宁被推直,不情愿的哼了声,跑去外间端鱼。
锅盖一打开,白色的热气扑面而来,鲜香扑鼻,申宁深深吸了一口。
她把鱼倒出来,回头喊了一声,“吃饭!”
豹子护食,她唯一对待大方的几个人,大多姓谢。
谢温时恍惚了下,觉得她语气亲昵,好像两人一直生活了很久似的。
他意思一下吃了几口,申宁倒是胃口大开,没几分钟就吃光了一条鱼。
谢温时看着她吃,心惊胆战,她不怕被刺卡到吗?
还好,一条鱼吃完,申宁还是平平安安的。
两人重回桌边,申宁低头看向本子,身子一歪,胳膊固执地贴着他的。
她就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动物,总要用各种方法,贴着你、挨着你,生怕一不小心你就不见了。
谢温时手臂微僵,任由她挨到了学会“谢温时”这三个字。
他的脊背上都出了些汗,站起身,“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里吧。”
申宁握着铅笔,认真地再次写下“谢温时”的名字,这张纸上,已经被“申宁”和“谢温时”五个字写满。
她抬头,还有点意犹未尽,“你要回去啦?”
谢温时颔首,“再不回去就惹人怀疑了。”
申宁只好送他离开,末了,不忘记催促,“明天你还来教我学新的啊!”
……
谢温时第二天果然来了,他来时,照例问申宁吃没吃晚饭。
申宁摇头,他叹了一声,挽起袖子又炖了条鱼。
她先前抓的那些鱼,一天吃好几条,终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迅速地消耗了下去。
这天,谢温时来时,她正巧准备洗头。
少女一手拿着把断齿的梳子,一手抓着头发,正拧着眉毛,费劲把打结的头发一一梳开。
谢温时看见她头发里全是草屑,不禁问道:“摔倒了?”
“今天抱草垛了,”申宁拧着眉头抬眼。
她用力地梳着头发,力气之大,仿佛手里的头发不是自己的,谢温时不由得皱起眉。
他回身关上院门,拿过她手里的梳子,“我帮你梳。”
她头发柔软而长,不知道怎么弄的,纠结成一团,谢温时小心翼翼握住她的头发,细细地梳,等梳开后,再梳下一缕。
申宁享受地眯起眼睛,很想伸个懒腰睡一觉。
她打个哈欠,道:“我好困。”
说着,眼睛往后一瞄,心思昭然若揭——今天能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