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王府痴妾(30)
她属实不懂, 为何大家都能迅速翻脸不认人。
无缘无故就板着脸生气了。
是她太笨了看不明白么?
薄时衍也不至于跟个小呆瓜较真,只是方才,看她拿了衣裳想走,那一瞬间,确实被满满的不悦给占据了心头。
这会儿松了手,面无表情道:“往后这种寝衣不许穿。”
什么?
汤幼宁一愣, 趴坐在床上, 低头审视自己。
是因为衣服么?
便听他接着道:“一些不该有的指望, 也趁早打消,不要做多余的事。”
汤幼宁不解:“什么是多余的事?”
薄时衍轻嗤一声,“本王不需要你服侍。”
“好吧……”汤幼宁的面上略有几分茫然。
具体如何服侍她不懂, 但是他的警告她听明白了。
不碰、不需要、不可以, 就是不喜欢的意思。
或许还有点嫌弃?
她不由抬起眼帘,认真的看着薄时衍。
一对剑眉, 双眸深邃, 鼻梁挺直, 那张薄唇时常语气不佳。
原先她以为,他凶巴巴的,但却是个很好的人,他满足了她许多事情,给予她很大限度的自由与快乐。
现在想来,这种䒾蕐好,其实就跟对待小猫小狗一样。
对他而言,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在这人世间,与爹爹奶娘一般的人,实在难遇。
况且,她虽是王府妾室,某种程度而言,与他非亲非故。
他没有义务对她很好,两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就连相伴多年的思芸都能离她而去呢……
汤幼宁从没有这么聪明过,瞬间想通了。
心大的人,忧愁从来不会萦绕住她。
她往床下爬:“我把寝衣换掉可以么?”
“不必,”薄时衍对她的‘识时务’还算满意,“睡觉。”
汤幼宁闻言,也不折腾了,乖乖躺了回去。
床上有两床被单,夏天都是薄款,她自行掖好一边被角。
薄时衍也躺下了,偌大一张架子床,汤幼宁缩到墙角去,中间隔得宽敞。
她远离着,莫挨着他,但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依然很清晰。
没人再说话,汤幼宁闭上眼睛,不到一息时间,即刻入睡。
她向来如此。
倒是把薄时衍给惊到了,方才还醒着的人,这么快便呼吸均匀陷入睡眠?
“……”
她说她不习惯与人同寝,就是这样不习惯的。
而且,他还以为小姑娘会有点气性,怄气般躲墙角去……显然是他多心了。
薄时衍不仅时常伴随头疾,每日夜间还入眠困难。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迅速睡着的人,心里多少有一丝微妙感。
侧目打量汤幼宁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他的指尖动了动,到底没有把她给揪醒。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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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卯时二刻,汤幼宁在往常一样的时辰醒来。
她拱起上身,伸了个懒腰,这么一动,就碰到了身旁的人。
她吓了一跳,居然有人与她同睡一榻?
薄时衍睁开眼,与一脸懵懵的汤幼宁四目相对。
“你……”她歪着脑袋回想,才记起昨晚睡前的事情。
抿了抿丰润的唇瓣,她不想说话了。
薄时衍方才正在熟睡,记不太清楚昨晚是何时入眠的。
难得的一梦深沉。
然后被她一个动作弄醒。
外头天光大亮,下了大半夜的雨水也停歇。
汤幼宁爬起来坐着,她要起床了。
随着她的动作,薄时衍的视线不期然落在了那凌乱的寝衣上。
他眼神微敛,本就半透的衣襟叫她蹭开了,露出精致锁骨,那件小衣包裹不住的雪团被挤出一点,白到了极致。
沟壑欲露不露。
这般具备冲击性的一幕,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忽视,薄时衍也不能。
他闭了闭眼,正欲开口说话,汤幼宁已经利索地往床尾爬。
“我好像听到了闪电的叫声?”
肯定是它没错!
闪电?齐曜白的那只狗。
薄时衍缓缓坐起身,大长腿横在床的外侧,汤幼宁本来打算翻过去的,想起什么又停住了。
“王爷,我要下去。”
劳烦让一让,她不要碰到他。
薄时衍因为一觉好眠的心情瞬间阴了半个度。
他面无表情,不肯相让,“你穿成这样,敢开窗试试?”
她穿成怎样?汤幼宁低头打量自己,‘呀’的一声往被子里躲。
倒不是因为害羞,只是自小被教导身子不能给男子瞧见。
这是不对的。
“王爷,非礼勿视。”
“本王便是视了又如何?”他嗓音微哑,脸色不善。
汤幼宁揪着小眉头,她嘴笨,也说不上会如何。
只是觉得这人属实阴晴不定了些,他不是嫌弃她么?
湘宜与十澜打水入内伺候,现今王爷与汤姨娘一屋,很多时候苒松不便进来,彻底落了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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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各自洗漱完毕,早膳尚未呈上来,茂岚忽然在外有事禀报。
薄时衍让他进来说。
昨日连着大半个晚上雷雨交加,今早暂时放晴了。
有人发现,距离津丰驿站五里地的那片山林着火了,立即报丽嘉了过来。
茂岚道:“应是雷击引起山火,朱将军意欲调遣三百人前去帮忙灭火,着人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朱卫平是负责此次皇帝出行的最高将领,统率两千精兵随行。
事关陛下安危,他怕有调虎离山之计,须得瞻前顾后。
薄时衍问道:“火势如何,覆盖面积多大?可有查看舆图地形?”
这些皆是茂岚询问清楚的,一一上禀于他,连津丰县的舆图都带来了。
薄时衍查看过后,让他转告朱卫平,“带二百人去即可,旁边三个村子的村民可以帮忙。”
距离这么近,很多村庄一发现山火,都会自行组织灭火。
再加上二百精兵,绰绰有余。
茂岚领命而去。
薄时衍在屋里用过饭,很快跟着离开。
他日理万机,汤幼宁同样有事在身。
湘宜与十澜知道她要去烧纸钱,问掌柜的要了昨日预订好的物什,陪同汤幼宁一道出门。
驿站外面的空地,驻扎了一大片帐篷,行军整肃,闲人退避。
她们挑选好方位,出了营地,也没走太远,就在一条小溪旁放置香炉。
没有准备供桌,只一个炉子插上香烛,若干个瓜果供品摆放地面,属实简陋了些。
汤幼宁的叩拜却很认真,跟她未曾谋面的娘亲提了提思芸,往后她身旁没有这个婢女了,换做湘宜湘巧与十澜。
烧化了纸钱,便是一桩事了。
汤幼宁难得出来,回头看了看营地的方向,问十澜道:“我们可以走走再回去么?”
这般的野外荒林小溪边,她从未涉足,更遑论游玩。
先前离京时候,队伍路上停下午歇,汤幼宁因为脚伤,被勒令不准下地行走。
总是眼巴巴的看着那树木草地,几乎全程在马车内度过。
十澜体谅小娘子好动的心思,点头道:“只在附近没关系。”
若有什么事,扬声一喊就能惊动守卫士兵,再不济,也还有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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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三人沿着小溪流缓步慢行,此处芳草萋萋,并无稀奇的景致,落在汤幼宁眼中却美得很。
小时候爹爹怕她走丢,不肯让她出门,后来长大了,同样没什么机会往外走。
忽然,十澜挪动了两步,有意无意的挡在汤幼宁身侧。
小溪对岸有个人。
或许是无意撞见,藏匿了身形,暗中窥视,鬼鬼祟祟的。
十澜不动声色,越发靠近了水源,她的指尖捏着一枚铜板,骤然发难——
铜钱一离手,瞬间化作了暗器,直直打在偷窥之人腿上。
他顿时“哎哟”一声叫唤起来,整个人跌倒在地。
下一瞬,十澜已经从溪流对岸跃了过来,落在他跟前,手中一柄匕首,指在他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