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他总在织绿帽子(43)
水里的锦衣卫们陆续爬上船去,将客舱围了起来。
雁长飞继续说了句什么话,声音不大,这边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了。
“别出去!你答应我了的!”客舱里赫然传出董婵的尖叫。
片刻后,一道纤细人影从客舱里钻了出来。
是青霭。
接着又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从客舱里冲出来便要往河里跳,被船上的锦衣卫们及时拦住。
夜风凉,董婵充满绝望的哭叫声回荡在河面上,客船被锦衣卫控制住,往岸边过来。
第54章 王爷晕倒了
城门外围着三层锦衣卫,城门两侧篝火燃着,映得那顶明黄轿子泛着刺眼亮光,锦衣卫和漠国护卫们停步行礼,轿子窗帘布被撩开,现出君王俊雅玉面。
雁长飞一身黑衣浸湿,卷发弯曲,站在火光里像只高大的水鬼,冲董君白微微欠身。
董君白:“听说瀚王出了不少力,多谢了。”
话音落,董君白视线扫向了我这边,做臣子的见了君王理应下马车行礼,但我现在是个瘸腿臣子,行起礼来必定难看得紧,反倒是冲撞了君王。
是以我把帘子放了下来,坐在马车上没动弹。
青霭又向来乖巧懂事听兄长的话,见我不动便也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董婵被董君白领走,青霭则跟着我回了瀚王府,被安排了一间小院住下。
小院门外四名护卫把守,青霭站在门口:“哥……”
我:“你先进去,伺候你的人晚点儿带过来。”
青霭还想说什么,有人来禀:“卢大人,提督大人找。”
是张闻找,还是有人借张闻的名义找?
都得去见,没了轮椅,只能坐在椅子上被人抬过去。果然,待客厅里是两个人,董君白坐在主位上喝茶,张闻拢袖站在一侧。
“这么久了,身子还没好?”董君白看我双腿一眼,放下茶,“瀚王府的大夫看来是不大中用,张闻,待会儿差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看。”
我道:“谢皇上,微臣的伤这阵子已经养得渐好了,伤筋动骨恢复慢乃是正常,府里的大夫医治得很好,不必去麻烦太医了。”
董君白神情稍一愣,似有斟酌,道:“枫儿,你今日怎么了?方才在城门口处也是,似乎对我……有些冷淡。”
这该如何解释呢?我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什么也不想说,可他是皇帝,哪儿有皇帝问话人不答的道理。
沉默许久,我道:“今日落了水,大概是着凉了,有些不大舒服。”
董君白挥退张闻,走至我身侧,宽大衣袖从我面前拂过,留下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手指在我侧脸上轻轻触碰,道:“你伤重时也不曾这般冷淡,是因为我许久不来看你,生我气了?”
我摇头。
“你须得体谅我,不是我不想来看你,实在是书案上奏折多得批不完。”董君白微微倾身下来,手指挑住我下巴,道,“哥哥亲你一个,你能不能高兴些?”
见他不等我作答便要覆下嘴唇来,我脱口道:“青霭今日险些弄丢了,我才不高兴的。”
董君白停住,微微皱眉:“现下不是已经找回来了?我今日也是差点丢了妹妹不是?”
“枫儿,你今日可曾去过灵净寺?”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在灵净寺见到的画面,听到的话语在脑海耳畔逐一而过,我头皮一阵发麻,身体僵直,见他嘴唇越来越近,想要躲开却好似被人点了穴位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待客厅合上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开了。
雁长飞身上仍是湿哒哒的,没换衣裳,抬起的一脚跨进门槛来,又是“哐当”一声,被他踹过的其中一扇门从门框上坠了下来。
董君白直起身来,手指拈着我下巴,轻笑道:“瀚王来得真是时候。”
雁长飞面无表情:“夜深该就寝了,本王来接内子回去歇息,却不知皇上也在此处。”
话毕手一挥,边洲推着辆新的木轮椅子从外边进来,雁长飞走过来,两指并着将董君白拈着我下巴的手推开,俯身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放到轮椅上去。
“招待不周,请皇上见谅。”雁长飞推着我就走,边洲冲董君白行一礼,也跟着出来。
“枫儿。”董君白在身后唤我。
我没回头,雁长飞也没停,出门一转,沿廊下一路往后院去。
回院里之前先去了趟青霭住的小院,在门外远远看见窗户上映着她的影子,又见院里院外重重把守,算是放心下来,任雁长飞推着回了卧房。
雁长飞把我抱上床去,自己坐在床沿上,沉默不语。
我也静静坐着,只觉周围空气里还飘着那股脂粉香气,脑海中不由自主又想起方才董君白那张形状美好不断凑近的唇。
忽然腹中一阵翻涌,我伸手捂住口鼻。
雁长飞见状立马捞起个水盂递过来,我接住水盂,哇一口吐了些水出来。
雁长飞没问什么,等我吐完之后接过水盂出门去。
他甫一出门,外边就传来“当啷”一声响,是铜水盂落地的声音,同时还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了,再接着便是一片混乱声。
“王爷晕倒了!”有婢女惊叫。
“王爷起烧了,去请大夫来!”边洲着急叫道。
第55章 这人昏着怎么才能喝得进药?
雁长飞被人抬进来放在了床上,因为他太重了,婢女拉不动,衣裳还是几个护卫给换的。
换了干衣服的雁长飞静静躺在床上,两颊发红,嘴唇紧闭,婢女正用布巾擦干他的头发。
过一会儿大夫来了,把了脉查看了雁长飞的情况之后,面带疑惑:“王爷身体向来强健,就算着凉起烧,也不该如此严重才是。”
边洲在一边不冷不热道:“这么冷的天,昨日夜里两次下水,一路穿着湿衣裳回来的,铁铸的人也得冻坏了。”
大夫叹一口气,扒开雁长飞衣襟,在他身上施了几针,留下一枚药丸和一副方子:“这药丸给王爷喂下去,想办法把烧退了,待人醒了再煎药给他喝。”
大夫收拾药箱走了,剩下我和边洲还有几个婢女看着那枚鹌鹑蛋大小的药丸沉默。
“这么大一枚,怎么喂?”边洲皱眉道。
我:“掰碎了喂。”
边洲从婢女捧着的木盘上拿了一只碗,将药丸掰碎在碗里,又取一碗水,正要给雁长飞喂药,忽然又停下来,目光转向我。
我:“?”
“属下这身份,给王爷喂药,恐怕是冒犯了王爷。”边洲道。
我知他打什么主意,冷笑:“照你说,请大魏皇帝来喂他吃药可好?”
边洲不语,将盛着碎药丸的碗和水都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招呼婢女们出去了。
我低头看,床上汉子正昏迷得一脸无辜,两颊是发红的,嘴唇是微微发白的。
罢了,毕竟是为我折腾了这一晚,当是我欠他。
我撑着床沿往上移了一些,看着药和水,少一思索,将掰碎的药丸直接倒进了水里,掰开雁长飞的嘴往里灌。
然而因为昏迷的缘故,他无法吞咽,混着药丸的水顺着嘴角往外流。
看来这药也得等他醒了再喂。我将碗搁在一旁。
“卢大人,大夫说了王爷烧得严重,吩咐了这药丸是现在要喂的。”边洲的声音从窗后幽幽传来,“我家王爷为大人鞍前马后劳任怨,换不来大人半两良心……难不成卢大人要我等扶着王爷的灵柩回漠国?”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又啰嗦。
我:“滚开。”
窗边的阴影消失了。
这人昏着怎么才能喝得进药?得让他喉咙往里吞东西才行。
我一手挑住他下巴端详半晌,想出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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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雁长飞喂完药后不久,边洲又来看了雁长飞,见药碗一空,才露出放心的表情来。
只是仔细查看了雁长飞一番之后有些疑惑,问我:“卢大人,王爷的鼻子怎么这么红,方才属下走时还不是这样,用不用叫大夫来看?”