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驸马是捡来的+番外(6)
香凝打起精神将赵骊娇从地上扶起来:“殿下,走吧。”
唐钊抹了把眼泪,看着香苑消失的方向握紧拳头,事已至此无回旋的余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才不辜负香苑他们用生命换来的生机。
而从这日起,女郎最后的微笑便一直埋藏在了少年郎的心间。
赵骊娇心如刀割般的痛,可眼下连伤怀悲痛的时间都不能给她,她必须往前走,继续往前走。
“殿…殿下。”看着几人都起了身,苏二锤小心翼翼的望着赵骊娇,一双手揪着衣角又怕又紧张,他对后面这段路已经不熟悉了,殿下还会带上他吗。
赵骊娇看了他一眼:“走前面。”
苏二锤瞬间放松,连忙小跑着走到前方,还好,还好殿下没将他扔在这里。
下了山后,几人沿着官道一路疾行,天还未黑便进了安阳城。
苏二锤紧紧跟着赵骊娇,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此时跟着他们定是要拖后腿,可是他害怕,他自小就没出过村子,现在也只认识殿下,不跟着殿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进了城赵骊娇没有去找客栈,而是进了家医馆,唐钊香凝一惊:“殿下哪里受伤了。”
赵骊娇看了眼苏二锤鞋上的血迹:“给他看看。”随行的医师跟着原泞程楚留下了,医师不会半点拳脚功夫,原泞不会让他涉险,此时应是被原泞安顿在哪处了。
苏二锤得知要给自己看伤,连忙摆手:“不…不用,我能坚持。”
赵骊娇懒得与他废话,一把将人揪过去按在了凳子上:“给他上药。”
苏二锤坐立不安的望着赵骊娇:“我…我还能走,不要丢下我。”
赵骊娇瞪他一眼:“我何时说要将你丢下?”
苏二锤这才安心的坐着,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小兔牙。
第5章
鞋袜因黏湿的血液紧紧贴在肉上,只能用剪刀剪开。
“都血肉模糊了还要赶路是不想要这脚了?”医者仁心,大夫瞧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双脚忍不住斥责了句。
苏二锤低着头不出声,比起双脚他更想要命。
赵骊娇让唐钊去买了厚实软和的鞋袜,苏二锤家里穷穿的鞋袜都是补了又补,鞋底也早就磨破了,加上又只是个十多岁的瘦弱小少年,没学过半点傍身的功夫,走了这么些天将脚磨成这样不奇怪,只是如此血迹斑斑他竟没喊过一声。
大夫上药时苏二锤咬着唇紧绷着脸,额头上有冷汗渗出,香凝忍不住皱眉:“大夫您轻点儿。”
大夫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心疼了,这孩子可不止这外伤,瞧这面色青白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大夫说完又看了眼赵骊娇,见她虽身着粗陋布衣,气质却卓然贵气显然不是寻常人,便多了句嘴:“你们是他何人?”
唐钊香凝还没想好说辞,便听赵骊娇道:“路上捡的。”
大夫一惊:“捡的?”他复又看向苏二锤,这孩子虽看起来瘦弱得很,但透过污泥勉强能看出几分俊俏,这莫不是遇上人贩子了?
不过苏二锤的话打消了大夫的顾虑:“殿…姐姐救了我,是我的恩人。”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赵骊娇一眼,香凝姐姐同他说过这一路上不能当着旁人的面唤女郎殿下,可是他还不知道殿下叫什么。
听着那句姐姐,唐钊香凝都皱了眉头,赵骊娇倒没在意,转头让唐钊去买马匹,接下来他们得日夜赶路。
上完药后,苏二锤小心翼翼捧着新的鞋袜爱不释手,又怕让赵骊娇等太久才依依不舍的套在脚上,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还忍不住念了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软和的鞋袜。”
少年公主一怔,不过一双再普通不过的鞋袜竟值得他如此开心。
香凝付了银钱,转身扶着苏二锤:“可还能走?”
苏二锤忙不迭地点头:“能…能走,再走几天都可以。”
香凝莞尔:“你能走我们可不能。”她朝外头看了眼,见唐钊已经套好马便道:“你不会骑马便与唐钊共乘。”
苏二锤乖巧应下:“好。”
能有马坐,可比走路好多了,然他并不知接下来将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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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一处悬崖,香苑穿着骊安公主的衣裳,顶着公主的脸持剑而立,她的身前只剩一个侍卫。
“殿下,你快走!”侍卫身上已有多处剑伤,却始终挡在香苑身前。
香苑看着前方堵着的十几个黑衣人,轻轻一笑:“如何走,走不掉了。”
香苑扯着侍卫一步一步往后退:“怕吗。”
侍卫摇头朗声道:“能与殿下死在一处,是卑职之幸。”
两人退至悬崖边时,香苑在他耳边轻声道:“演的不错。”侍卫脸一红,其实他这话不假。
能与香苑姑娘死在一处他何其有幸。
在箭抵达之前,二人双双落入万丈深渊。
风自耳边呼呼刮过,香苑唇角轻弯,只要他们亲眼看到“殿下”身亡,便会回去复命停止追杀,殿下就能安全抵达姑苏。
这是她最后能为殿下做的,也是她最后的使命,唯愿殿下顺遂如意,也愿心上那人一生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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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锤这两日在马背上苦不堪言,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可不可以放他下去走路,然最后都闭了嘴,殿下与香凝姐姐是女郎都无事,他一个男儿自然不能娇气。
抵达琴川时,苏二锤那张小脸已经铁青,某处的疼痛让他无法言说,他不想给殿下添麻烦,便咬着唇死死忍着。
赵骊娇几人只以为他是在马背上不适应便也没多问,眼看就要抵达姑苏几人都紧紧绷着,虽然香苑易容成赵骊娇的模样引开了杀手,但宫里那几个一个比一个小心谨慎,恐怕早早就在临近姑苏的必经之处放了人。
果然,刚进琴川城后便看到不少形迹可疑之人,赵骊娇几人避开他们躲在了一个偏僻的破旧屋里,唐钊出门去打探消息没过多久便折回。
“殿下,城门口这几日在严防,说是有女郎失踪在追查。”唐钊颇为恼火,什么女郎失踪,明明就是冲着殿下来的。
赵骊娇嗯了声:“琴川都已戒严,那离姑苏最近的宁都想必也已是严防死守。”
香凝:“可这两处是到姑苏的必经之路,绕不过去。”
几人陷入沉思,这两处是宫里那几个能插手的最后关卡,必定是派了亲信过来,所以守在这里的人极有可能认识他们,且赵骊娇的易容皮已经毁了,只要出现在城门口就一定会被认出来。
偏这两个城门,无处可绕。
正无解时,外头路过几个乞丐,苏二锤眼睛一亮,忍着某处剧痛向赵骊娇挪了挪小声道:“殿下,我们可以扮做乞丐。”
唐钊香凝眉头一竖:“大胆!”
苏二锤吓了一跳,怎…怎就大胆了?
赵骊娇果断拒绝:“不行!”她是当朝嫡公主,如何能扮乞丐,要是给京城那帮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苏二锤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劝了句:“我不知道殿下是什么身份,想来应该很尊贵,但就因如此前来追杀殿下的人一定想不到殿下会放下身段扮做乞丐,所以这是眼下最安全的。”
赵骊娇看了眼苏二锤,叫了这么多天殿下,他不知她身份?”
香凝面色古怪的问了句:“你不知“殿下”这二字是何意?”
苏二锤摇头:“不知。”
唐钊:“不知你这么多天还叫的如此顺口。”
苏二锤眨眨眼:“我看你们都是这般叫的。”
唐钊:…
他真的想去这小东西住的村子看看,到底是有多荒凉,连殿下都不知道是何意。
既然他不知他们自然也不会去解释,反正到了江南便是各走一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碰上面。
最后赵骊娇还是换上了乞丐的衣裳,浓浓的异味让她几欲作呕,就在她心情差到了极点时,脸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