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70)
殷苒正沉浸在爱情破灭的失望痛苦伤心难过之中,闻言愣了愣,连忙将手腕上那对银镯子褪了下来,想了想,问六叔:“六叔,那位何掌柜帮过我,您有没有多的银子?”
殷邈怎么也没想到那抱着孩子的艳丽妇人喊出那一句,竟是为了让殷苒把添妆还给她。
他默了下,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交给殷苒,让她一同给那妇人送了去。
那妇人既然是和谢霁庭一起的,不管两人是什么关系,这枚扳指给了她,也算是间接给了谢霁庭。
为免留人口舌,他不能直接帮谢霁庭什么,这枚扳指,便算是了却从前相识一场的情分了。
何春桃只是想要回镯子,却意外多了一枚玉扳指,她本不该收,但那位殷六爷那副阴戾模样,她哪儿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暂且收下来。
殷苒一行人离开后,屋中宾客俱都不敢再停留,纷纷跑走了,邱侍郎叹了一口气后回到内屋,邱煜则是蹲到地上,捂住脸恸哭起来。
何春桃看了有些怜悯,想要上前安抚两句便又不知该怎么安抚,他既然选择了用那二百两银子让殷苒彻底死心,便该接受殷苒会离开这个事实。
其实,他刚才若是能够拼死护住殷苒不让殷苒被带走,那她说什么也要帮他们一把。
即便她帮不了,不是还有谢霁庭在吗?他总会有办法的。何春桃理所当然地想道。
等等,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开始依赖起谢霁庭了?
何春桃意识到这个问题,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她养着个伙计,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回镇子的路上,何春桃把扳指对着阳光照了照,见透光性很是不错,便问谢霁庭:“你说,这枚扳指能值多少银子?百十两银子总是有的吧。”
“这枚扳指是古物,起码价值百金。”谢霁庭说。
“什么?那岂不是能值一千多两银子?”何春桃吓得差点手一抖把扳指给摔了,连忙把扳指装进荷包塞进怀里,生怕万一弄丢了或是摔坏了,到时候那殷六爷回来跟她要,她给不出来就得拿命赔了。
谢霁庭其实明白殷邈把扳指给她,是因为他,但他没有拒绝,就当是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吧。至于欠殷邈的这份人情,他以后会还。
回到食肆没多久,李红杏就上门打探消息来了,实在是殷邈带一大帮人过来闹的动静有点太大了。
何春桃将邱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道:“这回你看岔眼了吧?邱煜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想利用殷苒图谋前程,今日又怎会为了区区二百两银子放殷苒离开?他这摆明了就是为了让殷苒彻底死心。你都没看见,殷苒走后,他哭得有多伤心!唉,他对殷苒也算是一片真情了,也不枉殷苒千里迢迢过来一趟。”
李红杏听完啧啧两声道:“看不出来,这邱煜心机竟如此之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春桃不解。邱煜都这么可怜了,她怎么还说人家有心机?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邱煜是在欲擒故纵啊!连你都能看出来他是为了让殷苒死心才要二百两银子,等殷苒回头冷静下来,能想不到这一层?到时候怕是对邱煜更加死心塌地了。”李红杏边嗑瓜子边道。
“就算再死心塌地,她也再没有机会逃出来了吧。”何春桃质疑道。
李红杏白了她一眼:“济昌侯府能千里迢迢过来接她回去,想来对她是极为宠爱的。等她回府,就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济昌侯府一定会想方设法帮邱煜脱罪,为他谋个上好前程。邱煜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
何春桃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邱煜不至于像她说的这般满腹算计,于是转头问谢霁庭:“你觉得呢?邱煜今日之举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一片真情?”
谢霁庭早就看出邱煜的算计,但殷苒对邱煜一往情深,他实在不好说什么,上次殷苒邀请他参加婚宴,他迟迟不应就是因为他打从心里不愿参加这场婚宴,今日发生之事也的确印证了他的猜测。
但碍于上次的教训,为免再被她说是胳膊肘往外拐,他只好道:“自是一片真情。”
何春桃听了立时得意地看向李红杏,连谢霁庭都这么说了,那就准没错了。
李红杏手里的瓜子顿时都不香了,她看了谢霁庭一眼,怒其不争道:“你竟然为了你家掌柜的昧着良心说瞎话,堂堂探花郎的骨气呢?”
谢霁庭抬头望天,骨气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李红杏气得扔下瓜子转身回酒馆去了,临走前扔下一句:“等着瞧吧,那邱煜迟早会露出真面目!”
许是今日走了财运,傍晚老周上门,把卖笔的银票给了谢霁庭。
统共制了四支笔,卖了五百两银子。除去材料费和给老周的分成,谢霁庭到手三百两银子。
谢霁庭拿到银票后,第一时间交到了春桃手上。
何春桃捏着手里的三张一百两银票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是真的后,才惊讶地问:“你哪儿来的银票?该不会是去偷去抢了吧?”
谢霁庭:“……”
在她眼里,他就只有去偷去抢才能赚到这些银子么?
“这是我制了几支笔,托周老板卖了赚得的。”谢霁庭解释。
何春桃更惊讶了,她之前看他闲着无事时帮老周制笔,只当他是赚些零花钱,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管他,她怎么也没想到,区区几支笔竟然能赚这么多银子!
虽然眼馋,但她还是把银票还给他:“按我们之前写的借条,你只需要在半年内还我五十两银子就行。你把银票拿回去,回头去钱庄换成小额的再给我便是。”
没想到他非但没接,还又从袖中掏出三张欠条来递给她。
何春桃接过来一看时间,分别是她头一次借钱给他治病,以及他两次受伤她出钱给他诊治之后写下的,不过上面只写了欠银几何,以及要连本带利归还,却没写具体要还多少。
“就算加上这些,也要不了这么多。”何春桃说。
“连本带利也差不多了。再者,我在店里制笔,用的是跑堂的时间,赚得的钱,理应交给掌柜的。”谢霁庭诚恳道。
何春桃险些就被他给说服了,但转念一想,放印子的都没这么高的利。况且,店里也不是时刻都忙,他利用闲暇时间制的笔赚的钱,她若全拿走了,那岂不是与周扒皮无异?
想来想去,她一咬牙收下了两张银票,剩下一张则是还给了他。
“这张银票你自己收着,该添置的东西就添置些,便是你自己不需要,也要给馨如添置些东西。”
谢霁庭听她提起馨如,这才收下那张银票。
何春桃眼珠一转,道:“既然制笔这么赚钱,不如从明天起你就甭跑堂了,专门制笔。或者教教我也行,人多力量大嘛,多制些笔,也能多赚些银子过年。”
谢霁庭见她算盘打得叮当响,无奈地解释道:“物以稀为贵,制多了便不值钱了。且制笔是个细致活儿,你未必能学得了。”
何春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故意不想把这门赚钱的手艺传给她。
罢了,人不能太贪心,能得这二百两银子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突然得了两笔横财,价值百金的玉扳指虽不能动,但这二百两银票攥在手里,她实在有些手痒,当即决定,明天去一趟县城,把之前不舍得买的通通都买回来!
谢霁庭如今在军营担了个攒典的差役,又有韩峻作保,倒是不用担心去不了县城。
于是,第二日一早,何春桃带着小安和谢霁庭一起,搭了辆驴车去往县城。
因着一个人三文钱,驴车上挤满了去县城的人。
谢霁庭为免她和小安被挤到,尽力用身体给她们撑出了一片空间,同时颇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何春桃看明白他这一眼的含义,一时也有些心虚,她原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谁知道车马行的范老板这么坑,一辆驴车载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