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56)
“有志不在年高,皓首穷经亦可通秘义。无论年纪多大,只要想学,便都可以学。”
“哦。”小萍和小安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我就是你们的夫子。你们可以叫我夫子,也可以叫我谢夫子。”谢霁庭又道。
“是,夫子。”小萍和小安异口同声道。
何春桃却有些难以启齿,便没跟着一起喊。
今日开蒙,用的是三字经,何春桃虽然没正式学过,但多少听过一些,因而在谢霁庭教前几句时,她颇有些分神,一会儿想着今日该做些什么菜,一会儿想着院子里晒的柿饼快要好了,一会儿又想着该给殷苒送些什么当添妆……
想着想着突然听见谢霁庭说了句:“刚才讲了窦燕山名字的缘由,有谁能回答一下,窦燕山的本名是是什么?又为什么被人称作窦燕山?”
小萍和小安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何春桃却连忙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他点到名。她刚才开小差,压根没听他讲课,哪知道窦燕山为什么叫窦燕山?
谢霁庭见她头都快埋到桌下去了,显然是怕被他点到名,但他还是点了她的名:“何春桃,你来回答一下。”
何春桃在心里祈祷了半天,却还是被点到名,当即抬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绞尽脑汁地答道:“窦燕山的本名,应该叫窦娥,她之所以被称作窦燕山,是因为她太冤了,哭倒了燕山!”
说完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怎么样?难不倒她吧?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谢霁庭额头青筋跳了跳,能把窦燕山、窦娥冤和孟姜女哭倒长城这三个完全不搭边的故事混淆到一起,她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一旁小萍和小安先是愣了下,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何姨,窦燕山是个男的,窦娥是个女的,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小萍笑完纠正道。
“娘,夫子刚才说了,窦燕山本名窦禹钧,因为住在靠近燕山的地方,才被人称作窦燕山。”小安认真解释完,又纳闷地问:“娘刚才没有认真听课吗?”
何春桃这才知道窦燕山竟然是个男的,这下丢大人了。她忍不住再次瞪了谢霁庭一眼,都怪他,点谁的名不好,非要点她的名。
谢霁庭:“……”
她不认真听课,胡乱回答一通,他还没有斥责她呢,她反倒怪起他来了?
昨日他提出让她也跟着一起上课时,虽然想到过她不会像小安他们那样听话,也猜到她可能会学得很慢,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劣徒’!
若换做别的夫子,看到她这样上课开小差,胡编乱造,甚至挑衅夫子,定要用戒尺把她的手心打肿!
谢霁庭重新将前四句三字经讲述了一遍,又演示了一遍第一句三字经如何写,笔又该如何握,便让三名学生将他教的这十二个字写两遍。
小安和小萍初学写字,握笔都不太会,他只能握着他们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们写了一遍,再让他们自己写第二遍。
何春桃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照着书上的字写她还是会的,不过善字笔画有些多,她不知道笔画顺序,便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小谢啊,过来一下!”
“嗯?你该叫我什么?”谢霁庭嗓音微沉。
何春桃抬头一看,见他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似是有些不满,容色也有些严肃,乍一看去,倒真像个严厉的夫子。
出于对夫子的天然恐惧,何春桃讪讪地改了口:“夫子,请过来一下!”
谢霁庭踱步过去,看到她纸上写得一团糟,脸色忍不住一黑,但还是按捺下来,接过笔再次演示了一遍善字怎么写。
过了一会儿,三名学生将写好的字都交上来,谢霁庭扫了一遍,见居然是何春桃写得最差,便道:“小安和小萍写得不错,可以出去玩了。何春桃,再写三遍!”
“凭什么?”何春桃顿时不满道。她好不容易写完两遍,怎么还要加罚三遍?还单单罚她一个?
报复,他这一定是赤.裸裸的报复!
“你自己看看,小安和小萍是不是都写得比你好?”谢霁庭将小安小萍写的字递给她。
何春桃接过来一看,发现自己的字果然还不如那两个孩子,没办法,她只好认罚。
小安和小萍开开心心地出去玩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屋里罚写字,还有一个严厉的‘夫子’在一旁盯得紧紧的!
何春桃一时后悔不已,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该答应他来上课。
谢霁庭在一旁看着她写字,见她几乎每个字笔画都是错的,握笔姿势也不对,字也越写越难看,跟鬼画符似的。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像教小安小萍那样,从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了几个字。
何春桃起先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被他这么带着一写,她的字瞬间就好看了百倍。
待写完几个字,察觉到耳后似有热气,她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握住了她的手!他怎么敢?
她一把甩开的手,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敢吃老娘豆腐,我看你是活腻了!”
谢霁庭懵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我是把你当成小安他们,才……”
“放你娘的狗屁!老娘这么大一个人,你是得多眼瞎才能把我当成小安他们?”何春桃怒骂道。
谢霁庭一时无从辩解,这种时候,只会越解释越黑,当即低头认错:“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再有下次,就给老娘从食肆滚出去!”何春桃恶狠狠地说完,冷哼一声回了后厨。
因着这件事,何春桃大半天都没怎么搭理谢霁庭,谢霁庭也很自觉,尽量少出现在她面前。
午后,何春桃忙活完,正准备回房睡觉,突然,一群捕头衙役鱼贯而入,一句话也没说,就分散到食肆各处开始搜寻,锅碗瓢盆都被摔了一地。
何春桃不明白这群衙役是打哪儿来的,更不知他们是来搜什么的。
正心慌时,就见一名捕头从东屋走出来,手里举着一包药粉,呵斥道:“何春桃,有人指证裘副将是被你所毒害,现在物证已经搜到,来人,把她带回府衙审问!”
何春桃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是为了调查裘晟的死而来的,更没想到自己私藏的这包药被他们给搜了出来,她顿时心凉了半截,连忙看了眼谢霁庭,想将小安托付给他。
谢霁庭接收到她的眼神,也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还是站了出来,出声道:“这包药是我藏的,要抓就抓我吧。”
何春桃怎么也没想到,谢霁庭会站出来替她顶罪,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就见为首的捕头大手一挥道:“既是同犯,一并带走!”
于是,何春桃还没回过神来,便同谢霁庭一道,被押出了食肆,她心道:幸好小安去找小萍玩了,没有看到这一幕。
看到李红杏一脸担心,她给她递了个眼神,李红杏点点头,答应帮她照料小安。
许是为了赶路,衙役们将他们手脚一捆,丢到马车上,然后快马加鞭往府城方向赶去。
路上,何春桃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谢霁庭,小声问:“明明不是你藏的药,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谢霁庭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句:“那药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就裘晟上门骚扰的第二天。”何春桃答。
“那裘晟死后你为什么没将药丢掉?”谢霁庭不解地问。
“我花了二钱银子买的,想着以后兴许还能用上,就没舍得扔。”何春桃说完很是自责,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将裘晟的死怪到她头上,还跑到食肆来搜查,早知如此,她就把药扔掉了。现在好了,为了二钱银子,平白担上了杀人的罪名。
谢霁庭见她自责不已,忙安慰了句:“即便你没扔,他们搜不到药,也会凭空变一包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