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嫡女又离家出走了(21)
“药方呢?”
“什么?什么药方。”
陆幼檀有些迷茫的抬眼看向江淮远,她一天没有进水,嗓子有些沙哑。
“惊鸿给你的药方。”
陆幼檀恍然大悟,从腰间的香囊中将那一张药方取了出来,递给江淮远。
“我问了厨房,你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去煎药。惊鸿医术水平极高,他的药方重金难求。你先照着这张方子吃。”
“知道了。”
陆幼檀低下头,闷声应下了。像江淮远自己说的那样,他在走出小祠堂的那一刻,似乎在转变这自己的执念,有在向着哥哥这个身份转变。
因为陆幼檀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江淮远不得已将她背了起来,送回了小院子。
第16章
晚饭是江淮远的小厮带着人送过来的。和平日里的陆幼檀吃的还有些不一样。似乎是江淮远刻意吩咐厨房做的清淡药膳。
在那一碗清粥中隐约可见其中有几根不知道什么参的须,虽然陆幼檀对医学一窍不通,却也是知道自己是肝火旺,而人参是大补之物。她对着参须犹豫了几秒,还是塞进了嘴里。
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国公府里的药材可是好东西!万一这具身子还哪里虚要补补呢。
饭后还送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一看就是江淮远照着拿走的那张药方抓回来的。
“小姐,太好了。”
春桃捏着装着活血化瘀药物的小瓷瓶,两眼闪着泪光,可怜兮兮的守在床边。
陆幼檀捧着药碗,将药汤一饮而尽。再从药碗里抬起头时,整张脸痛苦的皱成一团,她有些迷茫地看向春桃。因为舌头发麻,吐字都有些含糊:“什么?什么太好了?”
“世子把小姐背回来,又给小姐送饭来。只要世子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了,那府里有世子给小姐撑腰,小姐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话让原本就皱着眉头的陆幼檀,两眉之间的丘壑越发深了。她扭头从一旁的小碟子里胡乱抓了一把果脯,往嘴里塞。待果脯酸甜的味道压住了重要怪异的苦涩,才舒缓了几分脸色,缓声道。
“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春桃有些没有太明白陆幼檀的意思,但也知道陆幼檀并不太开心。原本上扬的嘴角慢慢垮了下来。
“好啦好啦,我只是不太相信江淮远的话而已,不用太担心。”
陆幼檀最见不得旁人垮了脸,忙出声安慰:“把药给我,去休息吧,我自己揉一揉就好。”
陆幼檀不爱留人在屋里伺候,春桃拗不过她,只能将药递了过去,又给床边的茶壶和糕点盘子都添上,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这小瓷瓶装的外用药并不是一开始就送过来的,是和那碗黑乎乎的中药一起交到陆幼檀手里的。可能是江淮远受了沈韵点拨才想起来,姑娘家细皮嫩肉是遭不住跪了一天后不上药的,这才送了活血化瘀的药膏送来。
哪怕是垫着蒲团,也扛不住陆幼檀这么跪了一天。站起来之后,膝盖回血的漫长过程像是蚁噬一般的痛苦煎熬。
就吃个饭的功夫,膝盖处的痛觉好似苏醒了似的。从刺刺微麻变成了碰都碰不的疼痛,两只脚更是站都站不住,连带着腰都跟断了似的。
陆幼檀身后垫着的是春桃找出来的冬日里才用的绒面枕头,一副瘫在床榻上动弹不得的的模样。
胖乎乎的小瓶子打开,里面是橙黄色的膏体。一股浓厚的药味立刻窜上了鼻尖。是厚重又带着浓浓的药材沉淀后的味道。
陆幼檀拿近了些,仔细嗅了嗅。这味道倒是和前世用的外伤膏药有些相似,虽然没办法分辨其中的药材到底是什么,但无非就是麝香红花之类的。
简单辨别后,陆幼檀才放下心来,用指尖挖了一小坨,小心的在青紫的膝盖上涂抹开来,轻轻搓揉着。
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温温热热的感觉让陆幼檀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跪一天除了难受煎熬一些,并不会有什么事情,也不太可能对膝盖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真的没办法控制身体,甚至失去对膝盖的感觉的时候,恐惧还是不可避免的窜上来了。
因此在江淮远一把拽过她,把她背回来的时候,陆幼檀也没有什么反抗,实在是恐惧大过趴俯在江淮远背上的不适了。
简单的搓揉了一下膝盖,陆幼檀将小瓷瓶的盖子合上放好,从床头取过小扇子,一边轻扇着驱散一下药物浓重的味道,一边等着膝盖上的药干透。
“唉。”
夏日闷热,房间里不透气,加上药物的味道浓重。呆久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压抑了起来。
明明在跟着许惊鸿返京的路上,温度更高,太阳也更火辣。但一路上也没有因为燥热产生不耐的情绪。
国公府其实是有供冰的。
前几日陆幼檀在大厅和沈韵的房里都有看到,只是却一直没有供到她的院子里。春桃去问过,被搪塞回来后,陆幼檀自己也去找过管事。这都是在后宅混成人精的人了,好言好语的哄住陆幼檀,后续却也没有见到冰送过来。
大概还是看了刘姨娘的脸色在行事吧。
陆幼檀也不太愿意为了这样的事情闹到国公爷或者老夫人那里,加上冰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特别必要的物品。也就没有在计较。
春桃性子软乎,只是背地里对管事的行为颇为不满,还哄了陆幼檀好机会。
但是秋杏已经明目张胆的表明过自己的不满了,尤其是发现陆幼檀不招江家其他主子喜欢,也没有要去争什么之后,明里暗里在陆幼檀面前讽刺过她几回没有本事,活得还不如得宠的下人之类的。
陆幼檀也没有多和她计较。主要也是不想计较。陆幼檀本能的在抗拒着和江家的人接触。能让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年轻人心甘情愿的跪一天,是因为陆幼檀觉得对江夫人有愧,想要还上她留在江府的一份照顾之情。
这一份情还上后,一丝叛逆的萌芽在陆幼檀的心中悄然而生。
——
这一跪,让陆幼檀就在床上修养了三天。
原以为休息一玩会好些的,但第二天的时候不仅膝盖疼得站不起来,腰也和折了似的挺不起来了。陆幼檀只能在床上又躺了一天。
这一天的每日任务也就又耽误下来了。虽然系统并不会催促陆幼檀,但是那一个数值却如同刀闸一样悬在她的心头上。尤其要是这一天没有减分,甚至因为情绪的波动往上涨了一些的话,陆幼檀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少几分安稳。
看来要把加强身体素质和降低焦虑值放在首位了。
第三天一早,陆幼檀还在尝试着下床走几步。管事便来到了陆幼檀的院子,通知她晚上一起去为江淮远补上一个接风宴。
江淮远这几日也是挺忙的。不管是述职还是宫中举办的庆功宴,都够他在外面跑的了。更何况沈韵怀有身孕的事情也一直等到他回府上了才告诉他的。江淮安连着两天没跑来倚春院玩了,想来是被江淮远拘住了。
也难为他又要忙得外头的公务,又要照顾着怀孕的妻子,还不忘把一双弟妹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平心而论,陆幼檀还是挺佩服江淮远的。江淮远不过与她前世差不多年纪,却已经担起一家之主之责了。
但是想起晚上的接风宴,陆幼檀就是再佩服江淮远,也还是感到头疼。
且不说那个严肃的氛围,光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的礼仪,就足够让陆幼檀吃不饱饭。
吃了上一次的教训,陆幼檀特意多吃了一点午饭,还加了一顿点心。顺便在镜子前练习了一番表情管理。确保自己能够在听到一些容易产生不适的话的时候,不至于将厌恶直接写在脸上。
是做足了准备,才敢踏出院子。
陆幼檀是习惯提早出门的,但是还有人比她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