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60)
盛姝在木屋居住了小半月,萧霁瑾才用马车将她接去驿站。
马车里空间狭小,又只有她与萧霁瑾两人,盛姝不想漫漫长路与萧霁瑾四目相对,便令乳娘将煦儿抱来。
这孩子生下时有些瘦弱,如今被乳娘悉心照料数日,已经变得白白胖胖起来,脸上肉乎乎的,像极了小团子。
盛姝拿着拨浪鼓逗弄,赵煦就伸着小肉手,笑呵呵地和她要拨浪鼓。
她笑着将拨浪鼓放到煦儿手里,又握着那只手晃动着。
萧霁瑾在一旁看得无趣,自从盛姝肯见煦儿后,每到两人独处便是如此,盛姝总拿孩子隔开他,又有乳娘在一旁看着,他也不好怎样。
萧霁瑾的目光落在盛姝露出的那一截后颈上,不如从前白皙细腻,却被从前更为纤细,纤细到他一只手都能牢牢握住,仿佛稍一用力就断了。
马车里虽用了冰块,可到底有些闷热,盛姝将套在外面的那层衣裳脱了,只穿着轻薄褙子和抹胸裙。
萧霁瑾看着那暴露无遗的细长颈子,只觉马车里更加闷热了。
恰好这时煦儿突然哭了起来。
盛姝立刻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乳母道:“夫人莫慌,小公子只是饿了。”
话音刚落,还不待盛姝开口,她身后的萧霁瑾就道:“停车。”
马车立刻停下了,萧霁瑾对乳母道:“去喂奶,喂完哄煦儿睡一觉,不必再抱来。”
“是。”乳母只好抱着孩子下去,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
盛姝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乳母怀里的煦儿,直到人走远才罢休。
马车恰在此时行驶起来,盛姝刚要抓住一旁的车壁坐稳,就被萧霁瑾握住手,直接拽进了怀里。
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盛姝低着头道:“热。”
萧霁瑾的手抚着她的腰,钻入褙子里面:“刚好我也热,姝儿帮夫君降降火。”
盛姝双手撑在他肩膀上,似是在推拒:“我身子还没好透。”
萧霁瑾吻上她的唇瓣,又去亲吻她脸上已经变淡的斑点,声音变得低磁:“姝儿配合些,我自然不会乱来。”
抹胸被解开了,盛姝只觉胸口一凉。
萧霁瑾在她胸口问:“还热吗?”
盛姝并不言语,只是将双手撑在萧霁瑾肩膀上,左右不过是亲吻和抚摸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正阖着眸子冥想时,盛姝突然闷哼一声,手也抓紧了萧霁瑾肩膀的衣料。
她还是低估了萧霁瑾。
在马车里的后半程显得极为难挨,直到即将到达驿站时,萧霁瑾才肯罢休。
盛姝躺在他臂弯里,脸颊像是熟透的果子,她缓了片刻才伸出手,将褪到腰间的,揉得发皱的衣裙穿好。
萧霁瑾看着春色被一点点遮挡,眸底带了点笑意,在盛姝耳边道:“姝儿将我的肩膀咬疼了,到驿站后可要帮我看看出血了不曾。”
盛姝脸上更红了,马车外面全是人,一点声响就能听个一清二楚,方才她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就在萧霁瑾肩膀上咬了几口。
她当时意乱情迷,也不知轻重,只依稀记得咬的不轻。
难以忍受是一回事,想要泄愤也是真的。
萧霁瑾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在马车停下后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去了驿站二楼。
她住的是萧霁瑾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本就齐全,萧霁瑾又命人置办了许多,看着甚是奢靡。
盛姝其实还是喜欢山间那座小木屋,虽然简陋,有时还会漏雨,她却住的很安心。
回到驿站的第二日,肃慎使臣便来了。
盛姝原本正和煦儿玩耍,煦儿突然看向了窗外,她也低头看去,便看到了一群身着肃慎服饰的男人。
盛姝眉头微皱,她的父兄与肃慎对抗多年,那时朝堂上的求和之声甚嚣尘上,但父亲说过,肃慎不可信,我大颂骑兵若退,来日便再无翻身之时。
如今却又如此大张旗鼓地议和,莫非肃慎终于转性了?
盛姝嘱咐乳母待在屋里不要动,而后推开房门,借着栏杆的遮挡下了楼,并躲在了雕花屏风之后。
在一楼的大堂里则摆着一张长桌,大颂与肃慎的官员对坐着,开始谈判起来。
盛姝离得远,听的断断续续的,只能将耳朵贴在屏风上,凝神仔细去听。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凑上一人。
盛姝吓了一跳,抬眸看去,只见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身着肃慎服饰,布料华贵,身份应当不低。
那人冲她一笑,用甚是蹩口的中原话道:“你是谁?我看着你很眼熟。”
自被萧霁瑾找到之后,侍女就每日为盛姝涂抹香膏脂粉,她的皮肤已然好了许多,看着和从前的差距也不是太大了。
但盛姝并未表明身份,她的父兄曾是肃慎骑兵闻风丧胆的死对头,不知有多少人记恨着盛家人。
那男人却犹不肯罢休:“你和盛昊菖是何关系?”
“没有关系。”盛姝想转身离开,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窃听两朝和谈机密可是大罪。”
盛姝眉头微皱,她倒不怕什么罪不罪的,只是怕被萧霁瑾发现。
原本正在和谈的萧霁瑾突然停下,他耳力过人,听到了屏风后的动静,又看那若隐若现的衣裙,便猜出是盛姝。
只是旁边那人又是谁?
他脸色有些阴沉,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屏风后的盛姝已经察觉出异样,奈何那男人一直拽着她,铁钳一般,怎么都挣不开。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沉声道:“放开她。”
那肃慎人神色一僵,继而笑着松了手。
盛姝得到解脱,立刻钻入了萧霁瑾怀里,她还有和谈之事想问萧霁瑾,自然不敢在此时触他逆鳞。
萧霁瑾原本眸色阴沉,盛姝抱上来后脸色稍霁,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楼上而去。
离开那些人的视线后,萧霁瑾才问:“怎么跑到楼下了?”
盛姝道:“看到有肃慎人过来,出于好奇就想看看,谁知会遇到那个怪人。”
她的活动范围本就在驿站内,萧霁瑾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人送回房间:“这几日先别下楼,在房间里好生待着。”
盛姝见他要走,抓住他的手,关切地问道:“当真要和谈?”
第45章 回京
◎“我可以帮你离开。”◎
萧霁瑾面露不悦:“姝儿只需安心待在我身旁, 每日绣绣花听听曲,其他的事自有我来解决。”
盛姝道:“肃慎一直野心勃勃,突然求和必有蹊跷, 倘若此时不一鼓作气将其彻底铲除,必会后患无穷。”
“姝儿不愧是将门之后, 这番话不输朝上那些进言的武将,”萧霁瑾抚摸着她的脸颊, “只是姝儿何以认定我一定会输,和谈刚开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盛姝还想问他是否已经胸有成竹,萧霁瑾却只是将房门关了, 在门外道:“在房内好生待着,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你。”
他话音刚落,盛姝就看到门外多了两名守卫,于是只得作罢。
萧霁瑾做事狠绝, 想来不会让肃慎占了便宜去。
盛姝回到内室,看到被乳母放到床上的煦儿, 不由得心中一软。
乳母道:“夫人,世子爷又命人送来许多布匹,不如选一些给小公子做衣裳吧。”
盛姝在一旁软塌上坐下:“将布匹拿来吧。”
她突然萌生出为煦儿做些什么的念头。
之后的日子, 她对一切都不闻不问,每日除了陪煦儿玩,就是埋头做衣服。
一日戌时,萧霁瑾回到房间后看到盛姝犹在做衣服, 就拿起看了看, 见有许多明显不是刚出生的孩子穿的。
他将盛姝手里的针线拿走了:“做这么多也穿不到, 别做了, 仔细伤到眼睛。”
盛姝没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想着,总能穿得到的,只是不知到时款式会不会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