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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春娇(87)

作者:馒头泥 阅读记录

只是简单地拥着她在榻。每次他有了些许情动,但看到宁妍旎别开脸,宁子韫淡薄的唇便会抿成了线,没有继续下去。

有一次的半夜,宁妍旎半睡半醒之间,衣裙都已被他褪得玉白未掩。凉激得宁妍旎不由地打了个栗,之后她再无多的反应。

宁子韫就那样垂着眼看她,眸色不明。尔后他传了冷水进来,在那四季菱纹屏后浸了大半会。

这个冬末,宫城内还挂上了遍宫的白灯。

宫钟响了起来,太上皇薨了。

这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但又不算意外,宁妍旎知道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只是曾经的皇后竟然跟着也殉了去,宁妍旎听到的时候,却有些难以相信。

她看着宁子韫,他在哭丧的大敛日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多半分的动容。

大敛日里,一片茫白之中,宁妍旎也终于看到了曾经的温嫔,现在的太后。

所有的太妃嫔和她们的皇儿们都着了素服,按着位置跪好。在宁子韫面色平静地读了祭文之后,在场的人便都断断续续地哭着。

太后在最前,宁子韫站在她跟前,她亦是目不转,耳未听的平静模样。

端静安素地就像寺里的佛尊一般。

太后的眼神不是哀恸,也不是悲悯,而是眼神发凉。可能心也是发着凉,所以对眼前的这一切,毫不关心。

宁妍旎收回了看着太后的眸光。

她还沉在太后那满是凉意的面庞之间时,宁子韫来到了她跟前,他俯身径直扶了她起来。

“宁子韫,你干什么。”宁妍旎不由蹙起了眉。

她看了下大殿之内,还好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或者说,没有人敢看过来。

宁妍旎是晚辈,虽然不是真正的血亲,但是按着组制,她也是需要跟着太上皇的儿孙们一起在这大殿之中哭跪三日,以示孝道。

宁子韫听着她在这殿中还直唤他名,便是淡淡一笑。

他伸手帮她跪着时衣裙起的褶子抚平,语气平和,“你身子不好,跪这一下就成了,没人敢说道些什么。”

素日里,宁子韫说话间都是带着威势的。

宁妍旎曾看到有人来承禧宫请示他事情,宁子韫只是眉峰一皱,那人说话的语气就开始战战兢兢。

大抵上位者都是这样,轻易就让人觉得害怕。

现在宁子韫这样对她说,宁妍旎也懒得和他争。她带着阿栀,就从这满目发白的大殿离开。

别人还在哭孝和披白时,宁妍旎寻了打发时间的手活回来。

容妃来到承禧宫时,宁妍旎正好拿着针线。

宁妍旎手边上的绣线,一团是刺目的大红,另一团是扎眼的浓紫,在这满宫城的孝白里头倒是头一份的。

宁妍旎身旁还坐着宁子韫。

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卷书,还开口在同宁妍旎说着,“‘凡人遇偶及遭累害,皆由命也’,这话当真可笑至极。”

这话是《论衡》福禄篇里的内容。

这几日,宁子韫在承禧宫内,将这本书翻来覆去地看。

他分明是不信着里头的世俗是非理论,却一定要看,看完还总跟宁妍旎说着里面那些话有多愚不可及。

宁妍旎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出言应他。

宁子韫倒是很习惯她这副模样,手上的书卷径直阖了回去。

安静下来之后,宁子韫转而看了一眼来承禧宫的容妃。他扫过的目光淡薄至极,完全没有和宁妍旎说话时的那般好性子。

容妃心头一梗,她也不知道自己挑的会是这个时候。

“我是来寻长公主的,长公主现在没空,那我就改日再来。”容妃内心还在叨叨着,这的宫人怎么回事,就直接把她往里头领了。

容妃说完,就想退回自个宫去。

但宁妍旎却出声唤了宫人给她奉了热茶,“我现在有空,不用改日了。”

庭院的枝桠上已经冒出了新芽,芽尖儿细嫩得不行,在冬去后还有些寒峭的风中瑟瑟地抖着。

宁子韫冷着一张脸,起身离开了承禧宫。

他的茶盏被撤了下去,容妃心惊胆战地坐到了宁妍旎对面。

这次,承禧宫上的茶水从金镶玉换回了明前白牡丹。

容妃低头啜了一口,砸巴出了些别的味道。

她看向宁妍旎手中拿着绣花试样的帕布,那光泽绚得跟云霞似的,一眼就瞅得出是南京云锦。

当年太上皇盛宠她的时候,她也才得了小半匹,结果宁妍旎现在都拿着它随手来练绣花了。

“有事?”宁妍旎从她歪歪扭扭的针脚上抬起眸,看着容妃。

容妃都盯了她好一会,愣是没开口。

现在回过神,容妃轻咳了一下,没多少不好意思,就开了口道明了来意,“我想再嫁。”

“不是以现在的这个身份。我想,有个新的开始。”容妃紧张地看着宁妍旎,“在这宫里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全部忘了,只希望能过好我以后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宁妍旎被这几句话说得一下子有些愣怔。

宁妍旎上回肯帮容妃,问宁子韫怎么安顿后宫嫔妃,也只是因为她想到,后宫的许多女子确实孤苦无依。

但是太上皇的妃子再嫁,这倒是很新鲜,太上皇得从墓里爬出来了不是。宁妍旎有些不明白,“那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找宁子韫。”

她当然找过了,容妃解释着,“陛下已经下了旨,要安顿好我们这些未有子女的妃嫔。但是我,除了日后安生,还想一世富贵。”

这句话,上次容妃就说过了的。

一世富贵,宁子韫是懒得管她的了,所以容妃才想再嫁。

“我去找过陛下的,陛下没有说不行。陛下跟我说,只要长公主你同意,他就答应。”容妃嘀咕着。

宁子韫这人真的是,莫不是怕宁妍旎不知道他的忍让,偏要让她来宁妍旎面前再跟宁妍旎道破一下。

容妃还在砸巴地说道着,“长公主,陛下连这么大的权都给了你,皇室的脸面也没放在心上。话说长公主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像我上次说的那样,一哭二闹?还是直接上吊要挟于他了?”

宁子韫那人,竟然还会被要挟么。

宁妍旎摇了摇头,非要说她做了哪一种,那也只可以说是第三种罢。

只是她没有上吊,而是落了个水。

这落水换来的成果比宁妍旎先前设想得好上太多,宁子韫不仅没有再强逼于她,还较之前容忍她。

只是这容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不会就忍不下去了。

宁妍旎埋首回自己的绣花样上,“我上回跃下了池苑,他许是怕我死了,他就没人好磋磨了。你若想再嫁,便嫁罢。能出宫去,离开这,是真好。”

“春季就快到了,宫外头才能看到风走山林花海摇曳。夏季时,白日骄着的日头下可以去游湖采莲蓬,夜间的话还有田野上那漫天的萤火。”

宁妍旎展着眉说道着。

今年的春夏她是在宫里了。但是到了秋季,过完了她和宁子韫约定的这半年,她也要随着大雁离开这。

同阿棠阿栀一起。

还在一旁听着宁妍旎说话的容妃,默默低下头,又啜了几口热茶水。

作者有话说:

◉ 第六十六章

“长公主, 你可想明白了。”

容妃看着满目掩不住对宫外向往着的宁妍旎,朱唇启道着。

“若是陛下要磋磨人,何至于日日来长公主这承禧宫, 看着长公主的冷脸,连说话也得不到长公主的回应。”

宁妍旎捻着绣针的手未停。

她想绣朵大红大紫的花, 好不好看的不要紧, 就缝在一个小项布上给杏子围上。

杏子蓬松的毛发颜色总和地上的青石砖是一个色, 叫人有时不好找。

听了容妃的话, 宁妍旎只觉得有些齿冷。宁子韫是强势惯了,偶尔心平气和一下,大家便觉得宁子韫是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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