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门都以为我喜欢他(117)
直至三个月后那阵法完全消失, 白雪被春阳融化, 也无人自阵法中走出。
好似这两人随着冬日大雪的消融一起消失在这天地间。
那短短不到一月的日子里,整个修仙界如同过了百年,局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魔域伤亡惨重退回离沧地一隅,不成气候,修仙界结束了多年来与魔域对抗的岁月,不出意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祥和安宁。
但修仙界也永远失去了那位德高望重的羡鹤宫主,以及他们的第二位‘神明’。
即便修仙界众人不愿相信,但当谢松二人确定谢长闲的命灯灭了之时,谢长闲与归心死在了阵法中似乎也成为了事实。
葬礼是由各大宗门一同操办的,令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葬礼上,十方宗宗主谢松与秦纤巧、半月剑派掌门颜无迟三人一同宣布退隐。
魏衍与前来吊唁的祝笑站在人群中,看着谢松一改往日沉稳严肃的模样,像个垂垂老矣的寻常人一般,头上长出不少白发,气色不佳。
他语气低沉,“这件事很早之前便该告知各位,多方原因到今日才说出来。诸位都知,约百年前魔域便蠢蠢欲动同修仙界明争暗斗,至后来修仙界越来越多人入魔,魔域发展壮大,修仙界几近无路可走之时,我同各大宗门宗主提出了“天选神仙”的计划。”
人群一片哗然。
谢松没受干扰一般继续讲:“恰逢夫人怀胎,谢长闲便成为了这位“天选神仙”,又因魔域前圣女突袭,谢长闲被打上印记性命垂危,羡鹤宫主旧友之子归弦主动代替谢长闲,坚持十余年后身亡。”
渐渐地,人群安静下来,有人将头低了下去。
“再后来便如大家所见,魔域退了,阿闲也走了。”
一个都没留下。
几十年的事情寥寥几句讲完,没有更多细节上的事情,人们却都可以想象到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些人与事绝非这几句单薄的语言就能陈述。他的声音用了灵力,传进今日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出乎意料的,无人再讨论真假,满山满城的人群皆是静默,林间飞鸟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秦纤巧早如枯死的稻草,眼神无光恍若木头人一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似乎没了感情。
颜无迟脸上也没有笑意,垂着眼站在一侧。
天上挂着春日的太阳,可那风吹来却比冬日里的还要刺骨,像细密的针一般,一针一针扎在所有人身上。
满山的人不肯离去。
等到暮色降临,人群才慢慢悠悠朝四面八方散去。
祝笑离去之前拉着魏衍,“她真死了?”他挑眉问着,有些不信,脸上却笑不出来。
魏衍淡淡看他一眼,他不说话之时,祝笑眼神便越发平静,摘下一枚灵戒递给魏衍,“她要的材料,应该是用不上了,不过本也收不齐,有棵草被魔气沾染枯死,以后都不开花了。”
魏衍看着那枚灵戒,摇摇头,“南九州。”
他说罢后便起身去寻谢松几人,祝笑愣了愣,随后将灵戒收起,转身离去。
归心最终还是带着谢长闲回到了南九州。
南九州的灵池可以减轻延缓他身上的魔气控制,但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在她到之前谢长闲之所以能活着,完全是因为步子何将他当成容器在吸收世间的魔气,谢长闲几乎已经完全被魔气吞没。
回来后他便一直没有醒来过。
她也整日待在那灵池内,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替他一丝一缕地净化魔气。
外界有女皇派来的重兵把守,无人敢来打扰,归心便在那灵池中待了整整三个月,才依照她回南九州时与女皇的约定第一次离开了灵池。
南九州筛选组建了一支队伍,用于跟随归心学习修行。
按照巫韫传话的意思就是:“南九州人不善修行却不可无人修行,结界仍需有人加固,也仍需防着外界之人某日闯入,故组建一支修行队伍最为合适。”
南九州经过千年沉淀,不论灵气还是灵池亦或是其他修行炼丹材料都极为丰富,归心只需重新将他们现有的心法功法全数换新,并每日按时指导他们修行即可。
归心本以为会是上次那一批人,到了才发现并不是。
眼前这一批人的灵根明显比上次那一批的要好上许多。
巫韫笑着解释,“上次是受谢长闲所托要将你留在南九州,恰母皇同吾提起此事,吾便临时找了几人先将你留住。”
此事再说无意义,归心看着眼前的名册与灵根分级,心中暗暗思索着如何开始。
“也正因上次你教他们修行有所成效,母皇想将你留下,才会同意再放你们回来,也算歪打正着。”
巫韫坐在旁侧看着台下站着的人,眼神中带着些笑意,“等他醒了,你如何打算?”
问及此,归心略略侧头看他,思索片刻后答:“我已同女皇约定再不出南九州,至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留在南九州,直至身上魔气完全消除,灵力恢复,学会如何净化魔气,否则外界流窜的魔气对他来说都太过危险。”
流窜的魔气会将谢长闲当成“家”,向他聚集。
要完全消除他身上的魔气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归心自己也无法估量。她低头蘸墨在空白上写着东西,说话的同时也不忘认真规划修炼计划,她着急回去。
“他若能待得住才行。”
巫韫意味不明地勾着唇角,又道,“探子来报,外界已经替你们办了葬礼,你连谢松他们都没有告知?”
闻言,归心笔下顿了顿。
她回来之前让南九州的探子去十方宗给魏衍传了信,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魔域与修仙界的边界处,无人注意到后方发生的事情。
她在信中一共交待了两件事。
“毁了谢长闲的命灯,制造身亡的假象。”
“若非谢松几人主动说出当年事情,不要告知他们任何关于我和谢长闲的消息。”
最终归心还是轻轻摇头,对巫韫道了句:“没必要。”
巫韫原本笑着的嘴角淡了几分,他收到了外界办丧事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谢松几人当时说的所有话,南九州消息闭塞,当年的事情更是被那几人瞒得死死的,到人都“死绝”了才肯说出来,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对于外界的人来说好似很意外,但他反倒觉得很寻常。
他颔首同意,“确实没必要。”南九州人早便有所体会了。
归心将计划写好,正同一众修士说着时,旁侧有人来找巫韫,巫韫同归心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去。
她卡着每日约定好的时辰结束,收了书卷正要离去之时,人群中有人提醒她,“归心长老,那边银扇姑娘好似已经等您多时了。”
归心闻言看向周围,找到了那抹熟悉的影子。
她同银扇已是好几月未见,回来后便只见了女皇与巫韫,之后一直待在灵池中未曾出来,与银扇便是再没见过。
银扇见她向自己走来,也笑起来迎上去。
“可算见到姑娘了,我看姑娘忙就长话短说了,这是您之前放在玉铺那块碎掉的玉坠,老师傅已经做成了耳坠,我特地给姑娘送来。”她笑着将手中那小木匣子递给归心打开,里面一块手帕精心包着一队耳坠,正是那块玉坠的料子。
保留了玉坠上最好的那一块颜色,仍旧如春山明媚温润。
银扇又问:“姑娘何时回宅院那边?”
归心合上小木匣摇摇头,“暂不清楚,应当还要些时日,你不必在那守着。”谢长闲还未有醒来的迹象,他被魔气困在那方世界里,她也进不去,只能看着他日日与魔气争斗,等候他平安归来。
银扇笑道:“二皇子已经将我调回去了,说现下无事让我回府上帮忙,不过姑娘何时回去都行,那宅院我每日都有派人去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