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嗯。”顾燊应答到。

“……”许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刀，他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兴奋……恐惧……许淼的浑身都颤抖着，他能感觉到那把刀上，祖先的亡灵叫喊着，挣扎着，痛苦万分，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诞生，比任何时候都要响，都要明确，许淼控制着自己的头，可是他此时就如同刚才的书兽那样，无法控制地将视线钉在了顾燊的脸上。

许淼颤抖着，爪子弯曲的厉害，骨节噼啪作响，他看着顾燊的脸，脑子里已经是他血肉模糊的画面，不是那种儿戏似的□□纠缠，是千万年来，异常生物——曾经叫做黑暗生物，他们对执行者的恨，憎恨，你死我活的执念。

兽人是最仇恨执行者的种族之一，不用刻意做什么，当兽人被执行者赶尽杀绝的时候，幸存者的每一个基因都记下了这种仇恨，对于下一代，这是他们生命中高于一切的目标。

杀死执行者。

曾经叫做猎人。

杀死他们。

顾燊轻轻瞥了一眼许淼，许淼也似乎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全在脸上，他看到顾燊分明看出了他的欲望，也在自己脸上看到了他的死亡，可是顾燊却什么也没说，甚至唯一的动作也只是把视线冷冷地收了回去。

他在应战。

他在挑衅我。

许淼的脑袋被兴奋涨的发晕，甚至已经无法思考。

此时，他见到顾燊的脸上闪过寒光，刀缓缓从剑鞘中出来，许淼清楚地看到，顾燊的脸上，也映照着自己的死亡，许淼的脑子里像是爆炸了似的，他控制不住想要动起来，可是此时顾燊缓缓开口，这让他浑身的血像是凝固了，许淼惊奇的发现，本能在让他逃跑。

他会死。

可是并不会，许淼还站在这唯一的理由——既不逃跑也不杀了顾燊——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

多荒缪。

“许淼，你还没见过这把刀吧。”顾燊扔掉刀鞘，那刀鞘随机化为虚无，“这是一把在近代重铸过的武器，此刀名为，无间。”

第20章 下意识

地面再次震动起来，往窗外看去，好几头书兽同时向着这个教室奔来。

走廊里东西破碎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切都在崩坏，教室的地面逐渐熔解，能够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在破碎的地面之下，是看一眼都要万劫不复的岩浆深渊。

“许淼你把书精带上。”顾燊垂着头说着，他似乎在积蓄力量。

“快告诉我这是幻境……”许淼拦腰拎起书精，几个人已经没有退路。

“不是哦亲亲，这是他妈真的啊呀妈呀火星子溅到我的帅脸了！”书精叫喊着，伴随着他的叫声刹那间书兽已经挤进了教室，几个形态各异但同样恐怖的大脑袋在那动着，他们似乎一下子来的太多，给自己人堵住了，这幅画面够搞笑，但是书精可吓得不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要死了！救命啊！”

“别吵！听得我耳朵疼。”许淼晃了晃书精，又说，“喂！你展开的这个幻境，难道你不能把幻境解除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不行，只有我死了，幻境才会解除，但是你们是不会受到致命伤害的啊啊啊啊啊啊阿！”

“啧你特么有病啊！既然你这么怂，干嘛还非要做这种事。”许淼伸手把书精的领子塞到了他的嘴里，书精就只能呜呜叫了。

说罢他的目光移向顾燊，他还不知道顾燊到底要怎样解决这件事，不过他知道那把武器的不同凡响，那把武器见过更恐怖的事情，就这破幻境当然不在话下，所以此事在许淼心里，早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许淼瞥了瞥顾燊，他似乎很淡定，此时教室里的温度高到许淼狂流汗衬衫已经湿透了，虽然在书中是人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伸出舌头散热。可是顾燊还是冰冰凉凉的站在那，握着刀低垂着眼眸，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是一株迷迭香孤独地立在火中。

许淼的脑子里很奇怪，他想现在此刻，就在这，扒了迷迭香的衣服，他知道冰冰凉凉的身体上此刻一定也全是汗珠。

在许淼咽口水的时候，其中一个书兽已经硬挤了进来，它让其他的书兽又空间也能够钻进来，那些怪物此时已经离他们几米远了，堪堪要把他们砸成肉饼，许淼站的比较靠外，一个书兽朝着他奔来，他起身一个回旋踢，就把那家伙踢得稀烂。

“呜呜呜呜！”书精声嘶力竭但是不知所云地喊着，许淼低头一看，原来是书兽爆浆溅了他一脸，他恶劣的笑了笑，可不打算管这家伙，“你就受着吧，叫你把我变成beta。”

说罢许淼小手一滑，书精眼看着脸就要贴到滚烫的地面，许淼也只是吓吓他，没想到下一秒地面一震动，书精脸下瞬间出现了一条冒着岩浆的缝隙，书精杀猪般的叫起来，这下震动从自己的身旁传来，许淼向一旁看去。

只见到顾燊已经目视前方，眉头微微皱着，但是眼神很坚定。

他的脚尖轻点，跳向空中，时间似乎停滞了，许淼也不知道是顾燊滞空的时间过长连带着他的感官感觉时空停滞，还是时间真的放缓了，他只知道他看着顾燊很慢地在空中回转。

那把刀在这样慢的过程中却给每个书兽的身上都造成了锋利的切口，刀身连带着那些黑色的血，向着下一个没有切口的地方而去，很快顾燊像是被一张黑血组成的网包裹，他的身上也溅上了黑色的血，脸上也有，但是眼神依旧清亮的不可思议，十几岁稚嫩的脸，冰冷又骇人。

随后他落地在正中央唯一还存在的一块地面上，半跪着剑刀的一部分插入地面，一阵刺眼的白光从到与地面相接的地方散开来，很快没有了炎热，恐怖，噪音——尤其是书精的喊声。

剩下的，只有冷和安静。

还有迷迭香的味道。

许淼再次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弄得他有些发晕。

等到眼睛稍微适应一些，他才看清，顾燊站在他眼前，似乎也一脸闷逼的样子，呆愣着，许淼发现他盯着自己，的嘴唇？有什么东西吗？

许淼伸手摸了摸，好像没啥呀，只见到顾燊的脸越来越红，而且，许淼注意到，他的嘴唇上还有浅浅的红肿，像是刚被啃了一口，就啃在顾燊的唇珠上。

许淼想起来什么他的视线越来越炽热，顾燊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大概是想整领带，可是校服衬衫没有领带可整，他的手空空地在胸口动了动，他赶紧偏过头，许淼见他脸又拧巴起来，耳廓红到要滴血。

顾燊很快地说了一句，“走吧，你去找贺凯，我去找罗帅、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什么情况？为啥又复原了？”他还没走几步，书精探出小脑袋，“我的美臀又复原了耶，这是幻境吗？”书精眼看着感动的都要哭了。

“执行之力，是天地赋予执行者的权利，时间会按照执行者既定的轨道再次开始流逝，并且十分钟内会排除一切邪恶生物。”顾燊头也不回地回应着。

许淼看着他逃也似的样子笑着舔了舔嘴唇。

执行之力，这个他知道，他可是好好研究过所有顾燊会用的技能呢。

这是执行者秘术之一，只有被选中的人，天生连接了天地之力，并且拥有相应的武器，才能有如此能力，时间会被回溯到某个节点重新开始。

但是人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宏观上无意义的时间流逝在每个人的心中被分成了重要和不重要的部分，要回到某个时间，执行者需要选择与那个时间相应的重大事件来作为联结，这种节点执行者多半难以控制，因为当你开始算那个时间存在什么重大事情的时候，执行之力已经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