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发卖之后(18)
谢霁庭见状什么也没说,只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第二波顾客。
很快,第二波顾客来了,同样都走向了刘老头的摊位。谢霁庭抿了抿唇,开口喊了句:“代写家书,一文钱十个字!”
正准备走向刘老头摊位的几位士兵脚步一转,便准备朝谢霁庭的方向走来。
刘老头见此不慌不张道:“一文钱十五个字。”
谢霁庭犹豫了下,还是接着喊道:“一文钱二十个字。”
“一文钱二十五个字。”刘老头气定神闲地摸了摸胡子道。
谢霁庭心想,今日头一单生意必须做成,哪怕亏本也得做。不然后面来的人就更不会选择他了。
“一文钱写一整张信纸,不限字数。”谢霁庭于是喊道。
几位士兵原本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走,这下听了这句话,便再不犹豫,直接来到了谢霁庭的摊位前。
刘老头也不再加码喊价,而是背着手慢吞吞地走到谢霁庭身侧,看他给人写家书。
谢霁庭问明第一名顾客需要写些什么内容后,便提笔蘸墨开始写信。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刚写完‘敬禀者’三个字,身侧刘老头皱着眉啧了一声。
“刘老头,这信可有什么不对?”士兵担心地问。
“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用词太书面化了,寄回去恐怕你娘找人念了也听不懂啊。”刘老头说。
被征召来边关的兵士多是家境穷困的,家里人自然也不识得几个字,信寄回去了还得找人念,若写得太过书面化,恐怕找人念了也听不太懂。
谢霁庭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于是当即安抚顾客道:“无事,我重新写,这次我会用白话文写,争取让老人家能听懂。”
说完他换了一张纸,重新用白话文写道:“母亲大人膝下,您看到的这封信是儿子……”
才写了不到一句,一旁刘老头又‘啧’了一声。
“这又怎么了?”士兵担心地问。
“他这写得太过白话了些,忒费纸,本来一页纸能写完的事,怕是写两张都未必写得完。”刘老头答。
士兵顿时明白了:“合着他是想故意蒙我钱呢!走走走,不在他这儿写了,还是让刘老头帮忙写。”
就这样,刘老头赢得了这第二波顾客,而谢霁庭一文钱没赚到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两页信纸。【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他没有气恼,也没有同刘老头争吵,只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第三波顾客到来。
刚磕完一把瓜子儿的李红杏忍不住点评道:“你的这位旧相识还算有些风度,换做别人,早就和刘老头吵起来了。”
何春桃:“……”
她什么时候承认她和谢霁庭是旧相识了?
不过,谢霁庭表面看起来确实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至少她侍奉他那两年,从未见他生过气发过火。
也是因此,她才被他的表象给骗了,以为他是个清风霁月温和心善之人,谁曾想,他竟是个道貌岸然心肠狠毒的小人!
所以,看到刘老头这般找他的茬,她心里十分痛快,巴不得刘老头多磋磨他两天。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篓子菜摘完了,何春桃便让巧秀重新提了一篓子菜出来,继续摘菜看戏。
第三波顾客来了之后,谢霁庭照样以一文钱写一页信纸的优势赢得了他们的光顾,这一次,他汲取教训,用介于书面语和白话文之间的字词来写信。
可谁曾想,刘老头又溜达过来了,一会儿说他字体太大费纸,一会儿又说他字体太小看不清楚。
于是,谢霁庭再次以损失两页信纸的代价丢掉了这一波顾客。
李红杏瓜子儿磕完,正剥着花生吃呢,见此情形朝何春桃扔了个花生壳,说:“这下你这旧相识总该发飙了吧?”
何春桃心道:以谢霁庭的‘度量’,离发飙还远着呢。
果然,谢霁庭依旧什么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新顾客到来。
可接连几波顾客来了,跟前面的一打听,便都去了刘老头的摊位前。
谢霁庭没有辩解,仍旧端正地坐着,等候下一波愿意相信他的顾客。
不过,这下一波顾客他大概是等不到了。
靖和卫的士兵虽多,但每日轮休的却并不多,轮休又要写家书的就更少了。眼下快中午了,轮休要写家书的士兵要来早就来了。毕竟难得一天休假,自然要早些出来才不算浪费。
何春桃于是拎着摘好的菜回到厨房,准备开始做菜。她这间食肆,做的也多是这些轮休士兵的生意。
通常而言,有些官衔在身或是银钱富余的会趁休假去县城吃顿好的,只有普通士兵才会在镇上打打牙祭。
不过,自从她在镇上开下这间食肆,因着味道好,倒是吸揽了不少原本去县城打牙祭的顾客。连带着红尘酒馆的酒也卖得更好了。许多客人都是先在红尘酒馆买两壶酒,再来桃原食肆点菜吃。
正在厨房做菜呢,小安突然跑了进来,惊奇道:“娘,我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了个神仙一样的人呢!”
何春桃手中菜刀微滞,这雁归镇就这么巴掌大,镇上有哪些人小安早就认了个全,他这般惊奇,说的自然是不认识的陌生人,镇上新来的陌生人,又长得像神仙,除了谢霁庭,还会有谁?
“什么神仙?不过是个流人罢了。”何春桃没好气道。
小安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娘,您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很快,他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何春桃莫名有些心虚。
“长得像神仙的就只有那一个人,所以娘才知道我说的是谁,对不对?”小安问。
原来他知道的是这个,何春桃放下心来,叮嘱道:“小安,你记住,人不可貌相。有的人长得像神仙,心里不知道有多坏呢!那人是犯了大罪流放到咱这儿的犯人,你以后要是再看到他,一定要躲远一些!”
小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怎么也想不通,那个神仙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谢霁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新顾客过来,而刘老头已经挑着扁担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嫩着点!”
看来今日应该没有新客了。于是,他也将桌椅杂物搬到小板车上,准备回双坪村。
刚走了没两步,就见一个身形瘦弱的小男孩站在路口盯着他看,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眉眼处还有几分熟悉,正当他回想这小男孩长得像谁时,他似是害羞,拔腿跑走了。
看到那小男孩跑进桃原食肆时,谢霁庭才瞬间明白,原来小男孩是她的孩子,也难怪他的眉眼看着有几分熟悉,是因为他继承了她的那双桃花眼。
其实四年前他南下办事途经青州时,曾去找过她,当时他看到她挺着孕肚为赵大原送饭,夫妻感情极为甜蜜,便没有露面,直接调头走了。
时隔四年,她腹中的那个孩子竟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是怎么来的边关?这孩子看着有些瘦弱,可是生了什么病?
谢霁庭摇摇头,即便他现在想去关心她和她的孩子,恐怕她也不会接受,只会把他赶出来。
于是,他不再停留,继续推着小板车回双坪村去了。
第二日,谢霁庭还是推着小板车来到镇上,他汲取昨日的教训,无论是遣词用句,还是字体大小,都做到恰到好处。
本以为这一次刘老头应该无处挑刺,没想到他每写一句,刘老头就要在旁边咬文嚼字,一会儿说他这个字用得有歧义,一会儿说他那个词用得不够精准。
他为了不再流失顾客,自然少不了要与他争辩一二。
等到两人辩完,顾客早跑得没影儿了。
为免重蹈覆辙,接下来,刘老头再怎么在旁边挑刺,他都没有与他争辩,只简单向顾客解释几句,顾客若信任,便接着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