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嫡女又离家出走了(116)
“你还好吗?”
“没事。”江淮远紧紧皱着眉,他盯着茶楼的窗口看了一会,终究还是挪开了目光,再看向沈韵时,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理智。
“我们回府上吗?”
沈韵归拢了一下鬓角,:“再去城西那家布料铺子看看,听说陆家那位姑娘喜欢素净的布料。”
喜欢素净的布料。
江淮远恍惚了一瞬,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偏爱素净衣裳的小姑娘。
见他沉默不语,沈韵只当他逛的有些不耐了,她柔声的安慰道:“陆家那位姑娘是长公主亲自带回来的,这几日可都是驸马带着她在京城游山玩水。听说长公主殿下已经请求陛下赐婚了。”
沈韵悄悄地伸出手,在宽大衣袖地遮掩下,牵住了江淮远的手。待二人上了马车后,沈韵靠着江淮远的肩膀,轻声道:
“辰郡王曾经和我们淼淼有过婚约,他也对淼淼多有照顾,甚至比我们做的都要好。如今他要娶亲,我们备足厚礼,祝福的同时也是向他道谢。”
沈韵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仔细想想,她应该是喜欢惊鸿公子的。”
江淮远喉头一紧,眼眶有些发热,他揽住沈韵,半天没说出话来。
祖母和姨娘的那些心思,他其实都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出手制止呢?
江淮远仰着头,克制着鼻尖的酸涩。
可能是因为他不成熟的将母亲的死一味的推到了她的身上,将这份他自己无法承担的痛苦,全部都推给了自己的胞妹。
眼泪终究是滑落了下来。
江淮远抱紧沈韵,声音哽咽。
“是我对不起她。”
————
江家马车上这一场忏悔,陆幼檀一点都不知道。
她盯着面前的茶盏,有些愣神。她的对面,驸马眉目舒展的品了一口茶,神清愉悦地开口。
“江家少夫人买的东西,十有八九过几日就要送到你手里了。”
陆幼檀抬起头来,眼眸之中有些不解。
驸马却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他眉眼弯弯的看向陆幼檀,像一只漂亮慵懒的大狐狸。
“小姑娘,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处理不好这些事情,你只是有时候太不相信自己了。”
恰好小厮取到了他们在纤云阁定好的东西,驸马将首饰盒推到陆幼檀的面前。
“是江家世子对不起你啊。”
这句话,像是一道钟声在陆幼檀脑子里敲响。她缓缓抬起头来,眼眸一寸一寸的亮了起来。
————
等驸马和陆幼檀回到府上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带着几箱子的皇上的赏赐在等着他们了。
看见长公主那欲言又止的表情,陆幼檀猜到,她大概是知道了自己求陛下的事情了。
当时长公主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揉了揉陆幼檀的脑袋,如何将一封信递到她手里。
许惊鸿的信!
在看到那熟悉的小楷时,陆幼檀的呼吸猛地一滞,她不顾长公主和驸马揶揄的目光,找了个角落,捧着信读了起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陆幼檀不敢相信,这样细碎的言语出自那个清冷寡言的许惊鸿之手。
他细细的询问了陆幼檀的身体,又仔细的交代了江南这边的进展。信的最后,许惊鸿告诉她,一切进展顺利,不日便可相见。
他只字未提想念,可陆幼檀却看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想念。
“阿澈在江南放了一点风声出来,三皇子怕是会有点急了。”
长公主点了点压在桌上的两张信纸,看向陆幼檀,“宴会上,你仔细注意一下三皇子妃的举动。”
陆幼檀点了点头。
许惊鸿在信里都告诉她了,他已经把握住了三皇子在江南贩卖官爵、私藏武器的证据了。接下来就要看三皇子什么时候沉不住气动手了。
气氛只是短暂的严肃了一会。
长公主收好信件,拉着许惊鸿和驸马去看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了。
她头一回得了姑娘,还是个出落得水灵漂亮,站在她那个被别人夸上天的儿子身边都丝毫不逊色的漂亮姑娘。
长公主那沉寂了十多年的,要梳妆打扮孩子的心复苏了。
初夏宴前的这几日,陆幼檀便留在府里不再走动,她势必要以最好的姿态出席这场宴会。
——
这场由长公主张罗的初夏宴,在宫中举行。
陆幼檀身为长公主的准儿媳,在这场宴会中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而她在着一场宴会中的待遇,与半年前的那场中秋宴依旧是完全不同了。
且不说陆幼檀被许惊鸿盯着调养了许久的身子,光是这段时间驸马带着她吃吃喝喝,就已经让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饱满了起来。
除去外貌上的变化,心态上的变化让陆幼檀整个人的气场有了质的改变
半年前的宴会上,五公主的丫鬟都能压她一头。而如今就是和长公主并肩,也丝毫不输。
陆幼檀坐在偏殿里,上下端详着身上素净却华贵的衣裙,忍不住的感叹。
这种复仇归来的剧本,是真的令人身心愉悦啊!
第93章
这次宴会,陆幼檀不是客人。她不需要从门口进来,而是跟着长公主提前在偏殿里会见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人。
比如说太子妃。
太子妃搀着侍女的手缓缓的进来的时候,陆幼檀惊得合不拢嘴,吃糕点的动作瞬间定格住了。
她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太子妃,然后顶着那笑吟吟的目光,看向了太子妃微微隆起的小腹。
要知道,太子这一路返程都在担忧这件事情。他和太子妃的矛盾本就是因为没有孩子。这下可太好了,太子妃怀有身孕。那太子原本设想的那些强硬的手段也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似乎所有的困难都慢慢的在崩溃瓦解。
太子妃盈盈笑着握住了陆幼檀的手,陆幼檀搀着她坐下,她们互相说起彼此这段时间的经历。
这个孩子是在太子南下之后才发现有了的,因为太子走的很急,太子妃刚想要传信过去,太子失踪的消息先传到了京城。
太子妃心下一慌,肚中的孩子有些不稳。于是她闭门不出,也没有将怀有身孕的事情张扬出去,只是安心的养胎。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当小腹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的时候,太子重新出现在了临安城,不仅平安归来,还办成了皇上交付的任务。
太子假装重病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太子妃的,因此她望着陆幼檀之时,凤眸之中满是感激。
“他如今还托病,我也不方便送上谢礼。若不是你救了他一命,我和这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陆幼檀忙摆手推辞。
许惊鸿曾和她说过,太子脱去储君的身份,是真情实感的对她好的。陆幼檀这人执拗,谁对她好她看得清清楚楚,且一定要还上这份好意的。
长公主也顺势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仔细询问了一番太子和这个孩子的情况。
就在三人聊的火热之时,一个摇着折扇的男人脚步轻快,轻车熟路地推门走了进来。
谈话戛然而止,陆幼檀朝着门口望去,心下一乐,又是个熟人!
还是那身湛蓝色的衣裳,和手中把玩着的折扇。端亲王赵长阳,还是记忆中模样,一点没变。
可这赵长阳就没有陆幼檀的淡然乐呵了,他把着椅子的扶手,像一只受惊的大猫一般,瞪着眼睛盯着陆幼檀,从上到下的把她扫了一遍。
然后错愕地开口问,“你就是那个陆家姑娘?!”
陆幼檀照着礼数行了礼,笑着应了一声。
“你,你!”赵长阳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他的两颊因为激动窜上两抹不正常的绯红。他瞪了半天陆幼檀,最后却看向了长公主,有几分委屈地开口。
“阿姐!前几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驸马带着个年轻姑娘满京城的逛,说你俩不合了,说长公主府得后院要进人了。我跑前跑后解释了好几回,结果陆家姑娘居然就是死在山洪里的江家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