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天降(19)
歆儿的姿态与口气都放软下来,“娘娘…”
我摆摆手道,“行了,本宫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腹中龙子更是安然无虞,你自放心养伤就是。妍儿,带歆儿下去。”
妍儿应道,“是,奴婢告退。”便就拖着歆儿退下了。
我瞧着歆儿那一瘸一拐,寸步难行的背影,心里不免生出些怜悯体恤之情,也不知她方才是如何不顾伤痛莽撞闯进来的,不觉幽幽叹了口气。
闵公公在皇上的示意下也退回门外,过不多久又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皇上亲自取过碗勺,他再默默走到外头,关拢房门。
我脸色一白,惊惧不安地看着皇上及他手中热乎乎黑黢黢的汤药,“皇上…这是…”
皇上拎着勺子在药碗里转了转,“全太医给你开的安神药,全太医说喝了这个好好睡上一觉,皇后的身子便可恢复。”
我本能地往后挪了挪,“可臣妾本就无碍,没有哪里不舒服的,顶多是头有点昏沉,安生睡一晚就好了,不用喝药。”
皇上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继而送到我嘴边,“你若不喝,便是要朕用皇后专属的法子喂你喝了。”
我把头撇向一边,气闷道,“皇上就是不顾及臣妾,也要顾及臣妾腹中胎儿啊,臣妾不愿喝药,腹中胎儿更不愿。”
皇上默了一默,竟把药碗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携着一抹苦笑道,“乐儿,朕一心牵挂着你,把所有的事情抛开在你身边等你醒转,可你醒来之后折腾了这么久,可有一桩一件是为了朕?”
我怔了怔,也许我不该说他不顾及我的话,良药苦口利于病,他也是为了我好。惹得他这样不快,是我失言了。
我低下头道,“臣妾知错,皇上别生气。”
良久无言,四下里格外静默。
我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其实从昏睡中醒来,一睁眼便见到皇上,我心里是很感动的。皇上日理万机,每天有成堆的国家大事要处理,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可是为了我,他就这么白白耽误了半日。而我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一句答谢之语都没说,也难怪他会生气。
于是我自发地抬起头来,“谢皇上”三个字才说到一半,双唇就被他堵住。
不是为了喂我服药,而单纯只是为了亲吻我。我不禁身子向后倾倒,他便一手揽上我的背,一手捧住我的后脑勺,使我不得不配合着他深入紧触。
良久,他暂时松开了我,容我喘息片刻。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极其深沉地向我道,“与你置气,吃亏的永远是朕。”
我俩挨得如此之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声音沉稳浑厚,和记忆里的童音有些许相似,又极不相同。但有一点是不曾改变过的,那便是我为之沉迷,为之心空。
从前碍于年幼,碍于身份不便亲近,但如今他已是我的夫君,我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任意妄为。
我主动地贴上了他的唇,动作十分轻柔地摩挲及吮吸。我眷恋这种温软绵密的感觉,也不妨碍呼吸,仿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皇上起初像是出乎意料地愣住了,便任我摆布,可他很快反应过来,再度紧紧地拥住我,撬开我的牙关,与我缠绵。
又是一番深吻过后,我与他都十分动情,然而考虑到我怀有身孕,今晚的甜蜜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倚在他怀里,原想对他说,唯有他在,我才能安心,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似乎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想说的话没来得及说,便永远地存在了心里。
第15章 过分苛求
翌日皇上一下早朝便来永乐宫里陪我,我正纡尊降贵待在歆儿房里,一来是对恕
翌日皇上一下早朝便来永乐宫里陪我,我正纡尊降贵待在歆儿房里,一来是对她多加关怀,二来是问她我昨日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
歆儿与我说了沈侍卫当时的表现,我心想他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此番若是牵累了他,我便私下赠礼以表谢意,也算是对他有所补偿。
皇上已下令严查此事,要求他在三天之内给予答复,那群发疯的黑鸽子从何而来,何故飞上殿檐,檐上青瓦又为何如此松动,究竟是谁在暗中搞鬼,胆敢意图谋害皇后及其腹中胎儿。
我暗自忖度,我一向待人亲和,几乎不曾为难过什么人,后宫之中最见不得我好,巴望着我早日下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爷的,唯有冷宫那位。
可她早已无权无势,还有此等能耐精心谋划加害于我吗?
我正值思绪纷乱之际,外头传来一声通报,我刚一转身,便见到了皇上。
皇上亲自踏足此间,歆儿吓得几乎要从床上滚下来,我迎上前施礼,“参见皇上。”
我还没蹲下去,他便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给提了起来,“不必多礼。”
虽然他并未触及我胳膊上的伤,可因稍有牵扯而使我微不可查地吸了口气,皇上一向眼明心亮,我这点近在咫尺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双眼。
皇上沉声道,“皇后伤势未愈,不在寝殿内好好休养,乱跑什么?”
歆儿已穿着常服跪在了地上,“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是为奴婢来此糟粕之地,罪在奴婢,还请皇上不要归咎于娘娘。”
皇上看了看她,又看向我,“看来在皇后与皇后的贴身侍婢心里,朕都是洪水猛兽,不问缘由便肆意降罪,可怕得很哪。”
方才他不是还隐隐有动怒的迹象么,这会儿又这样说了,他自己不觉得一点信服力都没有么?
我讪笑道,“怎么会,皇上仁爱厚德,臣妾等虽敬畏天颜,但皇上一定不是洪水猛兽,而是万民景仰的好皇上。”
皇上皮笑肉不笑道,“皇后此言听来尚觉有理,可回味之下,却好像空无实物,说与没说无甚差别。”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转头对歆儿道,“你还跪着做什么,皇上的意思还听不明白吗,快起来回被窝里待着,别身上的伤还没好,回头又感染了风寒。”
歆儿惶惶不安道,“是,娘娘。”可她只敢在旁杵着,不敢钻回被窝里。
我心知皇上在这儿,她必定不得安生,遂挽住皇上的右手,甜津津地笑望向他,“皇上,陪臣妾回去吧。”
皇上道,“你不在此陪着歆儿了?”
我笑道,“那是皇上不在的时候,可眼下皇上不是就站在臣妾身边吗,还是皇上陪着臣妾的好。”
皇上这才略感满意地牵着我的手,带我缓步回到皇后寝殿。
我与皇上刚在软榻上坐下,妍儿便端着碗安胎药走来,“娘娘,该喝药了。”
我两眼发直地瞅着她和她手上的白瓷碗,心道她这来得也太是时候了,皇上在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妍儿微微低着头把瓷碗递给我。
我二话不说接过就仰脸灌下,因灌得太猛而呛了一下,加上胃里翻腾,我顿时苦着脸瘫在茶几上,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妍儿见状,小声道,“娘娘,要不奴婢给娘娘盛碗甜汤来?”
我把空碗递回给她,“不用了,拿一碟酸枣糕来吧。”
妍儿应了声是,很快便把一只银碟放在我面前,“娘娘请用。”
我稍稍直起身子,看着碟子里玲珑剔透的点心,本是很有食欲的,可胃里实在很不舒服,我连伸手去取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道,“为何所有的药到了皇后手中,就似乎变得异常的苦?”
我道,“因为这就是事实啊,臣妾自小就极其讨厌喝药,宁可病到起不了身,臣妾也是不肯沾一滴苦药的。便是强行灌下去,也会自发地吐出来。”
皇上道,“那皇后幼时生病,是如何痊愈的?”
我道,“养着养着就好了。”
皇上顿了顿,又问道,“何为养着养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