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府痴妾(57)
起初,他们怀疑这是摄政王终于袒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安排人说小皇帝并非正统血脉,然后呢?
是从旁系郡王府中推选新帝,还是他薄时衍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卓任隆简直难以置信,薄时衍竟敢如此急切,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众口的唾骂么!
没成想,他们怀疑了一圈,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杜才人那个孩子是哪来的?
绾贵妃再能耐,也没有从宫外偷孩子进宫的本事吧?
难不成是把皇后的孩子偷着换了过去……
卓太后几乎站不住脚了,只想冲去大理寺,亲自提审那个老嬷嬷。
当年她难产乏力,据稳婆所说是胎儿过大,活活憋死在里头了。
倘若是跟杜才人的换了婴儿——她的月份早了一个月,孩子看着当然大一圈了!
难不成,小皇帝竟是她亲生儿子?
卓太后眼前阵阵发黑,若非卓任隆劝着,她当场就要找皇帝过来滴血认亲。
现下证据不足,一切还只是个猜测。
薄时衍回到王府,闻人照等几位幕僚已经在书房等候了。
“王爷。”几人纷纷行礼。
薄时衍一摆手,于主位上落座,命人看茶。
谈及宫中突发的状况,闻人照面上略有忧虑:
“此事瞧着对卓氏一党最为有利,却不像是他们所为……”
他寻思着,背后藏匿之人,处心积虑,所谋甚大。
眼看着近些时日,卓氏接连吃亏,便忍不住帮了一把,显然是想让摄政王与卓家互斗,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如果小皇帝与卓太后是亲生母子,他们会不会一条心,联合起来抵抗摄政王?
对局面而言,不可谓影响不大。
薄时衍面色沉着,问茂岚道:“查出散布谣言之人是谁了么?”
茂岚站出来半步,拱手回道:“允州司马参与了此事,他与卓家有姻亲关系,具体还需细查。”
“不会是卓家,”薄时衍缓缓抬眸,“若由他们布局,切入点不该如此。”
茂岚闻言神色一肃,“那会是……”
闻人照捻着长须附和道:“以我所见,与王爷一致。有能耐谋夺这天下的,不外乎那两位郡王,或者蜀中殷老将军。”
前者拥有皇家血脉,虽是旁支,但若是小皇帝没了,只能从旁支里护立新君;
后者,直接握了大堰三分之一的兵权,手中可用兵马,仅次于摄政王。
另两位幕僚不由皱眉,道:“殷老将军满门忠烈,理应不会……”
都知道,这是先帝安排的一步棋。
任命薄时衍为摄政王,却也担心他来日权柄过大,因此塞了兵权在蜀中。
防止有朝一日短兵相接,小皇帝还有可用之人。
闻人照笑了一笑,“老将军离京数十载,时移世易。”
人心易变。
谁都说不好。
“继续查,”薄时衍淡淡道:“动了心思,必有痕迹。”
根本经不住查。
“不错,”闻人照点头道:“背后之人尚且不知我们已经早早撞破他散布流言的阴谋,顺藤摸瓜,不过迟早之事。”
至于宫里的风波,小皇帝是谁所生,这等陈年旧案,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恐怕还有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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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王爷不在,这个农庄她最大。
想吃什么有求必应,想出门溜达,三个丫鬟随行,还能搀着她走。
腿间的皮外伤,最初三天疼痛,过后就不妨碍行动了。
薄时衍给的伤药效果极好,白肉结痂一层,待它脱落就好齐全了。
小白虎依旧吃了睡睡了吃,不过这么些天,它习惯了汤幼宁的气味,对她逐渐亲近起来。
醒来时就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手背。
毛茸茸的圆脑袋,很是可爱讨喜。
汤幼宁陪它玩一会儿,等它睡着了,就出门四处走走看看。
农庄有一口井,每天都有人在那摇水,她试过那个手柄,还挺重,不过使点劲就能轻易摇动了。
还有一个鱼塘,原来是要投喂鱼草下去的。
深秋的柿子树,结满了果子,树叶枯黄掉落,但果子在枝头□□。
一位老大爷告诉汤幼宁,这柿子不仅可以在树上变黄变软,成熟后不采摘,后面直接晒成柿子干。
到时候下了雪挂上头,十分漂亮。
不过这样就便宜了那些鸟儿,日夜都会有鸟群,闻着味过来啄食。
停落在树杈上,这个啄几口那个啃几下,人就不能吃了。
农庄的佃户皆是一大家子住在这里,他们衣食无忧,王爷还请了个老秀才教孩子们念书识字,若是学得好,就会把孩子送去京城的私塾接着学。
汤幼宁在柿子树底下,就撞见过逃学的皮实孩子,不肯去听课,跑出来爬树摘柿子。
然后他会被老娘逮着胖揍一顿,撵着到处窜逃。
汤幼宁在远处,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印象中的母亲,大概就是彭氏那种,其余的也想象不出来。
原来农家里是这样鸡飞狗跳又热闹的场景。
汤幼宁觉得,此处不失为养老的好去处,种菜养鱼,能去跑马,还能到林子里玩耍。
想来奶娘也会喜欢的。
这日,汤幼宁给小白虎用瓷勺喂了羊奶,忍不住跟十澜打听:
“十澜,你说这样一个农庄,需要多少银子?”
她对银钱缺乏概念,自己买过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十澜在一旁耍她那柄匕首,回道:“或是三五千两。”
庄子与庄子之间存在差异,价格之间的浮动较大。
困困虎头虎脑的,差不多已经学会自己舔食了。
吃饱后眯着眼哼哼唧唧,一脸憨态。
林春生说虎崽子可能半个月左右就会睁眼了,也说不准,毕竟他也没养过。
等以后大了些,就可以吃剁碎的肉糜。
汤幼宁轻轻抚摸它,思索着自己那点存银。
还得慢慢来,如果她能卖画就好了……
十澜看了过来,“娘子想要拥有一座农庄?”
汤幼宁点头,一摊手:“可是我没有银子。”
十澜聪明又敏锐,她察觉出来了,“娘子并非看中农庄的产出傍身,而是想住在这里?”
汤幼宁仰起小脸,也不否认,问道:“不可以么?”
“王爷恐怕不会同意。”十澜欲言又止。
她既然被招了过来,贴身随行,可见娘子于王爷而言是不同的。
他怎么可能答应?
通常情况下,只有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发配到庄子去,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大家都是不愿的。
不过汤幼宁的心性不同,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山里的宁静。
更向往自由,只要别再拘着不让她出门,随便哪里都能窝着养老。
眼下也没真的考虑到那么远去,她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十澜不是传话精,不至于把这些禀报给王爷。
从京城赶来保阳圻石的薄时衍,压根不知道他的妾室已然乐不思蜀。
骑马途中,不巧赶上一场秋雨,气温陡然下降许多。
薄时衍与随行的茂岚苒松几人,全被浇成落汤鸡。
浑身冒着寒气抵达农庄,顿时上下忙乱起来。
管事的忙不迭吩咐烧热水送去给主子沐浴,厨房准备好热腾腾的酒菜。
湘巧湘宜两人去帮着熬一大锅姜汤,汤幼宁先尝了尝,觉得不够甜,多丢进去两块红糖。
薄时衍更衣出来,就被呈上一大碗甜滋滋的红糖姜汤,甜辣得很。
即便如此,到了晚间,几人还是染了风寒。
苒松咳嗽了,薄时衍略有些低烧。
实在是这天气,本就已经进入深秋了,夜里寒凉,一场大雨直接送入冬。
等过两日天晴了,又会回暖。
汤幼宁穿上了夹棉的月荷裙,是庄子里奉上的,干净朴素,像极了新过门的小媳妇,过来劝薄时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